“媽媽,我們要去那兒?不等阿澤叔叔和舅舅嗎?”原黎一坐到車裡,似乎也有所察覺,我把所能帶着的東西多帶着了。
“師傅,到流域小區。”我顧不上回答原黎的問題了,現在我就相當於是在逃難了,若是原逐月去而復返,看不到我和原黎一定會出來找我和原黎,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
司機師傅顯然是不知道我們到底是爲了什麼,再加上我們就是一介女流和一個孩子,也沒有事麼危險性,所以不多話地開車了,而沒有得到回答的原黎就顯得有些懨懨的。
“寶寶,我們要到一個新的地方,到了那兒媽媽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我沒辦法告訴我和阿澤叔叔以及他的舅舅之間到底是有什麼恩怨情仇,所以只能儘可能的哄着他,而原黎畢竟還小,雖然有着疑惑,但最後都歸於了對美味的嚮往,而我往後望去,公寓已經都看不到影子了。
流域小區是一個最新開發開盤的小區,住進來的住戶不多。我按着那個人要求到了保安處,其實原本他是要我直接到房間的,但被我給否決了,要知道我對於他完全是一無所知,若是他對我有什麼敵意,我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地,所以在保安處見面是我的提議。
小區的保安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穿着藍色的制服,看起來很清秀、也沒什麼肌肉,我很懷疑他到底適不適合這個職業。不過和他的外表不同的是,這個小區保安是個很冷的人,見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問我是不是這裡的住戶,我想了想、回答是。
然後就看到他拿出了紙筆,說是要把我的名字給記下來。我當即就很反感地不想要寫,卻看見他一張臉面癱着,居然有着一股說不出的威嚴。我甚至都開始猶豫、要不就留給他一個假名字?
就在我左思右想、就快要妥協於保安的無聲眼神攻擊的時候,一個聲音自小區裡面的一個拐彎處傳來。
“來的可真早。”
我和保安一起往那邊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拄着柺杖、走起來卻速度不輸於常人的瘦弱男子,而一見到他,保安就走過去打了個招呼,我細細地聽來,那個保安似乎叫那個男子李先生……
保安站在那瘦弱男子的身後,一副保護着他的模樣,而那男子也很快地到了我的面前,一近身、我就聞到了一股忽略不了的中藥味兒,挺濃的。
“嚴格,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先過去。”原來那保安叫做嚴格,看樣子倒是人如其名。而且這個男子顯然是一副命令的樣子,所以兩人不僅僅是保安和住戶的關係那麼簡單了……
保安嚴格走了之後,男子咳嗽了幾聲,然後朝着我伸出手,“你好,陳小姐。我是李晨航、李家的私生子。”
我一驚,不光是爲了他這麼大膽地自報家門,更是因爲他的身份,能夠在a市稱作是李家的只能是那個李家,而我對李家的瞭解、卻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李晨航的私生子。
我握住他的手,冰涼涼的,卻還是有着一絲屬於人類的溫度。我牽着原黎,儘量壓下自己的震驚、做到落落大方。
“你好,我是陳雲煙,這是我的兒子,原黎。”
李晨航的目光閃過我,最後落在了原黎的身上,他拄着柺杖不方便,只能夠微微的彎下身子,然後對着原黎打招呼,我看着忽然笑開來的李晨航,忽然就覺得他也不是那麼難以接近。
由着李晨航帶領,我們到了一處房子,然後到了快要進門的時候我倒是有些猶豫了,萬一這一切都是一個局呢?自己這麼做豈不就是自投羅網?
而就我這麼的一個隱蔽的猶豫,也被李晨航給看出來了,他看着我嘴角牽扯出一個笑,“陳小姐,你放心,若我對你有什麼不好的念頭,你在離開了阿澤先生給你安排的地方的時候就會遭遇不測了,所以請不要擔心,現在我們還是合作的關係。”
說完李晨航就自己進去了,我心裡也打消了那一點點的猶豫,終究就是一場孤注一擲,只希望自己沒有賭錯!
進了門,就看見房間裡都被鋪上了毛毯,我看了看,最好還是決定脫下鞋子、赤腳踩在了上面,很柔軟。
“喝水。”李晨航給我倒了一杯熱的白開水,又給了原黎一杯果汁,而原黎的眼睛早就黏在了上面,我覺得真是神奇,爲什麼這個李晨航可以知道我們想要什麼呢?
李晨航坐在沙發上,窩在裡面、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咪,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喝完了水,感覺肺裡都清潤了不少,然後忽然身邊的原黎一下子就倒在了我的身上,我一看、已經睡着了。
“你給原黎下了藥?”原黎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正常地睡着了,而且就在喝完了果汁,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氣憤地看着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李晨航,他完全沒有一點點被戳穿的慌張,反而是八風不動、還是那麼慵懶,他慢慢道:“有些話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再說了,只是一些有助於睡眠的藥物,我問過醫生了、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
雖是如此,我還是無法認同他,我把原黎緊緊地摟在懷裡,開始後悔把原黎帶來了。
“不要緊張,我都說了、我要是想要對你們下手早就動手了,何必要等到現在,何況我們可是有着同一個敵人的朋友……”我到了現在才發現這個李晨航是真的很不簡單,先不說他的身份,就是他那雙似乎能夠看穿別人內心的眼睛都讓我有些心驚膽戰。
“李先生,你爲什麼會同意我離開原逐月的身邊的提議?”這是我最爲不能理解的,其實當時打那個電話完全是帶着衝動的,所以當李晨航一口答應的時候我都是吃驚的,要知道我雖然對着李家有着無與倫比的仇恨,但我沒錢沒勢,只是掌握了幾個消息而已。
李晨航那雙眼直直地盯着我,然後道:“陳小姐,你的價值你自己可能還沒有察覺到,你要相信,你可以做到很多的事情。”
李晨航說的不明不白,但我還是瞭解了我在他的眼中還算是很有價值的人,那麼這就好辦,不怕自己被利用,就怕自己沒有被利用的價值。
“不過既然陳小姐選擇了來我這裡,那麼你首先就要兌現你在電話裡給我的承諾。”我纔剛剛鬆下了一口氣,卻又被李晨航的一句話給提了起來。
當時我一心想要脫離原逐月,所以在和李晨航談條件的時候答應了他要去假意接近高深,然後得到李家的一些秘辛。但其實我是知道的,先不說高深能不能得到李家的機密,就是之前我那麼絕情地對待高深,現在貿然接近一定會被懷疑,但我沒想到李晨航居然真的同意了。
現在李晨航這麼說了,而我已經到了這裡,該說的還是得說明白,於是我直接就把自己所想的給直白地說了,讓他可以斷了那個念想,至於自己的失信、自然是可以以其他的方式來彌補。
“陳小姐,你確實是有難處,但君子相交、豈能失信,所以啊,你得以其他的方式來給我彌補回來。”
我還是小看了那李晨航,他哪裡是不知道我做不到,反而是利用我這樣的心理把我給先騙到了這裡!再來給我談條件!
我壓下心裡的不忿,反正都是自己技不如人,只當是學習了。我問:“李先生,既然我在李家那邊沒什麼可以討好的方式,而我得到的消息相信你也已經得到了,那麼你可以告訴我,我到底要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彌補這次的失信?”
“哈哈哈……”李晨航忽然大聲地笑了起來,隨着而來就是那劇烈的咳嗽聲,之前我在電話裡也聽見過這樣震懾人心的聲音,但現在卻更加撼動我的心,要知道一個本來就瘦弱得剩下一把骨頭的蒼白男人,以不顧生死地笑容在咳的時候,讓我深切地感受到這個李晨航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生死!
我看不過去,也不顧不上剛纔的劍拔弩張,直接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又倒了一杯水給他,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而之後他的臉上浮着兩小團的紅暈,而我仔細一瞧、居然在左臉還有一個隱蔽的酒窩。
而我的同情還沒有持續多久,這個李晨航就冒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他扯着嘴角道:“陳小姐,你知道什麼是控制一個男人最好的利器嗎?”他又笑了一下,帶着些虛弱和霸道結合的矛盾。
我心裡默默地覺得有些不安,卻又直接被他給打碎,“那就是他最愛的人,因爲在乎纔會不敢輕舉妄動,纔會容易被人掣肘!”他幾乎黑色的眼就像是漩渦,勢要把人給拉下去,就像是地獄來的魔鬼。
“而你和原黎顯然就是阿澤先生,啊不!應該是原逐月先生最在乎的纔是,哈哈……”他說完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了沙發上,眼睛都閉了起來。
沒了聲音,一切都是寂靜。而我的心跳卻越來越清晰,我暗道糟了,這豈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彷彿是自言自語,道:“那你之前爲什麼不直接把我抓到手,而是想要把我給安排在原逐月的身邊?還有你是怎麼知道阿澤就是原逐月的?”
不一會兒,就像是天上雲朵那般的輕飄飄的,李晨航有些氣弱地道:“阿澤先生的身份藏得很深,而我要不是一個機緣巧合也不會知道。而原本你是我安插在原逐月身邊的一枚棋子,現在你是我的人質。”
人質?我有些自嘲,想來這李晨航還不知道我在原逐月的心裡還只是一個有待考察的人,而原黎、終究是被我給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