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藍並沒有請沈書眠解決她和柳黛眉之間的事,畢竟,對於沈書眠而言,這也是一件十分爲難的事。兩個人都是她的姐妹,她若夾在中間,必然左右爲難。
“眠眠,我懷孕的事,暫時不要告訴眉姐。”
沈書眠點了點頭,又說:“選個合適的時機,把懷孕的事告訴月先生吧,看看他的反應,早作打算。”
“我會意的。”
她明白沈書眠的意思,倘若月神若不接受這個孩子,她就要儘早處理掉了。
雖然。寶島仍有墮胎罪,但是也有所謂的“優生保健法”,其中有一條款:因懷孕或生產將影響其心理健康或家庭生活亦得實施人工流產。
這一條莫名的法律條款,使得幾乎所有的人都能合法地墮胎。
但是林藍心裡自有打算,就算月神並不接受這個孩子,她也會獨自一人將孩子撫養成人。
雖然,她也在內地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女性墮胎就如家常便飯,就連初中生都去做人流的年代,似乎也該對人性麻痹了。
可她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墮胎在她看來,就如草菅人命,她是怎麼也做不出來的,她不能理解的是,大人犯下的錯。爲什麼要一個未出世的生命負責,而且是以死亡的代價負責。
這不是人類該有的文明。
何況,自從她得知自己做了母親之後,她忽然就擁有了莫大的勇氣,她可以養活一個孩子,並且把他教育好。
就如沈書眠那般文文弱弱的人,她都能一個人默默地帶大一個孩子。她爲什麼就不能?
永遠不要懷疑一個女人的惡毒,永遠不要懷疑一個母親的偉大。
月神有他自己的處境,就算他不要這個孩子,她也能夠理解,畢竟現在她是以一個擋箭牌的身份懷了他的骨肉,名不正言不順。
快要下班的時候,她給月神打去一個電話:“趙小姐怎麼樣了?”
“還在醫院,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幾點下班?”
“會晚一些,屈少芬的那塊地簽下來了,很快就要投資建廠。手裡會有很多事情處理。”
林藍可以聽見電話那邊月神翻動文件的聲音,說道:“你先忙。”
月神掛了電話。仔細看着建廠的財務預算,不久,企劃部又送來了一堆的文件,並且說道:“總裁,葉總已經瀲灩3代的廣告方案定了下來,請您過目。”
“哪家公司?”
“一直和我們合作的至善媒介。”
“告訴葉總,瀲灩3代的產品還在測試,廣告的事先不着急,讓他慢慢再甄別幾家廣告公司。”
“是。”傳話的人退了下去,心裡難免奇怪,廣告方案總裁連看都沒看呢,怎麼就給否了?
通常來說,月神只要認爲正確的事,當場就會一錘定音,不會再去花費時間,甄別其他公司,何況至善媒介和月亮王國合作多年,每一次都能盡善盡美地完成任務,其他公司很難與之競爭。
十點左右,月神開車出了公司,車燈照處,遠遠地看到一抹纖瘦的身影站在路邊的法國梧桐樹下,淺綠色蝴蝶結抹胸襯衣,外搭一件鵝黃色針織小開衫,卡其色半身長裙,飄飄欲仙。
月神把車停在路邊,走了下來,手裡拿着一件撞色纖維休閒西裝披到她的身上,小聲地問:“來多久了?”
“也沒多久。”
“大晚上的,不冷嗎?”
林藍搖了搖頭,又問:“你還沒吃呢吧,我給你做了生滾牛肉粥。”
林藍將手裡提的牛肉粥遞到他的面前:“上車吃吧!”
“我不想車裡充滿食物的味道。”
林藍莞爾地望他一眼:“你真的有夠麻煩耶!”
“所以,你現在是在嫌棄我嗎?”
“是的,怎樣?”
“你嫌棄我也辦法了,反正就這樣了。”
林藍笑了一笑,說道:“到旁邊的公園去吃吧,也不知道冷了沒有。”
公園沉澱着夜的喧囂,燈影朦朧,偶爾出沒幾對情侶,就像《聊齋志異》裡跑出來似的。
林藍尋了一條靠背長椅,打開保溫碗裝的生滾牛肉粥,還有一些溫度,說道:“快來吃吧!”
月神接過牛肉粥,只是站着在吃。
林藍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頸上露草色方格絲巾解了下里,鋪在旁邊的位置,說道:“坐着吃吧!”
月神嫌棄地掃了一眼她的絲巾,終究坐了下去,忽的又問:“你吃過了嗎?”
“吃了。”狀住助號。
“今天的牛肉粥不錯。”
這是他第一次很正經地誇她的廚藝,林藍一陣竊喜,說道:“那我以後天天給你做好嗎?”
“天天讓我喝粥嗎?”
“當然,我還會做一些別的嘛!”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又有什麼事求我?”
“欸,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林藍佯裝慍怒,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
“所以,這一碗牛肉粥很純粹嘍!”
“沒有,我在粥裡放了一點三氧化二砷,毒死你!”
“怪不得這麼好吃,原來放了三氧化二砷。”
林藍無語地給他一記衛生眼,又見一隻皮球滾到她的腳下,一個四五歲的孩童跑了過來,林藍撿起皮球,走了過去,問道:“是你的皮球嗎?”
“嗯,謝謝姐姐。”孩童欣喜地接過皮球。
林藍母性煥發,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問道:“你一個人來公園嗎?你家大人呢!”
“爸比在那邊和人聊天。”
“快回到爸比身邊去,不要走丟了!”
林藍目送着孩童歡歡喜喜地離開,回到座位,望了一眼正在心無旁騖吃着牛肉粥的月神,沒話找話:“剛纔那個孩子真可愛哈!”
月神沒有反應。
“我跟你說話呢,月先生。”
月神停了下來,望着林藍半晌,說道:“在跟我說嗎?”
“廢話,我身邊就你一個人,不跟你說跟誰說?”林藍抓狂不已,他是故意的吧!
“我聽着呢。”
“可你沒有反應!”林藍憤憤不已。
“你要我怎麼反應?”
林藍差點暈倒,狠狠瞪他一眼:“流氓!”
又試探性地問:“月先生,你喜歡孩子嗎?”
“不知道。”
“喜歡就是喜歡,不歡喜就是不喜歡,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又沒有和孩子相處過,我怎麼知道喜不喜歡?”
他想了一下,又說:“孩子髒兮兮的,估計我也不會喜歡的吧!”
林藍默然無語,提到孩子,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孩子髒兮兮的,誰一出生就懂的乾淨的,難道他小的時候就沒有尿過牀,沒有玩過泥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