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瓚便帶着妻子,登上馬車,向着許縣使去,李瓚的妻子陳蔓,是潁川許縣陳家的嫡女,其父陳紀是陳家的家主,陳家亦是名門望族,與李瓚也算是門當戶對。
多年前嫁到襄城李家,去年誕下李璟,如今又懷有身孕,車輛在路上緩緩行駛,車廂內,蔓兒你且安心,許是父親多慮了,好生在家待着,別多心了,若是無事,再來接你。
車輛行駛半日,終於到了陳家,陳家早已安排人接待,將衆人帶進內院,陳紀早已等待多時,賢婿你昨日來信,說要帶蔓兒,回孃家,可是蔓兒有失禮之處。
你要將她帶回孃家,李瓚忙說,夫人(蔓兒是愛稱),不辭辛苦,整日操持家務,不曾有失禮之處。
我帶夫人歸來。一是爲了探親,二則是爲避禍,於是便將於父親交談的內容,一一道來,陳紀聽後,臉色微變,但還是吩咐的你們暫且在這住下,許是李公多慮了。以李公的威望,宦官還不敢明目張膽的的對其出手。
這時,陳紀才注意到女兒微微隆起的肚子,又看了看手上牽着的外孫,露出欣慰的笑容,初見璟兒時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已能站立。
再過幾年便能滿地跑了,陳氏低着頭對李璟吩咐的,這便是你外祖父,話音剛落。
外祖父,便從李璟嘴裡說出來,雖不是很清楚,但也能聽出來,陳紀笑得合不攏嘴,好孩子,安心在這住,有外祖父在,定能護你周全。
李璟心裡也很難受,若加上重生之前的年齡,此時應該有二十五六了,是成年人,還要裝作小孩子的樣子,總覺得怪怪的,心裡是如何想的,卻又不能表達出來,光憋着就很難受,還要賣萌,裝可愛,逗人開心,別提有多難過了。
書房之中,陳紀向父親陳寔提起此事,李公推測年後宦官要向士人出手,此事是否有些杞人憂天。元禮,生性孤傲,此事若非有把握,斷然不會說出來,看來此事定八九不離十。
黨錮之禍,令天下士子獲罪之人不在少數,大將軍在任時起用的黨人,要麼被免官,要麼被任定爲大將軍謀處死,這天下的讀書人,人人自危,若再來一次黨錮之禍,天下士子所剩無幾。
本以爲,先帝,搬倒外戚,我等苦讀聖賢書之人,能夠得到重用,豈能料到,陛下不掌權,將權利交到宦官手裡,又寵信宦官,我等士子慘遭迫害,反而性命堪憂。
李瓚陪着妻兒,在陳家住了半個月,便告辭了,回到襄城李家,向父親稟報,都已安排好了。但願此次能安穩渡過難關,如今的大漢,便如行將就木的老叟,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父親,這大漢還值得我得效忠嗎?
逆子,我李家世受皇恩,如今雖有宦官弄權,但宦官無後,必不能長久,只需有一賢明的皇帝,能夠認識到宦官弄權的危害重新掌權,士人便可都東山再起,我等身爲漢臣,食漢祿,需忠君愛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此事休要再提,李瓚無可奈何,只能告退。
建寧二年(169年),因張儉引發的第二次“黨錮之禍”發生,朝廷開始逮捕與之有牽連的黨人。同鄉人對李膺說:“可以走了。”李膺回答說:“侍奉君主不躲避災難,有罪不逃脫刑罰。這是我的節操。
我已經六十歲了,死和生都由命中註定,能跑到什麼地方去呢?”便主動到朝廷詔令指定的監獄中去,被拷打而死。他的妻子兒女被流放邊境,他的門生、故吏和他們的父兄,都被禁錮不準做官。
“黨錮之禍”是東漢滅亡天下大亂的標誌,此後東漢名存實亡,軍閥割據社會動盪,開始進入歷史上最混亂的三國時期。號稱“天下楷模”的李元禮,即便是有心清政,也無力迴天了。
雖然”黨錮之禍“本質上是統治集團內部權力鬥爭激化的一種形式,但是,面對宦官專權造成的官場腐朽,政治黑暗,一些有見識的士大夫敢於挺身而出,揚清激濁。
不僅是對本階級根本利益的一種自我挽救,也反映了人民羣衆的呼聲,因而帶有一定的正義性,應給予肯定。
李瓚被流放幽州,陳氏因在孃家逃過一劫,免去了被流放之罪,這還是多方斡旋的結果,宦官迫於壓力只能默許,但李家的家產也被敲詐去了九成,只保留了祖宅,和襄城內的一家酒樓。
勉強夠日常開銷。陳氏帶着兩個孩子回到襄城,陳紀多次挽留無果,也只好讓她歸來。四月陳氏又誕下一子,名爲李宣,乃是陳紀所取。
看着偌大的李府,李璟不禁想起昔日的熱鬧場景,心中唏噓不已,如今物是人非,不復往日,李璟只恨自己太小,什麼都幹不了,難怕早穿越幾年是否能夠組止這一切,但此事自己說了也不算,要是早穿越幾年,說不定,自己已不姓李了。
如今的自己也算是名門之後,李家雖已名存實亡,但名頭還在,,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未必不能使李家重新崛起,黨錮之禍在黃巾之亂(公元184年)時才結束,如今才公元169年,還有十幾年的時間,足夠自己成長了。
至於以後是投奔一路諸侯,還是自己成爲一路諸侯,還爲時尚早,當下,還是先活下來,比較重要,看着母親,與尚在襁褓之中的弟弟,李璟不經想到了自己上一世,何其想似!
上輩子,也是父親不在身邊,由母親帶着自己,和弟弟妹妹,不同的是,上輩子父親是因爲,外出打工,這輩子的父親是被流放,還少了個妹妹。陳氏看着李璟,和懷裡的李璟,今後這李家,就剩下我們娘仨了,放心不會餓着你們的。
次日,李府大門前,聚集了不少以前的,下人,丫鬟,衆人得知李府的夫人併爲被流放,都想重回李府,以前李府家大業大,待遇比別人家的都好,表現得好,也是不吝賞賜,若是聰慧得家主,夫人看重還可讀書識字。
這個時代可不像後世,有什麼九年義務,能夠讀書的只有極少數人,大多數人都是目不識丁的文盲,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可是天大的恩惠,丫鬟,下人們。
自是不想錯過讀書機會,於是得知消息便馬上趕來,一早聚集在李府門口,希望能夠重新回到李府,府內丫鬟,一開門,看着李府圍的水泄不通的,嚇得掃帚都掉在地上了。
忙向陳氏彙報,陳氏聽完嚇了一跳,趕到一看,原來是以前府中的下人,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只要不是官府的人就好,聽衆人訴說原委。
陳氏面露難色,李府如今入不敷出,只有自己與兩個兒子,那需要怎麼多人服侍,只好將衆人打發走了,只留下了以前的管家和四個年紀十一二歲左右的丫鬟,還給發了一個月例錢,還是從孃家帶回來的,衆人這才散去。
陳氏看着偌大的李府,文玩字畫,珍珠寶石,金銀財寶,皆被搬空,連件像樣得傢俱都沒有流下,整個李府那些書算是最值錢的了,從孃家帶回來的錢已用了三分之一,想着昔日繁華的李府成了這幅模樣,心裡的落差可想而知,事已至此。
再多感嘆都沒有用,好好生活,待璟兒再大些,就該啓蒙了,把孩子培養長大最重要。將酒樓的管理事宜交給管家後,陳氏便回到了房間,看着熟睡的兩兄弟,露出笑容。
李璟是永康元年三月生人,(公元167)如今是公元169年八月,已經兩歲半了,轉眼時間來到172年,此時李璟已經五歲,正在書案上練母親教的字,半個月前,陳氏爲其開蒙(教他讀書寫字)。
漢朝時期使用的字體是隸書。它是從篆書演變而來的,字比篆書好認得多,使用也比篆廣泛得多,它的字體比較扁,筆畫講究一波三折,同後世的簡體相比,形體上差不多,但書寫難度係數比簡體可要難多了。
李璟每天花兩個時辰來認字,花一個小時練字,李璟的刻苦,令陳氏大感欣慰。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年,李璟已經把字認的差不多了,可是字依舊沒有什麼大的起色,不過練字是日積月累的過程
並沒有什麼捷徑,只有一遍又一遍的練習。李璟本以爲自己就這樣一直下去時,直到有一天,一位老道士的出現,徹底使李璟的生活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