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賓利平穩的行駛在路上,如同鋼琴烤漆般的車身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澤。
因爲李清姝護送納威一家三口回國,此時車裡只有父子兩。
寬敞舒適的賓利後座,張瀟躺在舒適的座椅裡,好奇的問道:
“爸,之前那輛勞斯萊斯呢?”
張承道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已經脫掉鞋整個人睡在後座,還翹着二郎腿的兒子,笑罵道:
“坐沒坐相,那車不是被砸了麼,也懶得修了,乾脆換了一輛。”
回國的時間早就確定了,到家休息一天,便準備踏上歸途。
所以張瀟倒也不急,又不是小孩了,猴急有什麼用?
打了個哈欠,摸出自己專用的小毯子就想睡一覺,回去的路還挺遠,再加上倫敦的交通狀況。
一個小時能到就不錯了。
放假前一天晚上,大家都玩到了半夜,也不知道鄧布利多怎麼想的,居然開了個舞會。
老爸突然笑着說道:
“呦,這就困了?我還以爲你會急着問回國的事情呢,不錯,性子見漲!”
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張瀟登時來了精神,一股軲轆爬起來,兩眼放光:
“咱們不是明天回去嗎?爸,怎麼走?是挪移符還是咫尺天涯?”
巫師的出行成本因爲幻影移形和飛路粉的緣故,幾乎爲0。
道士也差不多,他們沒有幻影移形這種方便的魔法,但挪移符搭配一些諸如咫尺天涯和縮地成寸的法術,也算上的快捷。
只是這幾種法術要求的水平都很高就是了,比幻影移形還要高。
“想什麼呢,你以爲挪移符是大白菜啊!
這東西算得上珍貴了,而且就你這小身板小體格能承受得住這麼遠距離的挪移?”
張承道哼了哼:
“這麼說吧,這麼遠距離的挪移,除了你爺爺能扛得住,就算是你爹我,也受不了!”
想了想,張承道還是補充了一句:
“明天咱們坐飛機回去,你是第一次回華夏,必須得用正常方式走進去,才能體驗到。
如果用法術的話,會有很大的不適應。”
張瀟的好奇心瞬間被點燃了,他越發的迫切回想要那個故土,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眷戀。
看着兒子臉上的期待,張承道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卻帶着一絲笑意。
踩着油門的腳微微加了一點力道。
“坐好,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瀟便爬了起來,及拉着拖鞋揹着手在花園裡閒逛。
盛夏時分的清晨十分的愜意,微涼的風吹在臉上有種清水撲面的感覺,園林里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青翠欲滴的植物讓人的心情忍不住便舒暢起來。
坐在涼亭裡,張瀟不知不覺居然看的有些入迷,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
餐廳裡張承道已經快吃完了,正拿着今天的航班表研究。
張瀟打了招呼之後好奇的問道:
“爸,研究什麼呢?直達的飛機又不多,轉機更沒必要。”
張承道搖了搖頭,拇指在手指內側的關節之上飛快的點動着,良久之後才放下了手,重重的在一個航班之上畫一個橫線。
這才說道:
“算算航班的吉凶。”
張瀟夾起一個餃子,吹了吹,感嘆道:
“真不愧是道門.老爸,咱們的飛機安全吧?”
“算了一下,有個航班可能會出點事故。”張承道摸出了MicroTAC 9800x,這是摩托羅拉在89年推出的手機。
比起‘大哥大’體積縮小了很多,一個手就能操作。
張瀟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爲老爸買手機的時候給自己也買了一個,可惜在霍格沃茲這個東西就是個擺設,到現在都沒出過乾坤袋。
眼看着老爸給‘公司’的人打了電話讓人訂了機票,張瀟想了想問道:
“老爸,既然算出來有一個航班是兇,那咱們是不是想想辦法?
萬一失事了.”
張承道欣慰的點了點:
“不錯,所以我直接買了那個航班。”
“這樣啊”張瀟沾了沾醋,將餃子塞進嘴裡,剛嚼了兩口,突然反應了過來,眼睛瞪得溜圓。
不是,老爸你剛剛說了什麼?直接買了可能出事的航班?
張瀟三兩下把餃子嚥了下去,這才急急忙忙的說道:
“老爸,咱們不是趨吉避凶嗎?這怎麼反着來了?”
如果是這樣,算出了失事航班就去救,那每天都能算出其他事故,要不要去救?
也許是張承道曾經也有過相同的困惑,他一眼就看出兒子在想什麼,笑着說道:
“瀟瀟啊,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是這樣,哪裡還有這麼多的事故?”
張瀟重重的點了點頭,救人他不反對,如果遇上了他肯定也會出手,但老爸的操作卻真的讓他有些迷惑了。
“首先,咱們是算不過來的。
其次一定要擺正心態,天下人這麼多,救是救不過來的,但如果正好遇上了,卻又是另一番話了。”
張承道頓了頓,臉色嚴肅了起來:
“瀟瀟,之前因爲你還沒達到授籙的標準,所以爸爸也沒跟你說,但現在既然已經金光三寸,他日必然有行走天下的資格。
那麼有些事你該瞭解了,那就是道門行走的禁令!”
張瀟放下了筷子,微微低下頭,雙手行禮,表示自己在聽。
“首先,最大的禁令,不可替爲官者續命,一天都不行!任何官員都不行!
任他千古明君還是昏君,清官還是貪官,只要是官。
都不行!”
張瀟心裡震動,不可替爲官者續命!
續命不等於醫治,續命的手段幾乎都是固定的,道門裡就那幾種,續的是命數。
像普通的治療不在此內。
答應了一聲,但還是追問道:
“爸,爲官的標準是什麼?”
“在古代,爲官的標準爲入品,現在應該叫做科?”張承道摸着下巴想了想,他早早的就出國了。
將老爸的話牢牢的記在心裡,張瀟接着問道:
“老爸,還有其他的禁令嗎?”
張承道揮了揮手,不在意的說道:
“其他的都是一些小規矩,不算什麼,你只要記得這個最大的禁令就行了。”
他看了看時間,朝着兒子點了點頭:
“你慢慢吃,我去簡單的收拾一下東西,吃完咱們就出發吧。”
父子兩穿着普通的休閒服飾,坐在頭等艙的候機室裡,安靜的等待着。
倒是沒有什麼值得說道的事情發生,一切平靜,只是有兩個打扮時尚的女孩一直偷偷的瞄着張承道。
老爸的賣相當然是十分的不錯,再加上修道之人那種特殊的氣質,只能說但凡張承道渣一點。
張瀟現在的小媽可能得按加強團來算。
這是回國的航班,兩個女孩顯然也是華夏人,因爲她們偶然的說笑和自以爲小聲的交談哪裡能逃過靈覺出衆的父子兩?
只能說現在的風氣還是保守了一點,張瀟覺得她們兩已經十分心動了,但還是停留在過過嘴癮的階段。
要是放在未來,早就過來搭訕了。
在這個沒有智能手機消遣的時代,等待的確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他只好找老爸閒聊。
“爸,咱們道門是宗教嗎?”
張承道放下手中的旅行雜誌,想了想,反問道:
“祭拜信仰自己的祖宗算宗教嗎?”
“那當然不是了!”張瀟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張承道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莞爾一笑:
“那咱們道門就不是宗教,畢竟信的,都是祖宗!”
我去!老爸的意思是天上還真有人是怎麼滴?那還謙虛個什麼出國五五開啊!這不薄紗一切?
張瀟還想追問,乘務員已經走了過來,溫柔的提醒頭等艙的乘客已經可以提前值機了。
等通過了特別通道坐下後,張瀟的注意力已經被以前從未感受過的頭等艙給吸引了,畢竟很多年後乘坐的飛機也是這些機型的改進版。
比如現在乘坐的就是波音747-400,英倫的航空公司並沒有使用空客。
現在的頭等艙與後世的差距已經不大了,可能也就電子產品的上差別很大。
之前兩個女孩正好坐在隔壁,此刻依然在偷偷的看着這邊,然後捂着嘴發出打鬧嬉笑的聲音。
就是不知道是先富起來的人還是香江那邊的了。
龐大的客機開始慢慢的跑道上滑行,隨着引擎的轟鳴聲逐漸變大,飛機呼嘯着衝向了天空。
這趟航班是由倫敦蓋特維克飛往首都,全程大約十幾個小時,算是漫長的旅程。
客艙裡除了飛機的引擎聲便沒有其他的聲音。
周圍的旅客度過了最開始的階段後,除了想要調整一下生物鐘的,大多數人便開始按照作息規律,閉目休息起來。
就連眼饞張承道的兩個美女也打起了哈欠,蓋上了毛毯睡了過去。
張承道和張瀟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畢竟卦象只是說出這樣航班爲兇,到底怎麼兇還真不知道,萬一來個突然爆炸,父子兩肯定沒事,但特意做這趟航班的用意可就白費了。
閒着無事的張瀟索性掏出了幾張符紙,開始琢磨將這些符紙如何魔咒化。
張承道也好奇的伸頭看着:
“瀟瀟你又在琢磨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張瀟抖了抖符紙,小聲的說道:
“爸,你還記得那次,就你喊噫籲嚱的那次。”
張承道‘老臉一紅’,爭辯道:
“那不是第一次見麼,你小子就光記這些東西了是吧!”
“那倒不是,我的想法就是看看能不能把這些符都跟上次一樣,用釋放魔咒的方式放出來。”
“這也能辦得到?”張承道的眉毛高高揚起,那場面他可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速度比凌空畫符快就不說了,威力似乎也大了一籌,要是真的能做到.嘶,這不還沒開打,就已經一堆符劈頭蓋臉砸過去了?
張瀟點點頭:“我估摸着八成能行!”
“那還等什麼,來!老爸幫你一起端詳端詳!”張承道激動了起來,要是真能成,那不得‘望周知’一下?
這幾乎是顛覆了龍虎山幾千年的傳統!
凌空畫符已然是一種高深的技巧了,這種瞬發凌空畫符甚至有可能改變道門的認知!
父子兩頭碰頭,小聲的交流起來,爲了防止吵到別人,張承道和張瀟直接都甩出了東西方的靜音手段。
張瀟給老爸介紹自己的發現,張承道則根據自己的經驗提出最適合的關鍵點和觀想方式。
雖然不好測試,但卻可以作爲思路先記下來,在這種東西方思維的碰撞中,時間過的飛快。
“瀟瀟,這裡應該這樣,你看火符,不僅僅是火.”
“老爸,我倒是覺得烈焰熊熊的咒語和手勢可以與火符結合一下。”
“道門的真言也能用一下啊,又不一定得是拉丁文”
嘭!~機身猛地一抖,彷彿遇上了一股亂流,不斷上下劇烈顛簸着。
嗯?父子兩突然同時停止了交流,心裡涌出一股極爲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強烈的預兆,來自於超出常人的第六感。
靈覺在不斷向給他發出警告,有大危機!
這個顛簸並沒有讓大家吃驚,大多數人仍在夢中之中。
即使是一些沒有睡着的人,也只是擡起頭看了看周圍,便聳了聳肩繼續低下頭做着自己的事情。
畢竟像這樣的抖動在飛行途中實在是再正常不過,有時甚至在高空亂流中,飛機兩翼都會出現明顯的抖動。
在機身抖動中,機艙內的空姐依舊面色如常,穩如泰山,似乎這樣的亂流情況已經遭過無數次。
在以往的專業培訓中,她們知道如何在緊急情況下保持鎮定,也是穩定乘客們情續的最好方法。
張瀟和張承道的臉色突然難看了起來,因爲靈覺裡的預警突然更加強烈了起來。
突然飛機再一次劇烈的抖動,機航內彷彿瞬間失去了重力。
猛地往下一沉,突如其來的懸空無着力感讓所有睡着的人驚醒了過來。
更是不少人齊齊發出一聲尖叫。
艙內沒有固定的東西一下子飄了起來,緊接着零零碎碎的雜物再次恢復重力,如同雨點般噼裡啪啦的摔落。
“旅客們,飛機正經過高空亂流層.”
機艙內第一時間響起了空姐的聲音,她們的飛行經驗更爲豐富,又經歷了專業的訓練。
第一時間便開始安撫着乘客。
只是乘客們的心還沒有完全放下,因爲飛機已經強烈震動起來,機身忽上忽下,落差極大。
機艙內已經被驚叫聲充滿,那些雜物現在已經成爲了傷人的暗器,在客艙內上下飛舞着,不少乘客被砸的頭破血流。
給驚叫中又增加了慘叫。
之前拿着麥克風安撫乘客的空姐放下麥克風後,立刻又拿着艙內的話機轉拔駕駛艙。
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乘務長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了上來。
按以往這種情況,機長或副駕駛都會立即在機艙內向乘客報告飛行情況,穩定情緒的。
乘務長放下麥克風,朝着空姐們使了個眼色,然後徑直朝着駕駛室走去,從艙門的玻璃往裡面看了一眼。
只是這麼一眼,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輕輕的顫抖了起來,俏臉上更是慘白一片,濃郁的絕望涌了上來。
駕駛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