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鍾池春來了一封報平安的信,至於他人在哪裡,何時歸來的事情,他是提都不曾提一聲。七月中旬,前線又大戰一回,兩國爲第三城爭奪戰,雖說後來敵方失敗了,可是我方卻勝得艱難。聞春意收到鍾池春的平安消息,心裡卻大定起來。
舊院子和鍾宅的人,卻歡喜起來,原來第三城就是棕城,朝庭既然收回了失城,自是歡迎流亡的人歸家。舊院子的人還在商量行事。然而八月初,從軍的最小一輩人已經隨着軍方前往第三城守衛。消息傳了過來,舊院子的鐘家人立時決定重返家園。可惜他們還未行動時,又傳來第三城失守的消息,而趕過去的人,全暫時留在第四城裡跟從行事。不說舊院子的人如何的傷心悲憤,就是池南小城的上空都是悲憤的氣氛,連着又下了好幾日的大雨。
聞春意心裡一樣的不舒服,她總覺得當中有什麼沒有瞧出來的原故,私下裡跟兩位幕僚先生說話。大幕僚先生嘆息着說:“將領們還需時間來打磨出鋒芒,這一下子,那比得過那一直在自家裡掠奪成性的敵人。”小幕僚先生很是樂觀的說:“只要經得住這一場持久性的爭戰,又能贏得百年的和平。”大幕僚先生贊同的說:“聖人英明,朝政清明,上下一心,我們必勝。只是第三城易奪,只怕後面兩城,一次比一次艱難。”
八月中旬,喜報傳來,第三城奪下來了。鍾池印兄弟回家來,帶來官方的消息,歡迎第四城的人歸家。至於第三城的人,暫緩下來,需等查驗第四城之後,再來提及第三城安穩的事情。舊院子的人,聽從叔老太爺的安排,繼續留在池南小城,只是跟隨他們一塊進城的親戚們。他們選擇要先前往第四城。他們覺得第四城這時機會太多,他們能趕着去搶佔先機。順帶等到第三城打開城門迎接歸家的人時,他們要趕在第一批的人選回家。
舊院裡人心浮動起來。鍾宅裡一樣人心浮動起來。鍾池歡兄弟連着收了同樣的貨進來,而鍾池如算錯了兩批帳。方成嘆息之餘,問過聞春意的意見,只得把貨收了進來。又暗示鍾池如帳目有誤。進了八月之後,冷若有了身子。聞春意提了寬子爲主事的人,方成就留在舊院子裡做了管事。三子帶了王家漢子跟着上路,把帶熟手的人交給寬子去用。奶孃男人跟着三子去跑了商路,他覺得能學一學做生意。將來也開一個小店。
方成家的覺得奶孃男人是心大的人,大約想跟着做批貨的生意。聞春意心裡沒有這麼多的介意,獨家的生意。遲早會惹人眼紅,奶孃男人願意分一分負擔。她覺得反而是一種好事。鍾家既然不走商路,她一個婦道人家就不會去擋別人的路,她反而暗示三子結交好奶孃男人,商場朋友多比敵人多來得好。何況奶孃男人一家人都不是那種忘本的人,這一年多以來,不管是爲了什麼目的,他們還是努力交好了鍾宅的人。
聞春意把意思透過方成家的知曉後,她果然很快明白過來,官家是不能跟商家爭利。聞春意無意間開了一條新路,只怕池南小城許多的商家已經眼紅起來,只不過他們沒有人脈行事,再加上聞春意批貨給他們時,利潤比較薄,比他們去外城批貨還是佔大便宜,大家纔沒有起什麼多的心思。方成反應快速,他覺得如果奶孃男人就是有心做批貨生意,只怕到頭來,還是會先來跟聞春意說一聲,不會就這般匆忙行事。
如今大約是有心,想跟着去瞧一瞧如何開張的事情。方成反而擔心奶孃男人走過這一趟之後,他反而熄了做批貨的心思。劉婦人的孃家兄弟就是因爲跟商隊跑了半趟路後,對批貨的生意再無半分興趣,直接跟方成說家裡無人跑商路,他們還是安分守着小生意掙錢。他們這一趟往外跑商路,還帶走劉婦人孃家兄弟手裡的布偶,大家都覺得這生意可以往外瞧一瞧看,如果能做得起來,將來就可以在這方面多努力一番。
劉婦人近來是行路都帶着風,哪怕那一對主僕跳腳跟人說對劉柱如何的一往情深,她聽見傳言之後,都可以淡然處之以待。她這般表現,讓聞春意驚訝不已,直誇她的行事越來越有大將之風穩得住陣腳。劉婦人受聞春意的誇獎後,笑着跟她說心裡話:“先前瞧着這麼一對人時,我心裡還是擔心着我家男人會變心的事情。畢竟我家男人雖說面上表現得對我如何的尊重,可他心裡多少是喜愛着有才的女子。
那樣的女子,就是他年青時的一個夢。只不過他的命不好,談婚事時,家境如何都無法攀不上那樣才女的人家,纔會選了我這麼一個人。可是近來,我瞧着那女子的輕浮行事,我想着我男人只要不是眼瞎,他怎麼都不會瞧上這樣的有才的才女。他要是被這樣有才的才女迷了心眼,這樣的男人,我也不敢相伴下去,我怕他會被人騙後,害了我的兒女。爲了我兒女將來着想,我都要趕緊跟他拉扯得清楚,我心裡也會不屑跟他繼續下去。
我現在能掙錢養家,兒女我都能夠養得活。心裡就是難受,應該也能煎熬得過下去。”果然手裡有了銀子的人,膽氣都比平日足夠起來。聞春意也信劉婦人的話,她的男人劉柱不是那種輕易被女人所迷惑的男人。而那一主一僕明顯是心眼不夠使的人,太過張揚太過炫耀,反而把所有的不足之處暴露無遺。聞春意只覺得那心機女的心思太過浮淺,想是在藉機會來尋找下一家,只是總是碰不見合適的人。
而那一對主僕也曾幾次來過鍾宅,只是聞春意打過招呼之後,應門的人,瞧見她們,便用各種藉口婉拒她們上門爲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