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有許多學徒都住在院裡,是以片刻的功夫就帶來二十多人。
這不是客氣的時候,胡滿簡單了胡有財的樣貌,身高。幾十個人便提着燈籠連夜出去找。
“你別去了,”老朱拉住要走的胡滿。讓她坐下,又吩咐下人做飯菜。
“你還不知道把?三姐走了。”
胡滿迷茫道:“三姐是誰?”
“”你搞了那麼大的事情,轉臉就忘啊?老朱扶額,無奈提醒道,“三姐就是田冉啊。”
“她啊,”胡滿口氣中帶着嘲諷,“她走是肯定的,臭狗屎一樣的名聲,不把人送走留着過年啊?”
嘴角抽搐,老朱意識到自己跟她田冉就是個失誤。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壓根就沒把田冉放在眼裡。也是,一個閨中姐怎麼可能鬥得過滿,名聲臭成那樣,也不知道這輩還敢不敢回府城。
他換了個話題:“田家,李家,都入股了青黴素。短短一個月大半個楚國都知道青黴素的神奇之處。你啊,呆在山村裡太委屈了。”
“我知道,楚大姐在做決定之前告訴我了。”胡滿最介意的也只不過是讓田家入股,至於青黴素的歸屬,她並不在意。這件事從青黴素面世時就已經不再她的控制範圍了。
她這毫不在乎的態度讓老朱覺的世上任何一件奇珍異寶蒙塵,都比不過胡滿甘於平庸來的可惜。他是真嫉妒胡老爹有她這麼個好孫女。
了幾句閒話,胡滿問城裡的情況。
“唉——”老朱哀嘆,“幾十沒有見過這麼嚴重的旱災了,朝廷的賑災糧食不夠塞牙縫,各地都沒了水,沒銀錢的就等着官府從外界運水回來,喝死餓死的不知凡幾。”
這話,他憤憤然拍桌:“還有那些賣水的,簡直是吸血,難民的銀也掙,一碗水十個銅板啊,多少人喝得起?就不怕遭天譴?”
“賣水是怎麼回事?”
聽老朱悲憤的完城裡的亂相,胡滿沉默。
這樣的亂世她經歷的太多了,打心底生出深深的無力感。她不是超人,沒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只能盡力做好自己。那些悲哀,憤慨的情緒不要也罷。
朱修帶人找遍大街巷,黎明前回到府裡。就見若明若暗的廳堂中少女以手扶額靜坐在桌邊。
他下意識的放輕腳步,猶豫着要不要進去,胡滿還是被驚醒。
“你回來了。沒找到把?”看他喪氣的模樣,胡滿就知道老叔一點消息也沒有。
朱修知道她不需要安慰,走進來坐下,與她分析:“有財八成還在城裡,我已經讓人在城門口守着了。他年紀輕又衝動,現在最怕的就是他與人起衝突,難民太多,太亂,他受不住。”
胡滿擔心的也是這點,傻老叔太沖動,瞧瞧他乾的時就知道。
“的有道理,你回去歇着,我接着找。就是把縣城翻過來我也的把他找回來。”胡滿幾乎稱得上咬牙切齒。
朱修點頭,把自己的打算出來:“不如給楚姑娘寫封信,萬一有財出了城,她也能幫得上忙。”
“呵,”胡滿失笑,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你代筆吧。”
朱修裝傻,不與她對視跑去寫信。
沉悶的街市上來往許多匆忙的身影。
然而胡滿真就差點把城裡翻過來,還是沒找到胡有財。
“姐,你吃。”驚蟄雙手捧着碗遞到胡滿面前。被她推開了。
她哪還有吃飯的心情:“你吃,吃完咱們出發。”
“哦。”
“你這是要去?”朱修明白她的擔憂,知道她要去哪兒。
‘嗯’了聲的胡滿證實了他的猜測。
她等不下去了。這世道實在太亂,到處都是難民。太平時間況且不安全,更別現在了。
朱修當即表示:“我帶人跟你一起。”
“好,跟乾爹打個招呼咱們就走吧。”胡滿狠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幫這去找,急急的就要去找老朱告別。
“別別別,”朱修跳起來把她攔住,吭吭哧哧的,“我在離開府城時田大老爺要給我門親事,我,我就照你的找了個高僧我近年不能娶親,然後吧,你乾爹被我氣的夠嗆。”
胡滿眨眼,想起這檔事,道,“親事呢?”
“推了,”朱修嘿嘿笑,“還是你主意出的好。”
她用謙遜的語氣道:“別是我給你出的主意,還是你自己操作的好。”
開了幾句玩笑,氣氛輕鬆。胡滿與老朱告別,沒讓朱修幫忙找人的事情。倒是老朱主動提及。
“你修哥啊,就是個大傻,田家把正經兒女家許配給他,他不樂意不,”老朱氣的捶胸口,接着抱怨,“你問問他乾的什麼好事,毀他自己的名聲,還把大老爺得罪狠了。我是不敢讓他在去府城了。”
他擺擺手,打斷想話的胡滿,接着道:“家裡這些人你隨意使喚,去吧有財那個兔崽找回來,這倆孩一個比一個讓人捉急。”
“哎,”胡滿用力答應一聲,把這份情誼記在心裡。也覺的自己挺缺德,隨口出了個主意把乾爹氣的夠嗆。
老朱父把他們送出老遠,關起門來自家話。
“滿問了好幾次孃的事兒,我都差點忍不住求她想想辦法。”朱修溫文儒雅的臉龐黯然無光,十分傷感的道。
老朱哀嘆:“她心裡爲了胡有財的事兒不定急成什麼樣兒。知道你娘病了不是給她添堵嗎。她雖然本事大,但也不是大夫,還是別讓她知道了。”
“娘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朱修哽咽的不下去。他娘前些日被闖進家搶東西的難民嚇到了,病了一場就開始不記得事,時好時壞,現在連親兒都不認識了。他們最不缺的就是大夫,都是癡病,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