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虧欠司家太多，可是…她真的不想離開司墨城。
哪怕…只要一座城市，能遠遠的看着他也好。
而不是天涯海角，再也聽不到他的消息。
包廂裡只剩下一陣難言的沉默，幽靜的茶樓裡陣陣絲竹之聲悅耳，卻總是有一股難掩的悲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厲瀟瀟終於擡眸看向她，輕聲道：“我一定要走麼？”
對上那雙澄澈的眼睛，司母有些難以開口。
這個孩子雖然不算她親手養大，卻也是一天天看着她成長，如果不是墨城他…她願意永遠把她留在身邊的。
“就算我永遠也不答應小舅舅也不行麼？我讓他死心也不行麼？”厲瀟瀟問。
司母凝視了她幾秒，垂下眸子緩緩道：“瀟瀟，去M國吧，你電腦方面的天賦很強，在那裡能得到更好的發揮。”
厲瀟瀟眼眶發酸，爲什麼她這麼努力的阻止和拒絕，卻終究還是免不了要離開他的命運。
兩隻素白的小手緊緊握住滾燙的茶杯，卻好像沒有什麼知覺。
司母輕輕握住她的手，溫聲道：“你瞭解墨城的性子，不是你拒絕他就會輕易放棄的。”
厲瀟瀟看向她反問：“那我走了他會放棄麼？”
“不知道，可是會讓他明白，你們不可能。”司母聲音很淡，溫柔卻又冷靜。
“那我什麼時候能回來？”厲瀟瀟問。
“等他成家生子以後吧，他成家生子後你想什麼時候回來都行。”
厲瀟瀟不做聲，輕輕掙開了司母的手，緩緩起身：“我知道了。”
她起身打算離開，走出兩步停在門前，背對着司母輕聲道：“您知道麼？我也喜歡他。可是我不敢也不能，我一直覺得哪怕能這樣看着他也好。”
司母垂下眸子輕聲道：“對不起瀟瀟，我只有這一個兒子了。”
厲瀟瀟眼眶溼潤，紅着眼圈道：“司阿姨，我不想走。”
聽到她改口的稱呼，司母身體微僵，有些僵硬道：“瀟瀟，我不是阿姨，是你外婆。”
“你不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不是司家的孩子！”
話落，厲瀟瀟紅着眼睛掀開竹簾，跑了出去。
司母失神的坐在桌前，盯着茶盞許久，最終化爲一聲長嘆。
蘇向晚和顧相思等了許久，一直沒等到瀟瀟回來，後來打電話才知道她先回去了。
聽她的聲音，有點蔫蔫的。
蘇向晚和顧相思擔心不已，不過得到保證，知道她回家後，纔算是鬆了口氣。
*
事實上，厲瀟瀟也確實回了家。
她把自己關在臥室，抱着膝蓋坐在牀頭失神。
爲什麼？
爲什麼不論她怎麼退讓她都要離開。
轉頭拿過牀頭的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他牽着她的照片。
她大概是高中的年紀，在他身邊笑的像是朵小花，他的脣角也帶着淡淡的笑，橄欖綠色襯托的春光明媚，陽光正好。
一串淚珠從眼角滾落，掉落在相框上。
正巧滴落在他的臉上。
她一面笑一面哭，輕輕拭去那滴淚珠，卻越發模糊了他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