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粘稠在他的臉頰，慕北霆除了死死的握着她，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再用力，跟着我的話做深呼吸，吸氣…用力。”容琛站在一旁，沒有參與手術，卻一直在調整着蘇向晚的節奏。
蘇向晚紅了眼，因爲太過疼痛，眼角溢出一抹水光。
“我要不行了…慕北霆…我的孩子……”蘇向晚哽咽着開口，眼前陣陣發黑。
她是不是要死了。
是不是她享受了太多的幸福，所以她該回到那個世界了。
慕北霆擡手替她擦去一串眼淚，聲音低啞道：“你可以，你可以的，你和寶寶都會沒事的。”
周遭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蘇向晚覺得生命像是被抽空。
前世今生，光影交錯。
一幕一幕交替着出現在她眼前。
不…不能。
他們的孩子。
就算她要死，她也一定要爲他留下點什麼。
近乎昏迷前，蘇向晚一口狠狠咬上他的手臂，視線朦朧中，濃重的血腥味在她脣齒裡散開。
下一瞬，眼前一黑，她徹底昏睡過去。
與此同時，一聲響亮的哭聲在病房裡響起。
慕北霆愣住，顧不得孩子，不安的拍着蘇向晚的臉頰：“晚晚…晚晚你醒醒？晚晚！”
他的聲音都帶了抹輕顫，容琛快步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而後轉頭看了眼儀器上的各項指標。
“沒事，應該是力竭。”他低聲開口。
慕北霆的一顆心，這才緩緩落下。
手術結束後，慕北霆同醫生將蘇向晚推回病房，孩子因爲先天不足，被送進保溫箱監護。
*
兩個多小時後，蘇向晚緩緩轉醒。
天色微亮，太陽還帶着抹橘色的光暈。
蘇向晚失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雙目猩紅，緊緊的抓着她的手。
她輕聲道：“你抓的我好疼……”
慕北霆這纔回過神來：“晚晚。”
蘇向晚眼圈也漸漸泛紅，看着自己已經平坦下來的肚子，不安道：“寶寶呢？”
“在保溫箱。”
蘇向晚愣了愣，隨即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可愛麼？”
慕北霆沉默，孩子出生之後他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不過她們的孩子，一定是可愛的。
像她一樣。
見他沒做聲，蘇向晚擰了擰眉頭，虛弱道：“你是不是都沒有看看寶寶，小心以後她不認你這個爸爸。”
慕北霆沒做聲，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脣：“不會。”
蘇向晚彎了彎脣角：“爲什麼？”
慕北霆輕聲道：“因爲我會給她買糖果、買漂亮的小裙子、買各種各樣的洋娃娃。”
蘇向晚眼角溼潤，溫柔的看着他。
那一瞬。天旋地轉，她幾乎以爲自己要命喪於此。
可她不甘心就這樣離去。
她想着。
人世寂寞，愛過一場，她總想給他留下些什麼。
*
因爲是自然生，所以蘇向晚恢復的很快。
短短三天，她就已經能下牀小心走動了。
慕北霆扶着她走到保溫室外。
大大的保溫室內只有一個大大的保溫箱，上面掛着風鈴和手鼓等小玩具。
整個保溫室內只有這一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