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那時瀟瀟還特別得意的和她炫耀：“晚晚，我哥哥可厲害啦，他是我們大學聘請的教授，我哥哥的計算機水平也超讚的，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晚晚，我哥哥可帥了…他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我們家的基因還是很強大的。”
“晚晚，我哥哥人特別好，要是相思不是一直喜歡你哥哥，我都想把我哥哥介紹給她了。”
……
她像是個炫耀玩具的孩子，語氣裡神情上滿滿都是那股嬌嗔的小得意。
從不讓人覺得討厭，卻讓人能夠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歡喜。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厲家和司家竟然會有那般錯綜複雜的過往。
此前她就聽瀟瀟提過，司墨城和母親甚至是司老爺子的關係一直不太好。
可如今她才明白，原來這中間夾雜了這樣巨大的鴻溝，無數條人命。
難怪司家一直反對瀟瀟和司墨城的感情，卻又從來不敢太過。
大概是怕他們的另一個孩子，會像是司妙雪和肖珏那樣，被逼上絕路，最後所有人都一敗塗地。
走廊裡的人很多，不過卻依舊帶着一種沉痛的安靜。
慕沉洲帶着年年和軟軟在一旁，慕北霆正在同容琛低聲說着什麼。
就連極少露面的司墨城的父親也出現了，在走廊盡頭和司老爺子說話。
姜女士呆怔的坐在走廊裡的橘色椅子上，一言不發。
卸去了平素的精明強硬，這一刻，她滿身頹然和自責，像是一個不知所措又迷茫的母親。
蘇向晚看的心裡難受，她從小沒有母親，可此刻，看着姜女士，她卻能夠感受到母親的那份心情。
她緩緩坐在姜女士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姜女士擡頭看來，對她擠出一抹淺笑。
一夜之間，她似乎老了許多，原本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竟然顯出了幾絲白髮。
蘇向晚想要說些什麼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姜女士緩緩開口：“墨城…他一直因爲當年的事恨我，當年我們明知道肖珏在瀟瀟的父母手下，卻還是讓墨城僞裝潛入獲取情報。後來他一直認爲是自己害死了妙雪和肖珏，他恨自己，也恨我們，因爲我們向他隱瞞了真相，讓他成了兇手。”
蘇向晚沒有做聲，只是安靜的傾聽着。
可她不難想象，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是要如何艱難的揹負着這一切。
他怨怪他們隱瞞了肖珏和司妙雪的關係，讓他變成了一個奪走姐姐愛人的兇手。
他更怨怪他們明知道肖珏的存在，卻還是讓他揹負起這一條條的生命。
他可以坦然面對冷酷無情的罪犯，可他終究無法平靜面對自己的姐姐以及給過他關心和信任的肖珏。
姜女士的眼圈紅了幾分，輕嘆一聲緩緩道：“我從小對他和妙雪的關心就少，等到妙雪出事後我終於意識到我是多麼的失職，可墨城也已經揹負了數條生命，再也不肯和我親近。晚晚，你知道麼？他對我一直很恭敬，就是那種帶着冷漠會讓人心痛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