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這件事會是他心裡永遠的傷。
可就算是傷，他也沒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原本那麼優秀的孫子永遠的消極和墮落下去。
這樣就算是到九泉之下，他也沒法向自己的兒子交代。
好半晌後，李老爺子再度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死去的戰友，他們是不是和你一樣怨怪當年指揮的軍官。”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慕白冷淡道。
“好，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他們不會怨怪，因爲他們明白每一個人都在竭盡所能，因爲他們明白在穿上軍裝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爲祖國爲人民拋頭顱灑熱血的準備！所有人都在竭盡所能，李慕白，你在幹什麼！”李老爺子怒聲質問。
李慕白眼角猩紅，死死攥着垂在身側的大手。
他額上青筋四起，譏笑道：“我不欠誰什麼，我又何必爲誰去拋頭顱灑熱血？你讓我去管別人的死活，誰來管我的死活，誰管他們的死活！”
說到最後，他情緒激動，怒吼出聲。
這話說的其實自私至極，像極了一個不負責任沒有半點信仰的混蛋。
李老爺子沉默半晌道，有些疲憊的輕嘆了一聲：“小白，爺爺老了，爺爺死前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即便不想回到部隊，你也該找份工作穩定下來，或者如果不想工作，那就乾點什麼，總不能一直這樣消耗人生。”
李慕白沒有說話，李老爺子再度道：“你的醉生夢死，是對那些死去的人，最大的不尊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聯繫了一個老部下，憑藉你以前的軍職和軍功，可以將你送到指揮部，你不是覺得當年的指揮官要負很大的責任麼？不如你去試試，這樣也許以後會有更少的人犧牲。”
話落，不等李慕白做聲，李老爺子便掛斷了電話。
李慕白聽着手機裡的忙音，緩緩放下電話。
他站在樓前，點了支菸，目光有幾分迷離，還泛着紅的眼睛裡滿是要溢出的痛苦。
*
沒多久，便到了午休時間。
夏緋色見他出去後久久沒有回來，套了件衣服便出來尋他。
找到他時，他就站在樓前的臺階上抽着煙，目光落寞，滿身孤冷，宛若被世界遺棄的存在，沒由來的讓人心疼。
因爲沒拿外套，他穿的很少。
夏緋色緩緩走上前，摸了摸他的手，一片拔涼。
李慕白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她臉上，沒有做聲。
夏緋色對上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下，瞳孔有些迷茫，映照着她的影子，卻又沒有什麼焦距。
夏緋色輕輕抱了抱他：“外面這麼冷，進去吧。”
李慕白喉結微動，因爲太久沒說話嗓子有些乾啞：“吃什麼？”
“出去吃吧。”夏緋色溫聲道。
“和那個姓趙的一起？”李慕白問。
夏緋色本來是這樣想的，可對上他的目光不由得輕聲道：“就我們倆。”
“好。”他扯了扯脣角，露出一抹未達眼底的笑來。
夏緋色輕嘆一聲，只覺得他有時候真的像是個孩子。
哪怕明明心情低落，卻還是執意要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