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徐子楨每天都有大半時間泡在學院裡,除了他該講的課之外就是在西跨院呆着,沒別的,就是教那五十個男學子唱那首將軍令,或者說是改編版的《男兒當自強》。
這首歌難度其實不大,是個人都能唱,只要嗓門大就行,可問題是這年頭從沒有過這種風格的曲子,徐子楨只能手把手逐字逐句教他們,哪裡該加重音哪裡該拖調哪裡又該起伏,說起來他唱歌算得上很難聽,可爲了達到效果還是隻能趕鴨子上架。
另外這事暫時還保密着,整個學院除了那五十個彈琴的女學和五十個唱的學子,另外他事後又追加了十個敲鼓的,此外就再沒幾個人知道了,就連蔣院長都被矇在鼓裡。
總算不出三天,那些男女學子已經能將曲和歌漸漸融合在了一起,這天下午徐子楨正在督促他們練着,忽然聽見院門外有人叫他,徐子楨開門一看,是個當值的守衛,見到他恭恭敬敬地說道:“徐先生,您府中家人來報,說有舊友來訪,請您回府一晤。”
徐子楨有些納悶:“舊友?說了姓什麼沒?”
守衛搖搖頭:“不曾說起。”
徐子楨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是誰來找他,索性不再去想,跟那些男女學子招呼一聲,讓李清照帶頭接着練,閃身出了跨院準備回去見見是哪個舊友,剛走沒多遠見到卓雅,一問才知道她今天的護理急救課講完了,正好跟他一同回家。
不多久回到家裡,剛進門口就見門房老頭跑了過來,手中拿着封書信:“少爺,有您的信。”
徐子楨大奇,今天怎麼連着有人找他,他接過來邊拆邊問:“誰送來的?”
門房道:“是一個孩童,說是有人給他三個銅錢讓他來送信的,人長什麼模樣也不知道,那孩子只惦記着買糖給忘了。”
徐子楨渾沒在意,孩子都這天性,正常,這時他也拆開了信,打眼一看卻愣了,上邊只有一句話--徐子楨,我在你臥房中留了件寶貝,你可敢一看?
媽的這誰啊?敢將我?什麼寶貝老子不敢看?
徐子楨的脾氣頓時上來了,擡腳就往裡走,剛走沒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頭問門房:“說是有人找我?人在哪呢?”
門房一臉茫然:“小人整日都在,未見有訪客。”
徐子楨眉頭皺了起來,他不相信有人會把陷阱設在他自己家裡,而且還是自己的臥室裡,所以這事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惡作劇,有人耍他一下而已。
不過回來都回來,總是進去看看纔好,徐子楨沒再多問,徑直往裡而去,卓雅好奇之下也跟了過去。
……
後院之中,已近西斜的陽光照在屋脊上,將屋頂的另半邊拉出一片陰影,而就在這片陰影中此時正趴着兩個身影,其中一人看了看身下不遠處的房門,低聲道:“青二,你說咱們這麼勞師動衆的,真能有用麼?”
那叫青二輕聲嗤笑道:“怎會無用,那小娘們兒中的是你何家獨門的銷魂散,等徐子楨回來的時候怕是正發着浪,徐子楨可是出了名的急色,怎會按捺得住?趙家皇帝如今已是咱嘴邊的肉,吐蕃內亂已久自顧不暇,西夏皇帝眼看就快死了,若是這時連大理都跟老趙家翻臉,嘿嘿……”
先前那人也乾笑了兩聲,又道:“莫再提我老姓,我現在叫青五,被殿下得知可少不了罰你。”
青二明顯神色一緊:“錯口錯口,別讓殿下知道……噤聲,徐子楨來了。”
“快去找青三把大理世子帶來,再晚就來不及了。”
“對,快走。”
兩人藉着陰影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轉瞬消失在屋頂,只是他們沒發現,就在他們剛纔趴着的地方不過三丈開外,有一張略顯蒼白的臉龐緩緩露了出來,嘴邊帶着一抹冷笑。
……
徐子楨很快就來到了後院臥房門外,他沒急着推門進去,而是先側耳聽了聽,屋子裡一片安靜,聽不出有什麼異常,他稍一思忖對卓雅說道:“你先在這兒等着,我進去看看。”
卓雅點點頭:“若有不妥便叫我。”
徐子楨應了一聲,想也不想推開房門跨了進去,堂屋裡空蕩蕩的不見人不見物,他翻手抽出腰間刀來,小心翼翼地往裡走去,可是才一到裡間門口就愣住了,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手裡的唐刀也險些拿不住掉落在地。
卓雅的醫術果然不是吹的,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後那姑娘咬着嘴脣的貝齒漸漸鬆了開來,眼睛也慢慢睜開,她茫然地看了一眼卓雅,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在看見徐子楨時忽然愣了一下。
徐子楨也在看她,而且看了有一會了,他總覺得這姑娘挺面熟,這時見她看過來,忍不住問道:“姑娘,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