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是兀朮的糧草囤積處?
苗傅啊的一聲,面現驚容道:“怎的竟是在樊川?這地方人可不少,又無險地可守,大帥爲何將如此重要之地選在此處,就不怕徐子楨的那個天機營尋到麼?”
耶律雄安嘿嘿笑道:“這就是大帥的高明之處了,誰都不會想到我大軍糧草輜重會聚集在這等地方,哪怕是大宋那個號稱第一才女的高郡主也不會料到,再說了,大帥早就在十數個地方做了這樣的草料場,俱是防衛森嚴難以輕入之所,卻偏偏樊川這地方不放任何防禦,至少明面上看不到……好了不說了,來兄弟,咱們喝酒。”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只因那邊樓梯上又上來了幾個軍官模樣的金人,剛一上樓就發現了耶律雄安和苗傅,卻只是瞥了一眼沒作理會,神情高傲地去到了一邊的雅間。
苗傅明白,耶律雄安說得果然沒錯,他哪怕現在官階不低,可畢竟是前遼降將,真正的女真將領還是看不起的,至於他這個宋人降將則更不堪了。
接下來就純粹只是喝酒了,一直喝到了天色完全黑了下來,耶律雄安酩酊大醉,苗傅一直暗中剋制,總算還很清醒,將耶律雄安送回了他府中,然後回了住處,只是在離開耶律雄安家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戲謔。
而耶律雄安在苗傅走後就已坐了起來,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樣子,在家丁告知苗傅已離開,他匆匆趕去了隔壁院落,因爲在那裡,他的頂頭上司忽列兒大人還在等着他。
苗傅投奔兀朮後就一直住在大帥府,這裡原是京兆府守備的居所,這一晚就這麼安靜地過去,直到天快亮時他起了趟茅房,也不知是不是昨晚上吃壞了什麼東西,大早上來清理茅房的夜香郎在門外等了好一會,苗傅才從裡邊走了出來。
夜香郎是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在情理完茅房後挑着糞簍子離開了帥府,一個黑影從暗中出現,盯着老頭看了一眼後轉身直奔書房,兀朮居然已經起了,正在桌邊看着什麼。
“大帥!”他在門外輕喚一聲後便推門進入,稟道,“那苗傅與夜香郎暗中有異常,已有兄弟暗中隨着夜香郎去了。”
兀朮擺了擺手:“不必,這就已經夠了,你下去吧。”
“是!”
那人退出房去,還沒關門,忽列兒就已經到來。
兀朮頭也沒擡,說道:“樊川看緊些,宋人或會派高手過來。”
忽列兒心頭一緊,說道:“是,我這就讓人加緊巡查。”
“不必。”兀朮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加遺憾,“宋人就算要來也是暗的,最大的可能是佯裝無意中發現了那裡,然後放火,否則做得太明瞭豈非暴露了苗傅的身份?”
忽列兒有些尷尬,他知道兀朮眼中的無奈和遺憾是因爲他,可有些問題他不懂就只能接着問:“恕卑職愚鈍,那我們……如何處之?”
兀朮搖頭道:“他們會假裝無意中發現樊川,我們自然也就假裝無意中發現他們,外鬆內緊,你可明白?他們不想浪費苗傅這顆棋,我們當然也不能浪費。”
忽列兒直到這時才明白過來,在這個時候樊川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而是苗傅這個對方以爲還很安全卻已經暴露了的細作,對於現在的兀朮來說樊川無所謂,可苗傅這個人卻是可以先穩住,在接下來的接戰中或許能起到意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