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張!撐住!”
比張邯更急的是胖胡,他嚎叫着要往樓下跳,被其餘幾人拉了回來。
此時,張邯的處境可謂極度危險,這多手怪物雖然體態臃腫,但移動起來可是一點都不慢,張邯的彎刀不過才拔出一半,它就已經撲了上來。
我是會被咬死,還是會被壓死?或者,是被噁心死?
在危急時刻,張邯的心情突然平靜下來,整個人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姿態。
他放棄了拔刀的動作,毫不猶豫的往旁邊滾了幾圈,恰到好處的避開了怪物的撲擊,然後一個鷂子翻身就站了起來。
小腿還被舌頭纏着,張邯向後彈跳幾步,將其崩直,然後拔出彎刀就斬了下去。
吧嗒!半截舌頭落在了地上,那怪物亂肢舞動,疼的翻滾,但奇怪的是,自始至終它都沒有發出叫聲。
這玩意是個啞巴!
張邯吐了口唾沫,也不敢貿然上前,急忙回頭衝向大樓,他此時只想和衆人呆在一起,尋找點安全感。
可當他衝到樓門前的時候,整個人卻突然傻了眼。
哪還有什麼樓門?連裡面的樓梯都塌了!他的眼前只有一堆小山似的水泥殘塊!
張邯急火攻心,亂了方寸,忍不住擡頭破口大罵:“你們他孃的!這讓老子怎麼上去?”
“哎呀!忘了!”胖胡拍着自己的額頭,大喊道:“老張,你不是會爬牆麼!順着牆壁爬上來!”
對啊,我不是會爬牆嗎?張邯這才記起自己的本事,他二話不說,扒住牆壁,然後控制自己的手掌產生吸力,用力往上爬去。
徒然……
一股液體自他身後射來,擊中了旁邊的牆壁,液珠四濺開來,同時散發出滾滾的白汽。
張邯近在咫尺,避無可避,有幾滴液體濺在了他的臉上,瞬間,他就感覺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臉頰上灑了一把火星,灼痛難當。
劇痛的瞬間,他幾乎失去了意識,手上的力道也鬆了鬆,一不小心,居然又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張邯捂着臉站起來,往怪物的方向望去。
但還沒等瞧個清楚,他的視線中居然又出現了一股極速射來的液體!
“臥槽!”
張邯急忙閃躲,液體幾乎與他擦肩而過,擊中了身後的水泥牆壁。
騰騰的白汽從牆上冒了出來,張邯聞到一股怪味,忍不住咳嗽起來。
再看牆壁,此時,那上面竟然被腐蝕出了幾個拳頭大小的坑洞。
好恐怖的化學攻擊!難不成,這液體是濃硫酸?
張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那隻被他砍了舌頭的怪物,他實在是無法相信,這種攻擊居然會出自眼前這個畸形的怪胎。
那怪物蠕動着身體,它的嘴巴越張越大,喉嚨處也鼓起了一個慢慢增大的肉包,在這個肉包的體積堪比足球的時候,它肥碩的身體猛的一顫,嘴中又噴出了一股與剛纔別無二致的液體。
“我的親孃嘞!”
呆滯的張邯終於反應過來,但這一次液體的射速卻比前兩次快了許多,即便他毫不猶豫就選擇了閃躲,還是被液體射中了手臂。
“嘶……”張邯疼的吸氣,捂着手臂連連退後,靠在了牆上。
他幾乎不敢去看手臂現在的慘狀,他怕自己接受不了暈過去。在這一刻,只有那種深入骨髓的劇痛在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神經,如大海的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擊潰他腦中的神智。
咻!一支利箭從天台射下,正中怪物的身體,張邯知道,任彥青他們現在應該也急瘋了。
可惜……此時,劇痛已經摧毀了張邯的神智,而且這種液體不僅僅只是腐蝕性強烈那麼簡單,它揮發出的氣體,也有很強的毒性,張邯現在已經陷入了一種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
他的視線有點模糊,眼前的景象只能看個大概,而那恐怖的怪物絲毫不在意上方射下來的箭矢,它不停的蠕動着,慢慢爬向張邯,那種死神降臨的感覺……等待宣判的忐忑……幾乎能讓人崩潰!
就在怪物離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一米遠的時候,張邯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大吼着砍出了一刀。
困獸之鬥!垂死掙扎!
這一刀,張邯完全是抱着拉墊背的決心砍出去的,他甚至認爲,自己絕對調動了身體中每一個細胞的能量!
突然……他覺得一直在腹部深處憋着的,那股讓他難受了好久的氣,在揮刀的一瞬間,竟然隨着動作宣泄了出去,這使他身體一鬆,緊繃的神經都舒緩了不少,那種感覺很舒服。
噗嗤!
這一刀幾乎斬斷了怪物一半的肢體,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因爲,以彎刀的長度,絕對不可能造成這種堪稱恐怖的攻擊效果!
這是怎麼回事?張邯在出手的一瞬間就察覺出了不對勁,那種渾然天成,行雲流水般的揮刀感,是他從未感受過的,而且,在刀鋒入肉的時候,他明顯覺得沒有太多阻礙,就像一個人用慣了鈍刀,再用鋒利的刀,會在猛然之間覺得非常輕鬆,甚至有點不習慣。
難道是彎刀變鋒利了?自己也從來沒磨過它啊!
張邯百思不得其解,摸着刀刃琢磨起來,連剛纔那種劇痛和中毒的眩暈感都無法打擾他的思緒。
沒錯,他在沉思,他也完全有沉思的時間,因爲那隻怪物已經在剛纔的一刀下丟了大半條命,此時的它只能像一堆爛肉一樣在地上蠕動,對張邯也完全沒了威脅。
“老張!老張!你他孃的沒事吧?”
胖胡大聲的喊着,看到張邯呆在那裡跟個傻逼似的,動也不動,他擔心的要死,豁出命來要順着通風管道爬下去,其他幾個人勸都勸不住。
“我沒事!”張邯連忙向他擺手,繼續道:“你什麼份量自己不知道啊?還爬通風管道,你不怕掉下來砸出個八級地震?”
張邯知道胖胡是擔心自己,他心中感動,但嘴上必須得是這麼個表達,這是男人的習慣。
胖胡在上頭大笑起來,張邯甩了甩頭,讓自己儘量清醒一點,然後用沒受傷的一隻手趴住牆壁,慢慢的往上爬去。
即便手掌能產生的吸力不小,但只用一隻手爬牆還是很艱難,還好,這樓年久失修,外牆壁顯得有些坑坑窪窪,有很多着力點,張邯手腳並用,花了大概幾分鐘,就爬到了六樓頂層的位置。
還沒等他爬上天台的邊緣,上面的幾個人就伸出手將他扯了上去。
張邯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旁邊有人遞過來半瓶水,他擡頭一看,正是胖胡。
“哪來的水?”張邯接下水瓶,問道。
“凌晨的時候,又有直升機在城市的不同地點扔下來一些水,我搶了一些,不多,所以每人只能分半瓶,喝了吧。”
胖胡蹲下來回答,看到張邯臉上露出的擔憂,他又道:“這次沒有昨天那麼危險,落水地點離這裡不遠。”
張邯點點頭,打開水瓶,狂飲了幾口。
這個時候,他纔有勇氣看自己受傷的手臂,當看到手臂上那些被腐蝕的慘不忍睹的皮膚時,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乖乖……撐着點,老張,我幫你包紮一下,否則要感染的。”
胖胡笨手笨腳的拿着布條纏向張邯的手臂,後者差點疼昏過去。
此時,任彥青也一臉凝重的蹲在他身邊,張邯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跟他搭話。
“彥青,他們幾個,都是你集合起來的?”
“嗯。”任彥青點點頭,“從廣場逃出來之後,我就不停的製作響尾箭,每隔一段時間就射出去一支,他們昨晚就尋着聲音過來了。”
頓了頓,他又道:“你呢?你去了哪裡?怎麼現在才找過來?”
“一言難盡啊……”張邯搖搖頭,也沒多說什麼,隨意道:“我找了個地方睡了一覺。”
任彥青也不想過多的討論這個話題,他有另外一件很好奇的事情。
“你剛纔揮刀的時候,有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
“異樣?”張邯瞬間就記起了剛纔發生的事情,其實不止任彥青,他自己到現在也沒想通那其中的玄妙。
“我只是用力的揮出了一刀……然後,那結果你們也看到了,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那一刀會有那麼大的威力……簡直是……有點見鬼的感覺。”
“不僅僅是威力大!我們剛纔看見的東西很詭異!” 任彥青的聲音激動起來。
“什麼詭異的東西?!”張邯被他嚇了一跳。
“你的刀,在劃過空氣的同時,刀尖處出現了一道扇形的,透明中帶點金黃色的光弧!就是這個東西切割了那頭怪物的大部分身體!”
金黃色的光弧?張邯徹底懵了,心道那是個什麼玩意兒?他莫名其妙的問道:“那我咋沒看見?”
任彥青說:“我們在上面看的很清楚,估計你當時的狀態不好,沒有注意吧。”
旁邊幾個人聽到他說的話,也都大點其頭,表示他說的沒錯。
張邯想了想,知道他們應該沒有猜錯,當時的自己,的確視線模糊了。
可問題是,他們說的也太天方夜譚了一點吧?張邯寧願相信是彎刀突然變鋒利了,也不願相信這麼神奇的說法。
“要我說,大家也別好奇這個,現在沒必要。”胖胡包紮好了張邯的手臂,站起來對衆人道:“讓老張緩緩,傷勢好點了,再砍幾刀給大家看看,咱們慢慢研究。”
“嗯。”
包括張邯在內的衆人都點了點頭,感覺是這麼個道理。在這個末世,你首先要學會的就是見怪不怪,畢竟在這段時期,有很多稀奇古怪,讓人不能理解的存在都出現了,非要研究到底的話,任誰都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
只能說,現在的世界,變得比以前神奇了吧……
張邯不再多想,望向那兩個生面孔的年輕人,問道:“這兩位,有人給我介紹一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