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淥王出手的這一刻,炎夜陵抓住時機,兩步上前,擡掌奪人一氣呵成,將楚狸護在了懷裡,退出幾步外,才長出了一口氣,鉉帝見狀也是放下心來,冷冷地看着淥王,卻發現後者手捂着肩,眼睛盯着炎夜陵,想動作,卻只邁了一步,便停了下來,眉頭蹙起,臉開始發黑,人一下子倒在地上,周圍的侍衛見狀,拔劍相向,讓他不得動彈,淥王的目光卻透過衆人的身影,雖然在渙散,卻很執著地搜尋一個人影……
楚狸在炎夜陵的懷裡驚魂未定,她邊撫胸邊彎腰大口呼吸,炎夜陵擔心地看着她的樣子,問哪裡痛。
楚狸搖了搖頭,其實她哪裡也不痛,只是脖子被勒得難受,其實剛纔她是怕的,她不怕別的,只是怕他會傷害到自己的肚子,現在,她穩定心神,終於緩過神來,她回頭想看看出了什麼事情,剛纔淥王救她受了傷了……
她看到一圈人,然後看到淥王倒在地上,他捂着肩,那肩上流出的血透過了指縫,竟然是黑的!
他的臉也是閃着詭異的青,脣也一樣……
楚狸知道他中了毒!那個濠王的匕首上竟然淬了毒!
那個惡毒的男人!
若是這刀紮在自己的身上?
楚狸看着淥王,知道剛纔他又救了她一命!雖然事因她而起,但他爲了救自己連命都不要了,她也知道,他的目光是在尋找自己!
楚狸喊着:“快去找軍醫,救人啊……”然後近前,蹲在淥王面前,看着他道:“你別怕,軍醫馬上就會來的……總之,謝謝你。”
淥王笑了,青黑的脣畫出一道令人傷感的弧線,炎夜陵就在楚狸身邊,他看着自己的女人,他有些敬佩了。
淥王突然咳出了一口黑血,他看着楚狸搖了搖頭,“來不及了……你好好地活……忘記我吧……忘記我們的以前……都怪我……我爲什麼要放手……若有下世,我發誓,絕不會再放手……”
淥王想笑,然而他再也笑不出來,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楚狸的臉上,帶着留戀,也帶着欣慰……
他死了。
楚狸起身背過臉去,炎夜陵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地拍拍她的後背,楚狸頭靠在了炎夜陵的肩上,她任他半摟半抱地離開這個帳篷,她什麼也不想說……
清晨,太陽初升,兩軍陣地中間的溼地起了薄薄地霧藹。
隨着太陽越來越高,晨霧漸散,就在將盡未盡的那一刻,赤炎大營的守衛們,看到二十幾匹戰馬從從薄霧中馳來,這些戰馬是從北冥大營的方向奔過來的,赤炎的守衛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戰馬越來越近,他們中有眼尖地看清了最前面那個威武的身影是誰時,不禁高呼着:“快開門,快開門,快去通知赫將軍,景王歸營了,景王回來了……”
他的聲音高亢而嘹亮,一下子傳出了很遠,那
營內早有小兵腿快地,跑進了赫連煜的中軍大帳……
是以,炎夜陵剛進大營,赫連煜同墨言李筱陽還有一干副將快步迎了過來,赫連煜臉上的神情很輕鬆,他開口就道:“景王,您終於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發兵了!”
景王知道他在開玩笑,也難得他有心情玩笑,不禁點頭道:“我就怕你發兵,所以才飛奔回來。”
墨言看見炎夜陵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
然而赫連煜和李筱陽同時發現了不對勁,李筱陽急急地問道:“景王,楚狸王妃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炎夜陵聞言臉上的表情一僵,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垂着頭往自己的營房走去,身後跟着一大羣莫名其妙的人,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楚狸被扣了?
這也不太可能呀,沒道理讓景王回來而把王妃留下來,難道北冥的停戰條約還有什麼附加的條件嗎?
李筱陽被炎夜陵的態度弄得要發瘋,她不顧及追在炎夜陵的身後道:“王爺,您倒是說話呀,楚狸在哪裡呢?您怎麼不說話,急死人啦。”
“楚狸……哎”炎夜陵又搖了搖頭,“你們很快就會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筱陽看着炎夜陵臉上的表情,看着不太悲傷,又不高興,那一臉的欲言又止,慪得她恨恨地跺腳,然後轉身捶了墨言一下,把墨言捶得一愣,不明白自己怎麼惹到她了。
李筱陽衝墨言嘟着嘴:“你去問問王爺,也許他能和你說實話。”
墨言看着離自己不過兩步遠的炎夜陵,他搖了搖頭,他沒有問爲什麼的習慣。
李筱陽這個急啊,她瞧了瞧炎夜陵,又瞧了眼赫連煜,開口道:“赫將軍。您覺得呢?您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您分析一下吧。”
赫連煜看着炎夜陵的樣子,他雖然不說話,表情很怪,但他了解他的脾氣,若楚狸當真有危險,他不可能如此鎮定纔是,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壞事情。所以他也微笑地搖搖頭:“我不問,若問你自己問。”
炎夜陵看了眼李筱陽,表情仍舊怪異無比,他好像什麼都不想說,自己轉身進了中軍大帳了……
李筱陽看着外面的這一羣人,這個恨啊,各種恨,她瞧着這些男人,眼睛轉了幾轉,終於想不出什麼辦法讓炎夜陵開口,便一氣轉身誰也不理,跑了。
墨言看着她跑的方向,想了想,自己倒隨後走進了炎夜陵的大帳,沒有去追她。
赫連煜也隨後跟進了炎夜陵的大帳。
炎夜陵此刻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看着他們進來,嘴角上扯,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來……
兩個時辰後。
赤炎的守衛突然來報,北冥陣前有大批人馬並車輛向我方而來。
赫連煜和墨言臉上露出瞭解的表情,
也有些興奮。
炎夜陵有些激動。
他起身在地上轉了兩圈,然後問那兩個人:“我看起來,怎麼樣?”
墨言看着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只說了兩個字:很好。
倒是赫連煜讚許地點頭,臉上掛着淺笑,這樣的炎夜陵,他是頭一次見到,沒有以往的冷靜,睿智,只象個毛頭小夥子,象個未見過世面有些膽怯大男孩……
李筱陽聽到了營裡不同尋常的熱鬧,她自己終於坐不住了,本來她以爲這一跑,墨言會追過來,哪知道他一直沒有影兒!她在帳篷裡不住地生氣,生完炎夜陵的,生墨言的,心裡恨他怎麼不過來瞧瞧自己。又想着,也許他正在問炎夜陵情況。
所以她一直忍着,
她聽到外面這麼熱鬧,終於熬不住了,自己探頭探腦走了出來。卻發現隔壁炎夜陵的大帳門口集結了許多侍衛,他們腰間竟然扎着紅腰帶,象人家結婚擡轎迎親的隊伍一樣,她徹底迷糊了,這誰要成親呀?
怎麼這樣的打扮,難道軍營中還可以舉辦婚禮不成?
難道是炎夜陵,他那個怪樣子是爲了這件事?
可是,他和楚狸不是成親好幾年了嗎?難道是赫將軍?
李筱陽想,反正不會是自己。她走過去,正好炎夜陵一推門走出來,李筱陽看着他的打扮,啊了一聲,然後道:“王爺,你……你”
她看着炎夜陵穿着大紅的喜服,俊面帶着喜氣,整個人又帥又威風,李筱陽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這樣的打扮,難道又要娶親,趁着楚狸不在的時候?
她急了:“王爺,您要停妻再娶嗎?還是納妾?”
墨言一把將她扯到一邊:“有好戲,看着就是。”
李筱陽仰頭看着墨言,愣了一下:“呃?好戲?”
墨言便扯着她跟在炎夜陵的身後一羣人往營門口走。
到了營門,楚狸看見前面忽拉拉地一大隊馬車,爲首的馬車黃綢車廂,行着不急不緩,旁邊的人步行打着高高的黃蓋,那是天子出行的儀仗。
李筱陽心裡有很多很多的疑問,但是她看着人們的臉上都掛着喜氣,她也學乖了,不去問,只看就是了,那馬輛隊越來越近,
終於車隊到了近前,第一輛車簾一打開,下來的竟然不是北冥皇上,而是一個鳳冠霞帔的女子,她身上的喜服繡着百鳥朝鳳圖,頭上的鳳冠翠羽斜逸,指甲大的珍珠足有百十來顆鋪滿冠底,中間還間隔着耀眼的各色寶石,金線串着玉珠遮住了臉,隱約可見如仙容顏,李筱陽看着那鳳冠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些沉了,她不知道別人見過沒,反正她覺得自己可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耀眼的鳳冠,這麼學生的鳳冠,炎夜陵也是一愣,這倒不象鳳冠,象聚寶盆多一些,他想笑,這個貪錢的小女人,定是趁自己不在,讓功匠趕工製造而成,她也不怕把自己給壓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