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鬆開魂鏈,冷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敢暗中對我下手,但你似乎也沒多厲害,還不如天主兵刃將我誘入得更深。”
“咯咯咯!你是說墨戮麼?
他那一身迷魂奇術還不是得自於我?可他比我還慘,曾經的馭命天第一戰尊,絕戰尊!竟然被天主煉成了貼身兵刃,還是那般無恥下流的東西。
哈哈哈!好一個無情無義的天主啊!好一個諸天無敵的天主啊!”梵琳妙尊大笑不止。
“......”
時宇和小黑無語,想不到墨戮還有這樣的悽慘經歷。1
他倆一直以爲墨戮只是神材鍛鍊所成的寶物,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墨戮竟是由戰將煉化而成,難怪他對馭命天主總有無窮怨念。
不過時宇對天主秘辛並無興趣,現在不是閒談過往的時候。
“好了!廢話少說,你直接告訴我這鑄魂閣哪裡是最佳修行地,我不想再和你囉嗦下去。告訴我我就走,或許等我修煉有成還能回來放了你。”
“放了我?哈哈哈!你敢嗎?”梵琳妙尊只當時宇是矇騙她講出煉魂的秘密。
不過她也沒和時宇計較,繼續說道:“最佳修煉地,當然就是我這裡。你既然看到這些魂鏈鎖緊了我,就該知道它們有什麼用,還要我多說嗎?”
梵琳妙尊再次展露無上容顏,但此時所有人都看到她被數百黑鏈穿身緊縛,連那絕美臉龐都被橫七豎八的黑鏈貫腦穿通,形貌悽慘無比。
“啊?”除了時宇,其他幾人都發出了驚呼,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用神器刺骨穿肉的手段來禁錮囚犯並不少見,但對這樣一個絕美女子如此施爲,鐵石心腸都不足以形容施加辣手者的狠毒。
時宇眉頭一皺,發覺此女又在利用衆人的同情心釋放神魂攻擊,冷聲道:
“現出你的原形吧!我見過禁魂天的高手,長得絕不是你這副模樣!你再敢利用假貌誘騙我等,別怪我心狠手辣!”
正滿臉悽婉的梵琳妙尊一怔,忽而厲聲道:“你見過禁魂天來人?是誰?在哪裡?”
“梵尊幾年前死在了定軍殿,應該還有一個或者幾個,死在了馭命戰道!”時宇有意反衝梵琳妙尊的心境,毫不猶豫地大聲告知。
“是梵尊?”梵琳妙尊神情突然迷茫,彌散的白霧再度從她身上沁出,而她的形貌,也如時宇所言漸漸顯出真形。
不過她的真形雖有異樣,但仍美豔絕倫,並非梵尊那半人半鬼的模樣。
三根纖細瑩潤的蜿蜒尖角,從梵琳妙尊顱頂慢慢伸出,兩條美腿修長筆直,藹藹霧氣正從她盈盈可握的腰間散出,給半露在外的臂腿鋪上了一層潔白膩霜,襯得梵琳妙尊好似雲端仙子。
而梵琳妙尊雙臂外側,並沒有醜陋蛇頭吐信,依然是瓷白藕臂煥發着誘人光澤。
“哇!現出原形不該很醜嗎?怎麼越變越好看?”小黑驚歎,一把抱住時宇的腦袋。
鯨落海和薩樓迦也是驚容乍現,對梵琳妙尊的絕美形貌毫無抗力,迅速陷入了迷醉之中。
“梵尊……他真的死了?”似乎是不敢相信,梵琳妙尊雙目垂視地面。
“死了!死透了!九大天將萬刀齊揮,砍得連微末都不剩!”
“不可能!絕不可能!就算他實力被天域壓制,他也不會死在天將手裡!”梵琳妙尊突然大叫,縱身向時宇撲來。
那百餘魂鏈嗡嗡急顫,道道烏光沿着鏈條衝進梵琳妙尊體內,痛得她慘聲大叫,可見的肌膚都寸寸龜裂,漫出如泉血流。
時宇尋真眸看得明白,每一顆被黑針刺入的藍珠,在烏光衝進之後便炸出無數裂痕,顯然極大重創了梵琳妙尊的根基。
“不可能!梵尊不可能死!馭命天除了天主,誰能殺他?”梵琳妙尊彷彿感覺不到痛苦,一個勁地掙扎,一個勁地尖聲大叫。
“沒錯!梵尊在被天將擊殺之前,已經受了重傷。
我想他應該是在馭命戰道和執令衛打了一場,帶着重傷之身跑到了四大至尊所在的廢界,然後又逃進定軍殿,才被天將圍堵劈死!”
時宇像個合格的說書人,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
時宇發現梵琳妙尊心緒波動越大,那些魂鏈抽取力量的速度就越快,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必須把梵琳妙尊削弱到極點才行。
不然萬一他找到此殿關鍵,開始鑄魂的時候,梵琳妙尊突然跳出來搗亂可不妙。
“不可能!”梵琳妙尊還在大叫,對時宇所言一點都不信。
“就算梵尊鬥不過執令衛,鬥不過千將尊,但只要根基不損,想要逃走絕不是問題!他能進得了馭命天,就能離開!”
忽的,梵琳妙尊停下了叫喊,目光漸漸凝聚在時宇身上,她不可遏制地劇烈顫抖,擡起一條玉臂指向了時宇,目中騰起恨極的厲芒。
“是你!是你傷了他的魂珠!是你殺了梵尊!只有你看得到梵尊命門!”
“那也得怪他,我在定軍殿好好修煉,是他自己衝進來先對我動手,不然他逃回禁魂天,我離開定軍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時宇語氣淡然,把一切罪責都推到了梵尊身上。
“呀!我要你死!”
梵琳妙尊怒氣勃發,但她空有怒火卻無戰力,被抽了這半天力量,她連那白色霧氣都轟不出多遠,離體不過半尺就被殿內翻卷的風息吹散。
梵琳妙尊怔住,呆呆站在原地,看着白霧悄然飄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入體黑鏈立時吸得更猛,梵琳妙尊豐潤豔麗的容姿迅速萎靡灰敗,不多時便從妙齡少女形貌變成了難以入目的醜陋老嫗。
小黑有點害怕,抱着時宇腦袋輕聲問道:“時宇哥哥,她是在求死麼?梵尊是他爸爸?”
時宇哪裡知道梵尊和梵琳妙尊的關係,他只知道梵琳妙尊確實快死了。
她體內那些細小的藍色圓珠,正在一顆顆崩碎消散,龐大的力量順着鏈條殿柱傳遍了整座鑄魂閣。
當只剩下最後一顆藍珠時,梵琳妙尊的身體噗的碎裂,化作一地浮塵。
那最後一顆藍珠也從空中落下,叮叮噹噹彈跳幾下沒了動靜。
數百懸空的魂鏈脫力般墜下,從緊繃變做舒散,盤落在地面好似無數吸血水蛭,仍把口器紮在僅剩的藍珠上不放。
隨即,所有魂鏈消失在衆人眼中,只有落在地上的藍色圓珠發着瑩瑩藍光。
它本該落在蒲團上,少受些墜落之痛。但此刻,它只能無比淒涼的落在冰冷石板上,等待下一次重生。
時宇幾人頓時明白,那厚厚的骨粉全是梵琳妙尊一次次積蓄力量重生,一次次被吸乾榨乾留下的遺蹟。
只看這次死亡留下的骨粉不過薄薄一層,就知道梵琳妙尊已經遭受過無數次生死更替。
殿內寂靜無聲,時宇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論梵琳妙尊是善是惡,她的境遇都透露出悲涼無助,這是任何一個曾經踏上巔峰的強者,都不願接受的痛苦折磨。
更何況,梵琳妙尊不是徹底死亡,她是在一遍遍接受屈辱死亡的折磨。
時宇搖搖頭,不去想馭命天和禁魂天的是非對錯,他只是個小小的修士,不是可執掌一切的天主,還輪不到他來爲兩大天域操心。
抓起一根魂鏈,時宇注入些許神力。
霎那間,神力就順着魂鏈傳遍了整個鑄魂閣。
時宇這才發現,鑄魂閣不止梵琳妙尊一個囚徒在被反覆壓榨,還有數千禁魂天囚徒被關在不同的大殿內。
只不過其中一些已經徹底死亡,一些已成魂珠,只有兩人正默默坐在蒲團上,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力量被無情掠奪。
而更多的殿堂,都是如底層正殿般的神魂大地,不過神魂質地一層比一層更加凝練,最高層都已是時宇辨不出的神異模樣。
梵琳妙尊所說的最佳鑄魂就在這座大殿,是因爲所有囚徒被抽取的魂力,都將最精華的部分凝縮在一枚漆黑的眼瞳中。
那眼瞳正嵌在大殿穹頂,暗藏在機竅之後凝望着衆人。
那枚眼瞳,就是所有黑鏈的源頭,像是一個長着無數黑毛的獨眼怪物,貪婪吞噬着無窮力量。
時宇沒敢妄動,萬物之心裡的眼瞳被挖出,直接就將萬物之心爆成了飛灰,誰知道再把這裡的眼瞳挖出,會有怎樣的結果。
“小黑,我找到了右眼,你說我是先挖出來,還是先來一遍鑄魂?”
時宇看似是在詢問小黑,實際是在捫心自問,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爲啥不先給我鑄魂?時宇哥哥你自私!”小黑不樂意了,萬物之心的好處他就沒佔到,現在好不容易搞定了鑄魂閣,時宇居然不說分他一杯羹。
“我已經在嘗試催動那眼瞳,但它沒有反應,而你走在魂鑄大地上,並不能提高神魂力量,我能怎麼辦?”
“那你怎麼給自己鑄魂的?”小黑反問。
“我隨便走走就可以很順利的修行,剛纔不就是這樣嗎?”時宇扭臉直視小黑的大眼睛,說的話把小黑氣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