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天乾森林在翠綠下透露着寧靜,可是今日卻出奇的熱鬧。
林間有着無數的身影在林間穿梭,都不約而同的朝着一個方向聚集着。在天乾森林的外圍,黑壓壓的人羣像是螞蟻一般將湖泊周圍百丈外層層圍住,似乎就算是乾元城內也是沒有這麼多人吧。
人羣之中,各色人馬都在低聲議論,神色不一的看向穹頂的烏黑雲朵。
其實能來到此地的都不是什麼軟柿子,壓抑的黑雲讓人感覺到末世一般的壓力,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沸騰的湖水依舊咕咚咕咚,令人搞不清楚地下倒地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荒天和殤璃混跡在人羣之中,穿着麻布長袍,二人特地拉低的帽檐,儘量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畢竟,這可不是兩個孩子可以單獨來的地方。
吼
森林深處一句巨響,轟隆隆混亂的野獸奔騰的身影越來越近。只見伴隨着樹木折斷的聲音,野獸嗚嗚逃竄的聲音,一片片漆黑的影子愈來愈近。
離那混亂源頭比較近的人,臉色突然發青,都紛紛避開逃向湖泊的另一面。有些因爲稍有猶豫,慢了一步的可憐蟲,不走運的被那漆黑的影子黏上,行動逐漸遲緩了下來。眼中滿是後悔,無能的求助周遭的人。
可這種情況,大多數人都自身難保,誰又有那種閒心去多管閒事呢?
被漆黑的影子所侵蝕的人,慢慢的全身已經硬化,連一個手指也無法在有所動作,從他們的腳底那與影子接觸的地方,蔓延出黑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包裹住可憐人的全身。
荒天遠遠地看着這一幕,心頭一沉。
“這是什麼鬼東西。”心中暗自想着。
“影冢獸,魔獸中不弱的一種種族,靠着影子殺敵的暗裔魔獸。”突然一個聲音在荒天腦海中響起。
“絕前輩?你知道這個鬼東西?”荒天聽到絕的聲音,不由得一愣。
“老夫我什麼沒見過?老夫我吃過的奶……咳咳……鹽比你吃的飯都多!”絕老臉一紅說道。
“你一個破戒指,吃個什麼東西?天天胡說白道,說話陰陽怪氣的。”荒天冷哼一下。
“嗯?”在荒天身側的殤璃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銀色光澤,在荒天身上上下掃視,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難道是……?”明眸一閃,她忘穿秋水的眼神緊緊鎖定了荒天手上那個不起眼的戒指。
“是他?”殤璃心中有些不解,隨機移開了目光。
“要來了。”絕低聲道。
“什麼要來了?”
荒天念頭剛放,就見那早已僵化、被黑色影子包裹住的那些人身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顆丈許大的紅色殷紅色。
轟
許許多多的殷紅色從黑影中掙脫而出,吞沒了被黑影包裹住的所有生物,頓時緋紅色顏色在空中高高濺起,連成一片如同一層幕布。
荒天看到這,不禁生出一陣涼意,這等魔獸如此詭異的能力,自己遇上也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許久,空氣中那股腥甜慢慢散去。山頭上的人們向那森林中定睛望去。
那是一頭頭龐然大物,近八丈的漆黑身軀上有着一道道詭異的紅色獸紋,給人一股桀驁不馴的野性。血紅色妖眸下,是森然巨口,時不時還冒着新鮮血氣。
“這影冢獸,好厲害的樣子。”人羣中的一個精瘦男子感嘆到。
“可不是嘛!天乾森林中少有這種境界高而且羣居的魔獸。”一旁的男子附和着。
“我看這幾頭魔獸都達到太初水平了吧。”
“後面那個個頭更大的,應該是他們的首領吧,氣息遠比其他的猛烈啊!”
荒天一語不發,靜靜的望着己方這些人,境界大多都在化靈和極靈境界的散修來這裡碰碰運氣。可反觀一個個氣勢凌人的魔獸,明顯自己這邊勢單力薄啊。
這麼多人估計都不夠人接塞牙的。
“璃兒,你說就我們這些人,是不是白送啊。”荒天明顯有些心虛,雖然自己已經極靈圓滿,距離太初也是一步之遙,可是並沒有盲目自信。其實主要還是自信不起來,後面那個首領級別的影冢獸明顯就是個逍遙級別的。
“別擔心,好戲還在後面,等待着就是了。”殤璃輕笑,明顯看出了荒天的擔心。
吼
最後面那隻影冢獸首領突然揚起它那驕傲的頭顱,這時人們才仔細看清,這片森林外圍王者之一。漆黑色,無形之中給了這個頭顱強大的氣場。額間、吻下一道道森然的傷痕,可見着影冢獸首領並不是什麼善茬。
其餘的影冢獸聽到首領的命令,也紛紛擡起頭來望向對面山頭的人羣。
人們見到逐漸靠近的影冢獸,不由得騷動了起來。
當影冢獸接近到人羣兩公里左右的距離,許多人都萌生退意的時候,影冢獸羣突然停下了腳步,一個個躬起身軀,也騷動起來喉嚨中發出陣陣低沉的嗚咽,好像在防備着什麼。
“哼,寶物將現,連這些畜生也來湊熱鬧。”
只見一羣身着白色的絲滑長袍的人,長袍其中金色絲線點綴,匯出一副金色鵬鳥。
爲首的是一箇中年男子,目光看向影冢獸,神情中透露着絲絲戲謔。
“那是?”
“金色鵬鳥?”
“是真靈世家!”
“金翅大鵬!他們是帝都金家的人!”
“這下好了,可以跟着他們也說不定能分得一杯羹。”
人羣中不免一陣騷動,但是顯然這麼一羣人的到來同時也給人類陣營打了一劑定心劑。
“七叔,寶光在森林裡深處的湖面上,想過去還得過影冢獸這關。”中年男子身側的妙齡少女說道。
“嫣然,這影冢獸還不是什麼大問題,外圍之中影冢獸也就算中上水平,更厲害的應該還在暗中潛伏,我們雖然實力不弱,但沒必要先在這裡消耗。先等上一等,這裡的地頭蛇還未出現。”中年男子低語道。
“七叔所言極是,我們這次的行動穩妥一些也才能更有機會得到那個東西。”金嫣然說道。
“嫣然,有了那個東西,我們金家才能更上一層樓。爲了行動低調你父親特意指派了我帶着你們這些年輕一輩前來,你們雖然實力都不弱,但是還缺乏歷練。”中年男子說道,“若是展兒和羽兒在,你們年輕一代三個領軍人物齊聚也更好給其他人做個榜樣。”
“是啊,金展哥在妖都得到了血脈果,激發提純了身上的血脈之力,比起白家那位也不遑多讓吧。”一個少年驕傲的說道。
“羽堂弟聽說在天隕書院也闖過了浮屠塔第七層,得到了遠古第七閣主所斬的那種妖禽精血。”金嫣然說道,“他們倆已經先我一步了。”
金嫣然眼中泛起熾熱的光芒,攥緊的拳頭,難以掩飾的熱切望向天乾森林之中。
就在這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遠方傳來。
“哈哈,金銘兄別來無恙啊!”一個青衣男子,踏空而來,身姿輕盈如同浮水蓮花般,怎一個飄逸了得。
“這是天元城主,林元。”
“果然天元城的人也來了。”
有人一羣人馬聚集了過來,肅穆的站在了天元城主的身後,其中竟然還有荒天有過一面之緣的青衣少女,林雪兒。
“怪不得,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原來是城主家的人。”荒天恍然道。
“怎麼?心動了?”一旁的殤璃調戲道,露出一副戲虐的笑容。
“別在那裡胡說八道!”荒天沒好氣的反駁殤璃。
金銘看見林元愣了一會,明顯是對面前的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又沒有印象。
“是你?”金銘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想到了什麼,“小元子?竟然是你?”
“許久不見,金兄!”林元輕輕一笑,拱了拱手。
金銘全身不住的顫抖,慢慢向青衣男子走去。
“七叔?”金嫣然顯然沒有預料到金銘會如此,有些擔心的抓了抓金銘的胳膊。
金銘後頭看了金嫣然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沒有事。
金嫣然猶豫了一下,心想自己的七叔雖然不是家族中出色的戰力,但沉穩確實家中出了名了,今日突然如此,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看樣子七叔並沒有亂了方寸,於是還是任由金銘走去。
荒天儼然是一個合格的吃瓜羣衆,饒有興趣的看着金銘向林元走去,心裡想着沒想到到這荒郊野外也能碰到相愛相殺?
金銘走到了林元面前,那早已泛紅的雙目死死盯住眼前的男子,似乎是想看透這十幾年來發生在眼前這個人的一切,是否有不甘、是否有絕望、這些他都是如何挺過來的。
突然,金銘狠狠的抱住了林元,淚水從他那早先波瀾不驚的臉上流了下來。
“小元子,我還以爲你早就……”金銘終於忍不住,哽咽了起來“當年發生那種事情,想不到林家竟然可以做的如此狠!”
“哎!”林元雙目也慢慢的有了些紅意,“和唐叔苟且十幾年,也不曾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遇見金兄。”
“唐叔?你說的是他?他也活下來了?”金銘不可置信的說道,頃刻卻又釋然“是啊,怪不得你可以沒事。”
就當金銘想敘舊,想仔細詢問當年的事情的時候,林元卻擺了擺手。
“金兄,我們還是先合力應對眼前的事情,等事成你我二人去我那天元城一敘。”
“好,小元子。”
雙方人馬,面色不善的望向對面的影冢獸。本是天乾森林外圍的佼佼者,被如此多的的高手盯着,此刻胯下卻有着絲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