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命太短,來不及見證那些遙遠到令人恍惚的詞語,比如天長地久,海角天涯,碧落黃泉,滄海桑田。所以,要活下去。
——《幽靈公主》
陸君顏失魂落魄地回到劉記裁縫鋪的時候,陸清媛和黎歆還在裡面等她。她們正在挑着布料,那個劉裁縫的徒弟站在一旁向她們推薦着。
老式的裁縫鋪安靜而又樸實,這時的陸君顏有些邁不開腳步。以她現在的狀況,進去了也只會打擾他們罷了。她呆愣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裁縫鋪。
她今天穿着一件素色針織連衣裙,外面套着牛仔衣,很尋常的打扮。長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再加上她戴上了口罩,所以一時半會兒也不容易被人認出來。因爲季節交替,感冒的人較多,所以戴口罩的人並不少見。
時間約莫是下午三四點,路上的行人並不多。陸君顏走得很慢,沉重的步伐就如同她的心情一樣。忽如其來的溫良儼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在此之前,她雖然考慮到了溫家的情況,但卻沒有細想太多。
沒和溫衍在一起的時候,是因爲牴觸。和他在一起了之後,日子過得太舒心反而忘記了還有這一茬。陸君顏這個時候忽然意識到了,她先前的考慮都是正確的,只是她到底還是在溫衍的溫柔裡淪陷。
那麼現在,是時候要抽刀斷水了嗎?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她了,她是真的愛上了溫衍……
陸君顏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條街,和多少人擦肩而過。
“陸君顏。”忽然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可那個人並沒有就此作罷,反而跟着她走了起來。
他走得比陸君顏還要慢一些,雙手插着口袋,副散漫的樣子給他平添了幾分放蕩不羈的意思。而他始終和陸君顏隔着幾步的距離,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莫名。
這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和他臉上專注的神情,全都美好極了。
他,是薛軼。
薛軼正巧經過附近辦事,他看到一個酷似陸君顏的背影就下了車來。他喊陸君顏的名字她都沒有應答,但他慢慢打量着她,卻更加確定了她就是陸君顏。
“你幹嘛跟着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君顏終於察覺到了身後的薛軼。她轉過了身來,不解地看着薛軼,彷彿要把他看穿了一樣。
“現在纔看到我,你的觀察力未免也太差了一些。”薛軼瞥了陸君顏一眼,這才搖着頭半嘆氣似的踱步到了她的身邊,似乎很是嫌棄她的樣子。然而話雖是這麼說,但卻不能看出他的眉眼都是帶着笑的。
陸君顏沒好氣地瞪向了薛軼,“我背後又沒有長眼睛,怎麼能看得到你在我後面?”她現在實在沒有什麼好心情,語氣就顯得有些不耐煩。
薛軼被陸君顏這麼說着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忽然莞爾笑道:“眼睛看不到,但是心卻能夠感受得到。”
“抱歉,我的心也感受不到你。”陸君顏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心情低落的緣故,即便面前是薛軼,但因爲他的關心,她看他似乎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她這麼想着,嘴上仍是沒有饒過他。
“你知不知道我陪着你走了有多久?作爲補償,你是不是應該要請我吃飯?”薛軼狀似不經意地隨口一說,眼角卻是一直飄向陸君顏。
“你想吃什麼?”陸君顏忍不住笑了出來,想到薛軼沒頭沒腦地跟着她走了這麼久,她的心裡不是不受觸動的。不管他用意何在,但這份關懷,她收到了。
薛軼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壞笑着說道:“家常菜就好了,不過我要吃你自己做的。”
陸君顏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勉爲其難地答應了薛軼,“我做的沒有你做的好吃,你也不介意?”她是會做菜沒錯,但是廚藝卻未必有薛軼那麼好。
“哪來那麼多廢話。”薛軼不由分說地拽着陸君顏的手腕往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你運氣真好,那棟房子就在這附近。”
“哪棟房子?”陸君顏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薛軼拉走了。她皺眉看着薛軼拉着她手腕的那隻手,心想着幸好他識相地沒有牽她的手。
薛軼回頭瞪了陸君顏一眼,不滿地開口問道:“上次帶你去的那裡,忘記了?”
“哦,知道了。”陸君顏這才恍然大悟地應了一聲,趁這個機會她甩開了薛軼的手,“我自己會走。”她對薛軼的感覺很奇怪,她很感謝他救
了自己一命,可他之後的行爲卻讓她有些不大自在。
因爲她喜歡的是溫衍,無暇去顧及其他人,即便他有多麼優秀。
“行。”薛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雙手插兜默默望不遠處的那棟白色房子走了過去。
陸君顏對着薛軼的背影怔忡了一會兒纔跟了上去。她在心裡嘆了口氣,不想那麼多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很快,那棟白色的房子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和她之前來時一樣,綠色的藤蔓爬滿了牆壁,花園洋房,看起來就很討人喜歡。
薛軼帶着陸君顏進了房子內部,屋子很乾淨,看得出來在經常有人來打掃,空氣裡似乎都散發着芬芳。房子是很現代化的設計,主色調也是白色和天藍色,很小清新的感覺。
陸君顏這還是第一次走進來,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她實在沒有想到,薛軼的品味居然這麼小清新。還是說,這是爲了哪個女生才裝修成這樣的。
“好了,輪到我大顯身手了。你坐到那邊等,不用多久就好了。”薛軼脫掉了外套,挽起袖子走進了廚房。他從冰櫃裡拿出了一瓶酸奶扔給陸君顏,“餓了的話先喝這個。”
“不是說我來做飯嗎?”陸君顏接過酸奶後怔了一怔,不解地望着在廚房忙碌的薛軼。他剛剛不是說要吃她做的菜嗎?這會兒又是在做什麼……
薛軼百忙之中擡起了頭來,勾脣笑道:“看你那個樣子,萬一把你自己傷着了怎麼辦?我可不負這個責任。”
陸君顏呆呆地看着薛軼,他正辛勤地在廚房裡頭忙碌着,那副利落的樣子專業極了。她握着手裡的酸奶,心裡瞬間變得暖暖的。她一直是個注重細節的人,所以,薛軼今天的所作所爲,她不是不感動的。
或許他們真的能夠成爲很好的朋友。陸君顏拿起手裡的酸奶喝了起來,按照溫良儼的意思,她不久就要和溫衍把話說開了。她最愛的人即將離開她了,而她還坐在這裡,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切。
想着想着,陸君顏找出了包裡的手機。屏幕顯示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她不由點開去看。五個來自陸清媛,兩個來自黎歆,剩下的十個通通出於溫衍。
陸君顏低頭看着手機屏幕,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