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智琇早上起來之後，頭疼得厲害。想了想，這一夜自己大概就睡了三個多小時。
她無精打采地起牀、洗漱，被暱暱暱拉着去肯德基吃了早餐，然後又匆匆趕去公司。
今天依然要待在練習室排練舞蹈，金智琇說不出來此刻是什麼滋味。眼皮打顫，頭昏昏沉沉，連舞蹈動作做出來都是僵硬的。
但是一想到他，腦子又清醒了許多。中午多睡了一會兒，之後精神便好了些。
等到十一點多的時候，忙忙碌碌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金智琇回到宿舍，直接回自己的臥室拿了睡衣，就去了衛生間洗漱。
衝個澡，然後躺在柔軟的大牀上睡一覺，想想就舒服極了。
收拾好之後，她從羽絨服口袋裡翻出了手機。尹碩錫下午的時候發了條消息給她，囑咐她好好吃飯、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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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吻，兩人牽手時有些許汗意的溼潤掌心，忍不住彎起脣角笑了笑。
右手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她回道，“嗯，我會聽話的。”
金智琇心滿意足地躺在牀上，小小的一隻埋進被子裡，只露出一張精緻小巧的臉，脣角帶着明朗的笑意。
這一夜，睡得很甜。
第二天便是參加SBS歌謠大戰的日子，上午她們照常在練習室裡排練舞蹈，下午纔去了舞臺。
麗薩和彩瑛都有合作舞臺，兩人被經紀人帶去排練了。
金智琇和金智暱待在休息室裡，靠在一起玩手機。
“歐尼，我過年休假的時候想去泰國，你去不去？”
“休假是從一月底開始嗎？”
金智暱點了點頭。
“要去，咱們兩個好像還沒有單獨出去旅行過呢。”
“到時候麗薩應該也回家了，我們在那的時候可以讓她帶着去玩。”
兩個人越說越興奮，好像明天就要去泰國了一樣。
……
舞臺正式開始的時候，她們坐在臺下，很專注地看着臺上的前輩表演。
金智琇今天看起來格外漂亮，高馬尾，蝴蝶結，亮晶晶的耳飾，精緻秀氣的臉蛋完全露了出來。穿着黑白色的公主裙，長筒襪，笑起來可真是招人喜歡。
她活潑，迴應前輩舞臺的時候，也很放得開。手上和着節拍，搖搖晃晃地跟着哼唱，看起來嗨得不行。
等到播放她和尹碩錫的舞臺時，金智琇反而安靜了下來。
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緊張有，興奮有，但最強烈的感覺，是迫不及待地想在這一刻見到真真實實的他。
以至於後來她上臺表演，看向觀衆席的時候，腦袋裡仍期待着能夠看到那一張熟悉又好看的臉。
舞臺結束之後，她們坐上保姆車，被送回了宿舍。
九點多，比着前兩日回來得算是挺早了。她們晚上沒有吃飯，這會一起商量着叫了外賣。
美食總是讓人心情愉快，再加上明後兩天都不用去公司了，飯桌上的氛圍格外好。一頓飯，被她們吃了兩個小時。
等金智琇洗漱收拾好，已經接近凌晨。
她翻了翻手機，見尹碩錫並沒有發消息給她，想來應該是很忙吧。
她踢掉拖鞋，爬進被窩裡。帶上耳機一邊聽他的歌，一邊翻聊天記錄。
好像大部分時候都是他主動發消息給自己，這幾乎讓金智琇忘了，尹碩錫是一個在工作上很忙很忙的人。
她還記得以前看他們的團綜，隊員說起他，都說是個工作起來特別拼命的人。很少見他去娛樂場所，也很少參加一些沒什麼意義的聚餐活動，幾乎每天都待在工作室裡。
金智琇一邊爲他的努力程度感到震驚，一邊又極其心疼他。
她閉着眼睛想了想，自己對他的瞭解算不上多。雖然飯了尹碩錫這麼多年，可大衆眼裡的他和私下的他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不知道他當時爲什麼參加了選秀綜又退出？爲什麼離開JYP？
爲什麼在成爲了首爾大學的高材生之後又選擇在小公司出道？
明明他已經有了一條很好的出路。
金智琇第二天醒得很早，她不太記得昨晚是怎麼睡着的了。
她伸伸懶腰，翻了個身，秀氣的眉毛隨着皺起。胳膊下好像壓着硬硬的東西，硌人得很。
金智琇閉着眼在被子裡摸了摸，發現了一隻耳機，連帶着還在單曲循環的手機。
她拿起耳機帶到左耳上，聽到慵懶清透的男生在唱，“你隨意，我輸得起，不會糾纏到底。”
她聽了呆呆地愣了一會，然後起牀、洗漱、換衣服、收拾東西，和妹妹們打了個招呼，揹着雙肩包下樓等爸爸來接她。
“公主大人最近過得怎麼樣？”
金智琇擡頭笑了笑，“挺好的，爸爸。”
“那就好，你媽總是念叨你，怕你太辛苦了。”
等紅燈的時候，她關掉了網頁，偏頭看爸爸，“爲什麼總要喊我公主大人呢？”
十八歲之後她曾抗拒過這個稱呼，卻從未開口問過爸爸這樣喚她的原因。
金爸爸笑了笑，語氣隨意平和，“不爲什麼啊。”
“小琇就是咱們家的小公主啊，爸爸媽媽疼你，哥哥姐姐也會疼你。”
二十二歲的金智琇對這個回答並不陌生，像爸爸說得那樣，她是家裡的老小，從小就是備受寵愛的。
如果她願意，憑藉着爸爸的產業，大概可以讓她一輩子過得單純快樂。
她是真單純啊，不管做什麼，做得好不好，家裡總是爲她安排了後路。
做練習生受的苦與難，大概是她二十幾年來經歷過的最複雜最難受的日子了。
是爲了什麼呢？
金智琇的心情突然變得低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影響着她。那兩天她抱着媽媽給她買的輕鬆熊，不是在客廳裡看劇就是在臥室裡睡得昏天黑地。
不給他發消息，也不給他打電話，她幾乎屏斷掉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
在家裡待的第二天晚上，她在凌晨三點半的夜裡驚醒。做了個很可怕的夢，關於他的。
臥室裡空調溫度調得很高，她撥了撥額前被汗打溼的發，開始翻和他的聊天記錄。
最近一條消息是她發過去的，“嗯，我會聽話的。”
她愣了一會，開始撥他的電話。沒有人接，她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
看了眼時間，她揉了揉眼睛，把手機扔到牀的另一側。
接着側躺下去，蓋好被子，閉着眼睛蜷縮成一團。
她問自己，琇琇是怎麼了呢？突然的失落，突然的不安，像洪水一樣襲來，她無處可躲。
熟悉的鈴聲在臥室裡響起，她抽了抽鼻子，差點流下淚來。
他爲什麼要寫這樣的詞呢？
你隨意，我輸得起。
如果有一天她要走呢？
金智琇不敢再想下去，起身拿起了手機，按了接聽鍵。
“琇琇嗎？”
他聲音低低的，像是囈語一般，大概是睡得正好被吵醒了。
金智琇抹了抹不知道什麼時候涌出來的淚，讓聲音聽起來儘量平靜，“嗯。”
“我沒事，就是有點想你了。”
“歐巴睡吧，我明天再打給你。”
她聽到他扯開被子的聲音，下牀的聲音，啪的一下開燈的聲音，水劃過喉嚨喉結滾動的聲音。
“琇琇怎麼了？”
她咬着脣，不說話。
“是做噩夢了嗎？”
他的聲音淺淺的，像輕柔的羽毛劃過她的心尖。
她想說沒事，嗓子卻說不出話來，只能聽到自己喉間溢出的細細的哽咽聲。
尹碩錫本來還有些混沌的意識在這一刻徹底清醒，他捏了捏眉心，語氣盡可能地溫柔，“琇琇乖啊，先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