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巴木魂的夢想
鍾允星氣鼓鼓地伸手就要抓小球,“壞小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小球吐了吐舌頭:“嘿嘿,你抓不到我!”她早該想到,這個小老虎一樣的孩子不會那麼聽話的,一根布條能捂住他的嘴,捂不住他那顆鬼靈精的腦袋瓜。
小球跑得太快,一溜煙兒地跑到麥湖那邊去了。允星抓不住他,只好自個兒掐着腰大喘氣,心想:你最好別讓我逮到,否則要你好看!
身後傳來一陣歌聲,是從方纔去過的那片麥地傳過來的。鍾允星迴過頭,發現巴木魂和村民們已經開始幹活兒了,舉起鋤頭,把田裡的雜草除掉,有的雜草生長的靠近麥苗根兒,用鋤頭容易傷到,便用手拔掉。村民們平日裡就很勤勞,經常鋤草,所以田裡的草並不多。只不過前幾天這裡才下過雨,雨後雜草長勢太快,這回鋤草有些麻煩。
“龍格里格隆格隆,麥芽子長來格隆;龍格里格隆格隆,麥苗子長來格隆。
龍格里格隆格隆,饅頭子甜來格隆;龍格里格隆格隆,小娃娃笑呀格隆......”
雖然是很簡單的歌詞,每句話都差不多,可是這種簡單的歌詞配上粗獷的毫無矯飾的聲音和曲調,一種原始的來自田野氣息撲面而來。
“啊咧,重章疊唱哈?”不虧是中文系出身,鍾允星一下子想到了學習《詩經》的時候常常講到的知識,還有模有樣地分析起來,“要是換幾個詞兒,用上賦比興,應該會更有味道哦......不過,還是蠻好聽的哦,8錯。8錯......”
巴木魂的聲音也在裡面,沒有特別粗獷,也沒有特別細膩,沒有特別高揚,也沒有特別低沉。他的歌聲,就像平靜的海面上突然颳起風暴,凜冽、肆虐、席捲人心,忽而風停了,海面復歸平靜,只留輕柔的海浪拍打着沙灘......
聽着聽着。鍾允星感覺內心深處有種莫名的感覺涌上來,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個男人,值得你喜歡。值得你抓住。
“星兒?”
“哈?”
“你的夢想,就是辦報社嗎?”
“不是,我只是想當記者,讓我寫的東西被人們喜歡。”
“有夢想,開心吧?!”
“當然。有夢想就有衝勁兒,我要得到普利策獎,成爲一個偉大的記者!只可惜,我已經回不去了,普利策獎就只能是夢想了。”
“不會,只要你願意。我會讓你夢想成真。”
鍾允星坐在田壟邊,看着身邊的巴木魂。他已經把上衣穿好了,渾身散發着勞動過後的熱力。微風吹過。吹動兩人的髮絲,就像一雙溫柔的手撫平焦躁的心緒。他的神情特別安詳,安詳得都不像那個陰鷙的巴木魂了。第一次,他們並肩坐着,如此平靜地沒有一絲芥蒂的對話。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他有這樣的變化。
“那。你的夢想是什麼?”
“星兒覺得呢?”
允星想到地下密室裡的地圖,道:“不就是統一大陸,成爲最厲害的帝王嗎?”
巴木魂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的夢想,在對面。”
“對面?”鍾允星迷惑地看向對面,只有一望無際的麥田而已,麥田中央,村民們還在鋤草,歌聲越來越遠,越來越溫柔。小球歡快地在麥田裡穿梭,跳躍着、嬉笑着。
“嗯,對面。”
“這就是,你創建迴歸村的原因?”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是他救來並安置好的,其實,他是有善心的。
巴木魂笑了笑:“星兒,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就是極惡不赦的大壞人。”
“我想想,”鍾允星偏過頭,很煩惱似的,皺着眉頭想,“好像沒那麼壞了。”
“哈哈!”巴木魂搖搖頭,笑道,“我當然不是好人!想爬到今天的位置,要殺的人,要染的血,你沒辦法想象。但,我也有想保護的東西。”
“迴歸村?”
“不,”巴木魂望向天際,眼神瞬間熾熱,“這個世界!”
“哈,好大的野心呢!”鍾允星拖着下巴,嗤笑起來,“這個世界那麼大,你一個人,保護得來嗎?”
“你願意幫我,就是兩個人了。”
“切,我纔不幫你呢!我不是笨蛋!”鍾允星嘟着嘴,瞥了他一眼,“我辦我的報社,當我的記者,爽着呢!又不是超人蜘蛛俠鋼鐵俠,拯救地球偶不擅長的啦!再說了,你要保護世界,不還是要先佔有這個世界麼?佔有這個世界,不還是要殺人染血嗎?說不定,最後你保護的人,還沒有你殺的人多。”
巴木魂沒有反駁她,雙眸微眯,眼神有些陰冷,連帶着聲音也泛着涼氣:“你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淪落到此。”
“知道啊,不就是家裡遭了災嘛?!”允星想了想,昨天村長夫人有提到過呀。
“在北丹國,只要是有地方遭災,我都會開放國庫,集全國之力救助災區,安置災民。所以,北丹國沒有所謂的‘迴歸村’,因爲所有的災民都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最好的救助。”
“難道,御央國不開放國庫?”鍾允星不相信,“鍾海風看樣子不太像昏君啊。”
“開放,當然開放!”巴木魂諷刺地輕哼,“國庫的金銀還不夠貪官污吏吃喝的呢!”
“御央國的貪污問題這麼嚴重?!”鍾允星撇了撇嘴,氣憤之極,“靠,看來不管是哪個時代,都有哪些臭蛀蟲亂搞,不顧百姓的死活,只管自個兒吃喝玩樂嫖!要是我能變身‘城市獵人’,絕對把他們都給砍了!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都不知道什麼叫‘良心’!”
每次看到報紙上貪官污吏的新聞,允星都想把他們給剁了。真是的,國家難道在養蛀蟲嗎?還有那啥美美的,長得醜爆了,居然還成天的炫富自拍,搞臭了自己,搞臭了十字。吼,要是讓她鍾允星挖出裡面的內幕,她一定全給爆了!最初曝光的記者真厲害,是她的超級偶像!
巴木魂脣角微勾,心中暗笑: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氣魄!
“唉,巴木!”允星拍拍他的肩膀,“鍾海風都在搞神馬飛機哦,都不管管?”
“前朝遺留下的老臣,勢力盤根錯節,動一發牽全國,鍾海風想管也管不得。”巴木魂對御央國的瞭解,比身爲御央皇帝的鐘海風有過之無不及,“早在前朝,御央國就發生了兩次內亂,對國力打擊不小。前任皇帝鍾競嶽已死,如果鍾海風不顧老臣的情誼直接把他們給......呵,給砍了。就會背上不義之名。你想,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會有多大的反彈?”
“嗯,也是哦......”允星努力回憶學過的歷史知識,尋找相似的案例,“啊對了,就像先秦的商鞅變法、北宋的王安石變法、近代的百日維新,新變革總會引發舊勢力的猛攻,一不留神,就全盤皆輸死傷無數!吼,商鞅被車裂,譚嗣同被砍頭......”想到那些可怕的刑罰,允星不禁抖了抖,感覺好惡心。
“星兒,是商以變法和王安樂變法。”巴木魂颳了刮她的鼻子,嗤笑道。
“what?神馬鬼名字哦,明明是商鞅和王安石!”鍾允星嘟囔着,“你們這個鬼時代真煩人,亂給人改名字!”
“鬼時代?”巴木魂不解。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鍾允星趕緊把話題轉回來:“好了啦,安樂就安樂嘛!你想把大陸給統一了,是有什麼辦法解決這些貪官污吏嗎?”
“當然!”巴木魂邪魅一笑,“砍了吧!”
“啊?真砍?”不是吧?她也就是發發牢騷而已,要是真砍,全國得死多少人吶?!
“在我北丹國,貪污十兩以上,罷免;二十兩以上,炮烙;五十兩以上,死刑!”
天吶,好嚴酷的刑罰!允星掰掰手指頭算了算,相當於貪污五千塊毛爺爺就要被砍腦袋,吼,這麼嚴,誰還敢貪錢啊?寧願窮點兒也不能把命給丟了思密達達!冷靜想想,也只有做到這麼嚴酷,才能把貪污問題解決掉吧?如果只是表面上依法治國,實際上貪到幾百萬才判個幾年而已,那些貪官早就把自家老婆孩子弄到國外安頓好了。幾年時間換個幾百萬,這麼便宜的事兒,誰不想做呀?可是,直接就給砍了,咋都不給人家一點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所以,對於巴木魂的嚴法酷刑,允星說贊同也不能完全贊同,說反對好像也沒法完全反對。
“唉......”允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糾結死了。
巴木魂見她一臉糾結,心中暗笑:會爲貪官該除以何種刑罰而糾結的女子,這世上除了星兒,怕是沒有其他了。
“我要在全大陸實行嚴刑峻法,消除貪污**,讓所有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巴木魂昂起高貴的頭顱,對着似火驕陽,鏗鏘有力地闡述自己的志向,就像在對着上蒼宣誓一樣。額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着光,讓允星恍惚之間,看到了兩個太陽。
ps:
嚴刑峻法,用砍人來遏制犯罪,可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