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裡的人大概是想營造一種輕鬆友愛的氛圍,吸引幾個新人留下,在場的老員工裡除了雲鶴,包括兩個館長都不時會開幾個玩笑,拉着幾個新人嘮幾句家常。
而幾個新人裡,除了司遠途總覺得不得勁外,其他幾個新人看着倒是都很適應。
司遠途下午跟着出了趟車,也就是接運遺體,大概是館裡很少來新人,一起的幾個師傅有些惡趣味的故意嚇唬他,一路上一直都在講恐怖故事。
司遠途臉上樂呵呵,心裡卻早已嚇得兩股戰戰。
當隨後他又直面了一系列工作流程後,更是在心裡把給他出'來殯儀館上班'這個餿主意的哥們兒罵了個狗血噴頭,現在這情況,真的是他爹還沒生氣呢,他自己就得被嚇個半死啊!
到了晚上開飯時間,因爲白天的經歷太過噁心,司遠途有些吃不下飯,他煩躁的想抽支菸,卻被告知只能去吸菸室抽。
雖然這會兒天還沒有完全黑,館裡也是亮堂堂的,但是說實話,司遠途還真不太敢一個人待着,他連續攛掇了幾個人一起去,結果人家都忙着去吃飯,不去!
今天和他一起出車的一個師傅打趣他:“小遠,你該不會是害怕吧?”
司遠途面上有些掛不住,他一向死要面子慣了,這會兒肯定不能承認他是有點害怕,硬着頭皮甩了句“當然不是!”後,就溜溜噠噠的按着別人給的提示去找吸菸室了。
在他身後又有人故意拖長語調,陰陽怪氣的說了句:“小心走錯地方哦~”
司遠途聽了後只覺得後背發涼,頭皮發麻,他硬是咬着牙纔沒丟人的扭頭跑回去。
“你幹什麼呀李文!”傅傑有些看不下去,用胳膊肘杵了杵嚇唬司遠途的人一下。
李文撇了撇嘴:“看着這種關係戶就煩,我們這裡是小孩兒過家家的地方嗎?塞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大少爺來,當我們是免費的保姆啊?早嚇走早了事兒!”
傅傑不贊同的搖頭:“不會可以學嘛,他形象好,要是能待下來,做個司儀還是很合適的嘛,你知不知道我們這裡現在每個崗位都缺人啊!”
李文看了看傅傑,雙手抱胸滿臉興味的說:“傅姐,咱倆打個賭吧,我賭他在這裡最多待不了一星期。”
“我和你堵個什麼勁兒!”傅傑痛心的說:“我看咱們館裡就是因爲有你這種人在,才留不住新人!”
李文切了聲,一臉無所謂。
司遠途一路摸到吸菸室後,想到他要一個人待在一個小房間裡,就有點打退堂鼓了:算了,不抽了吧?
但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無意間透過吸菸室的小玻璃瞅見:吸菸室裡面有人!
司遠途鬆了一口氣,立刻推門進了吸菸室。
在吸菸室裡抽菸的人聽到聲音回過頭,卻是雲鶴,她手裡隨意的夾着根菸,眼神淡漠,一縷頭髮垂在腮邊,襯得她那張臉更加的白皙無瑕。
司遠途大概是因爲在正害怕的時候碰到了人,這會兒他也不覺得雲鶴冷冰冰的撲克臉了,反而覺得一身黑衣黑髮的雲鶴面白如玉,如同畫中人。
司遠途在心裡暗自琢磨:這大概就是相由心生的一種解釋吧,對同一個人的看法是會隨着自身心境和所處情景的變化而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