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剎那安靜!
蔣詩韻一下子愣住了!
臉緊緊地貼在這具乾淨溫暖的胸膛上,她只覺得一切煩惱一切委屈似乎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原來,原來,被人愛的感覺這麼美好!美好地讓她忘掉哭泣,忘掉酸楚,忘掉一切!
她頭貼在他寬敞有力的胸口,只覺得一顆心瞬間平靜下來。
賀林靜靜地擁着懷中的這個小女子,下巴輕輕地摩挲着她頭頂的烏髮,聞着她秀髮的清香,感覺自己那顆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滿了。
巨大的幸福和滿足,讓他想一直這麼抱下去,讓他想一輩子擁有她!
明知道這麼做對她不好,可他依然不捨,不想鬆手!
明知道不該給她希望,可他還是忍不住,看到她哭就有一股子衝動,衝得他頭腦發熱,再也記不得身上的使命和職責!
像他這樣的人,不該有感情的。前世如此,可今生,不知道爲何,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攬她入懷,一親芳澤!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擁抱着,渾然忘我,天地間似乎就剩下了他們兩個。
鉛灰色的天空堆滿了烏雲,冷風從樹梢上刮過來,帶來刺骨的風寒。
可是蔣詩韻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只覺得他的心跳動非常有力,像是一隻重錘一樣砰砰地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坎上。
她有點兒貪戀地依偎着他,雖然被他的大手牢牢地箍住後腦勺,動彈不得,可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渴望這個懷抱。有多麼留戀這具胸膛!
若是她不願,她有的是法子掙開這個懷抱,可她,一點兒排斥的感覺都沒有。
她靠在他的胸口處,心亂如麻。
她將要嫁人爲人婦,他後院侍妾如雲,明明是最不可能的兩個人。此刻卻摟抱在一起。
這要是擱在前世裡。也許不算什麼。可這是古代,是個奉行三綱五常的封建社會!
這個樣子,到底是好是壞?
似乎察覺到懷內的她心內不安。賀林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着她的發頂,聲音不再清越,說不出的低沉性感。
“韻兒,別怕。一切有我!”
蔣詩韻聽了這話不知道心內是股什麼滋味,他這麼護她爲她。爲何就是不能娶她?
從他的眼睛裡,她明明看到滿滿的柔情,這種柔情是那麼地刻骨銘心,讓她忘都忘不了。
他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也只有在面對她時,纔會佈滿了和往日的冷漠疏離不一樣的情緒。
她是個醫者,對心理學也頗有涉獵。深知這種目光代表了什麼。
她敢百分百地肯定,他對她有情。而且是那種深深地想擁有她一輩子的感情!
可她就是弄不明白,爲何一次次他要把她推給別人?
先是耿三,又是趙哲,唯獨不是他自己!
這一刻,她覺得若是他能向她提親,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甘心情願地做她的新嫁娘。
可他從未對她表白過,從未有過這種意向。
今兒這一出,又爲的是什麼?
蔣詩韻真的糊塗了。
賀林緊緊地擁着懷中的人兒,良久得不到她的迴應,他有些急了。
雖然並沒有天天在一起,可他也深深地瞭解,她那柔弱的外表下,一顆內心是多麼地堅強!
此時,她定是掙扎矛盾的,就像他一樣吧?
他不敢開口,只是靜靜地抱着她,祈求着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可是時間還是一分一秒地流逝了,這樣美好的時刻終究還是結束了。
蔣詩韻掙扎了一陣子,還是從她懷裡慢慢擡起頭來,對上他那雙深情擔憂的眸子。
“放開我吧。”她平靜地說道,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
賀林依言慢慢地鬆開了手,讓她脫離了自己的懷抱。
就在她離開懷抱的那一剎那,他只覺得自己方纔被填得滿滿的心一下子就被抽空了。
他就那麼呆呆地站在那兒,一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僅僅一個擁抱就能讓他獲得如此巨大的滿足,可她一旦離開,他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樣,連靈魂都跟着她飄飛了。
這樣的日子該怎麼過?他的後半生難道都要這麼煎熬着嗎?
可是燕王一日沒有上位,皇權一日沒有明朗,他就不能渴求感情。
他不能要求她等着他,誰知道這一等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或者是一輩子?
她有權利享受自己的人生,她有權利談婚論嫁生兒育女!
只是嫁給宋徽,他真的放心不下。
即使她沒有他前生見過那般柔弱楚楚可憐,反而是那麼堅強,那麼有本事,他也擔心地要死。
她還沒有嫁給宋徽,他都這個樣子了。
若是她真的嫁了,他該如何?
忐忑躊躇間,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一定要嫁給宋徽嗎?”
蔣詩韻擡眸,納悶地瞪他一眼,他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又想把她推給誰?是耿三,趙哲,還是別的什麼人?
“嫁了,就能救我娘一條命。”她淡淡地說道,眸光似喜似悲,說不出是什麼意味,“反正嫁誰都一樣,只要是個男人就成!”
她說嫁誰都一樣,她說是個男人就成?
賀林快要抓狂了,她這是什麼意思?自暴自棄還是無慾無求?
這一切,是他造成的不是嗎?
他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兒這副樣子,他怎麼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她說出這番話來,意味着什麼?
她對別的男人沒有任何心思,已經不會愛了。
他的心痛得揪在了一起,兩條粗黑的劍眉也緊緊地擰在了一處。
“你不該這樣的,你要好好地過日子!”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句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
給不了她想要的,又對她的未來提心吊膽,他媽的他還是男人嗎?
他暗暗地痛責着自己,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死。
“好了,該走了,再不走城門就關了。”倒是蔣詩韻經了方纔那一出,已經淡定下來。
賀林手足無措地不知該上馬還是步行,小心翼翼地朝蔣詩韻望過來。
蔣詩韻見他這樣子,心裡不由一酸:這麼個殺人如麻冷酷高傲的人兒,在她面前竟然這麼小意,可見他有多在乎她。可爲何他就是不敢娶她?
眼圈兒一紅,又有鹹鹹的液體想落下來。
她擡手用袖子擋了,勉強壓下眼中的淚水,她帶着點兒鼻音平靜地說道,“騎馬吧,路太遠,去晚了人就不行了。”
賀林聽得出她的聲音有了變化,可他不敢勸慰,生怕自己弄巧成拙,惹得她又傷心難過。
他就像捧着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琉璃盞,捧得如此小心如此忐忑。(未完待續)
ps:祝大家端午節快樂!原諒我又晚了。一到節假日我比上班還要忙,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