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玉,你下午還是去砍柴吧!”五彥祖躺在地上,擡起頭對着思玉說到。
“啊?砍柴?爲什麼還是去砍柴?”聽到五彥祖的話,思玉傻眼了。
不是說好兄弟嗎?不是說同生共死,榮辱與共嗎?
現在距離去前線只剩月餘了,這幫人不想着怎麼教他保命,尤其是五彥祖,這個節骨眼還讓他去砍柴?
聽到兩人的對話,衆人都笑了。剛剛因爲埋葬小磊的悲痛之情,似乎也被沖淡了幾分。
“大哥讓你去砍柴,你就去,大哥說什麼,你聽就是了,準沒錯!”戈頭笑了笑,調侃到。
“什麼叫準沒錯?就是讓我去死,我也得照辦嗎?”思玉翻了翻白眼。
“對啊,就是讓你去死,你也得照辦。反正大哥不會害你的。”阮左在一旁插話到。
阮左說着說着,雙眼有些出神,他想起第一次跟五彥祖打仗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還是個俊小夥,才二十出頭。迫於生計,沒有辦法才從軍的。
第一次上了戰場,他就被戰場的慘狀給嚇住了。
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戰場上到處是殘肢斷臂。
他看到一個個戰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在自己面前,他卻無能爲力。
他在戰場上無助的叫喊,可是卻沒有人理他,他的叫喊聲,也很快淹沒在了喊殺聲中。
就在他絕望的時候,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張喘着粗氣,滿身血污的臉。
看到那張臉,他嚇壞了,他以爲是敵人。
想着,他拿起武器,就準備衝上去拼命。
再然後,他發現那人居然是自己的戰友,而且最後還救了他。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跟着五彥祖了。
五彥祖說話,他從來不問原因,只知道聽他的,肯定沒錯。
“是嗎?”思玉有點不敢相信,他沒想到阮左幾人會這麼相信五彥祖。
思玉不知道該不該聽五彥祖的。
“兄弟,聽我的沒錯,你忘了我之前在城門口給你相面的事了?”似是感覺到思玉內心的不安,魯敬翻了個身,對思玉說到。
“誰知道你那個相面是真的假的!”思玉撇了撇嘴,雙手一攤,表示不信。
“拉倒,你愛信不信!”看到思玉的動作,魯敬雙眼一閉,直接睡起覺來。
……
中午時分,衆人在帳子吃過飯,思玉又拿起五彥祖之前給的斧頭,準備出去砍柴。
走到帳子口的時候,思玉回頭看了一眼:“好傢伙,真是神人,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思玉小聲嘟囔着,出了帳子,朝樹林走去。
看着眼前的樹林,思玉頓感思緒萬千。
五天前,他第一次來這裡砍柴的時候,就撞到了小磊被毆打的事情。
雖然最後也算是爲小磊報了仇,但真正的壞人,現在還在逍遙法外。
他不知道那些兇手,最後會不會有報應。
他從來都不信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大道理。
從他在王家村醒來,從他有過這段時間的經歷後。他知道,任何事都只能靠自己,想要報仇,也得看自己的手段。
當然,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後臺夠不夠硬。
就像吳天一樣,後臺夠硬,愣是在人證物證都在的情況下,還能逃脫制裁,逍遙法外。
搖了搖頭,思玉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那些不愉快的。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斧子,他今天還要完成五彥祖給他的任務。
“五擔柴啊!”思玉想起出來的時候,五彥祖給他定的任務。
剛聽到任務的時候,思玉還在暗自竊喜。
五擔柴,那麼少?那還不是分分鐘就搞定的事?
可是看到五彥祖把扁擔拿出來的時候,他傻眼了。
只見那扁擔,又寬又長,足足比正常扁擔長了一倍,而且兩端的繩結也比正常的要長。
這樣算下來,這一扁擔足足抵得上正常的扁擔的三四倍。
五扁擔,也就是正常的十五扁擔。
而且五彥祖還告訴他,如果完不成任務,他晚上就沒飯吃。
“奮鬥吧,砍柴少年!”思玉深呼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加油。
旋即一腳踏入了樹林。
“哎,奇了怪了,真的大的樹林,居然沒有幾棵枯樹?”在樹林轉了半天,思玉也沒見到合適的樹。
倒不是說樹林中真的沒有枯樹,而是思玉見到的枯樹,都已經被人砍了。
甚至有幾棵,需要數人才能環抱的大樹都被砍了。
看着地上留下的樹樁,思玉一屁股坐了下來,眉頭皺了皺。
他五天前來這裡的時候,這些樹還沒有被砍,怎麼這才幾天沒來,就被人砍了這麼多?
是誰砍得?是百夫長帶人砍的嗎?軍營什麼時候需要這麼多木材了?
還是說,前線士兵都沒柴燒飯了,需要後方帶大量木材前去支援?
“算了,枯樹沒有,就去砍其他樹吧!”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思玉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朝一棵看起來有幾十年樹齡的大樹走去。
圍着大樹繞了一圈,思玉估摸了一下,把這個樹放倒,應該夠他一扁擔了。
想了半天,思玉彎腰拿起斧子,對着大樹就砍了起來。
“八十,八十,八十!”思玉每砍一下,嘴裡都要跟着喊出‘八十’兩個字。
這是他出來的時候,戈頭偷偷教他的方法。
據戈頭說,‘八十’這兩個字,蘊含着無上大道。
千百年來,許多人面對着自己難以完成的任務時,只要嘴裡不停的喊出這兩個字,那渾身就跟充滿了力量一樣。
做起任何事,都是事半功倍。
思玉對此也是深信不疑,因爲他喊着喊着,就感覺自己的手臂彷彿不受控制,自己揮起斧頭,朝樹上砍去。
……
此時,帳子裡,五彥祖幾人斜靠在板凳上。
“戈頭,你剛剛鬼鬼祟祟的,跟思玉說了什麼?”阮左爬到戈頭旁邊,好奇的問到。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戈頭笑着回道,目光有些躲閃。
“我擦,戈頭,你不會又把你爹跟你說的那兩字真言告訴思玉了吧!”看着戈頭玩味的表情,阮左猜測着。
戈頭看了阮左一眼,沒有說話。
但從他臉上那副犯賤的表情,阮左知道,思玉肯定上了戈頭的當了。
戈頭祖上就是個打鐵的,只因爲他祖上打鐵的技藝高超,所以每次出手,不論大小,一律收費八十個銅板。
而‘八十’這兩個字,也是他祖上在打鐵的時候,爲了激勵自己,才喊的。
“怎麼了?我又沒騙他,那兩個字確實包含了無上大道。”戈頭撇了撇嘴。
“隨你吧!”阮左沒好氣的嘟囔着,這世道變了,榆木腦袋都開始騙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