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雖好,終是比不上自家的江南媚景,有的只是淡淡的柔和。自從住到相府,每日我必是睡到日頭高照。還是在現代的時候,迫於學生之職,硬着頭皮6點半之前起,一到週末便肆無忌憚地一日一餐,補足了那6日的睡眠不足。現在倒好,這些古人一個個的到公雞報曉就起了,我不禁詛咒了120遍那惱人的公雞,然後再沉沉睡去。
其實也難怪,這晚上沒燈沒電腦電視的,席間閒談似是一日中的家人交流會,除此之外別無趣事。除了報時的,其他主子和下人都早早入睡了,天還沒亮就不約而同的起來,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反正也別指望我繡什麼女紅,唱什麼小曲,本姑娘可不學這套。
睡到自然醒是我的慣例,父母親寵着我,丫鬟們也就見怪不怪了。正是進宮後的第???天上午,藍芯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來,擾了我的清夢。正想好好教訓這沒規矩的丫頭,轉念,這倒卻反潑自己一盆冷水,今天是自己叫藍芯來的。
揉了揉太陽穴,平靜地道:“藍芯,馬車備好了?”
“都準備妥當了,小姐。”
“好,我們這就起程!”哈哈,新鮮的空氣,繁華的古代,我來啦。
屏退一干下人,我按早已計劃好的裝束打扮起來,這是首次出府,一定要謹慎行事才行,我心裡暗念着。梳妝完畢,我傾身出了羅賬。
“呀,小……小姐,你怎麼這副打扮。”
看着藍芯捂着嘴,瞪大了雙眼的花癡樣,我憋着一股笑意,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見碧紗飛舞,在陽光的照映下,一倜儻書生手白勝雪,再看他相貌,玉頰微瘦, 眉彎鼻挺,一笑時左頰上淺淺一個梨渦,遠觀之似是個風流俊俏的公子,這時相向而對,顯是個女扮男裝的妙齡麗人。
“該改口了吧,芯兒……恩?”
只見藍芯低下頭,儼然一副嬌羞樣:“是,公子。”
“呵呵……”古人真是好欺啊,尤其是這樣二八年華的小丫頭。
“公子,我們這樣出去會不會被老爺知道,萬一……”
不是沒想過,一旦被那老丞相大人發現,少不了的是一頓教訓,再抄個幾百遍的女戒。重則禁足一月。反正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跟禁足也沒什麼兩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也豁出去了。
爲了安慰某人幼小的心靈,只好硬着頭皮幹了。“放心吧,我都查過了,後院那有扇破門荒了十幾年了,現在被藤蘿擋着,況且那裡是祠堂,無人看管,我們只要……”我湊過去向她一講,她才安心下來,然後高高興興地幫我拎小包包去了,跑的比兔子還快,剛纔是誰瞻前顧後的 。= =!
我揮了揮扇,嗯,是把好扇,把我這倜儻公子的形象更顯得淋漓盡致了。踩着石砌小路,我倆偷偷摸摸地進了後院。扒開藤蘿,輕鬆而開虛掩的小門向着牆邊的小假山跑去。
“你先爬上去,我再跟上來。”我指着2米來高的石牆說。
“這……”藍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跟了我這麼長時間真是白混了,還不快上去,想把他們引來嗎。”我鐵着臉,一副你不爬我就跟你急的樣子。
最後當然以主上的勝利而告終。爬這小假山對我來說真是輕而易舉,微微施展輕功,一躍而上,我挾着藍芯輕飄飄地下了牆,她只是滿口讚歎“哇,好身手。”
“讚歎你家小姐的事還多着呢,走吧。”
就這樣,我們一主一僕似蝌蚪進了大海般地閒逛在這繁華京都中,時而看看路邊的刺繡和胭脂水粉等女兒家的小玩意。
一路不知引來多少年輕小姐公子的目光,我想我現在一定笑的特燦爛,只差沒去計算那回頭率了。要是南宮灝也在的話,一定老少通吃……唉,好端端的怎麼又想到了他,說好了不牽連了的,定了定神,我繼續往前走。我和藍芯都算是初來乍到的陌路人,現在完全處於有路就走,有新玩意便看的狀況。忽然聽到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原來是前方一家甜餅店新張開,這才意識到還沒吃早點呢,還真有點餓了。
“藍芯,去買幾個餅來,你也沒吃早點吧。”
她聽了一陣歡喜,顯然也是餓了,跑出沒幾步又打轉了回來。
“怎麼了?”
“銀子。”她兩手一攤,鐵定了我會帶。
“真健忘。”說着我抖了抖袖口,沒有預期的沉重感,糟糕,我也沒帶。看我神情不對,她一臉的疑惑。
“這下可好,我也沒帶。”
她一聽,整個笑臉都垮下來了:“下次藍芯一定幫您記着。”
由於沒出過門,所以不曾有帶銀兩的習慣,今日總算明白無錢寸步難行的道理,餓着肚子逛街光看不買的感覺不好受吧。堂堂的天朝丞相之女因沒錢買早點而捱餓,這消息準能上新聞頭條,收視率100%。
正沮喪與無奈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隱入眼簾,漸漸放大,不知不覺已迎面而對,幾乎是同時出聲:“是你!?”
大白天的掛着膩死人的笑顏的不是凌奕辰又是誰?他也是很不解地:“你這是……”
“此事說來話長,可否借一步說話?”這才發現彷彿又回到了半年前的江南,依舊是如此明媚的陽光,依舊是如此迷人的風采。又見他身旁有位保鏢似的年輕男子,容貌甚是清秀,少了一分如他的霸氣,取而代之是沉穩與默然。
見我一隻盯着那男子,凌奕辰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這位是歐陽軒,是御前一品帶刀侍衛。”
我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有幾分俠氣,看樣子是江湖中人。話不多說,凌奕辰便請我們上沁香樓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