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六章 長夜(二)

(謝:Callme丶Yan、秋風無塵、神奇的金甲蟲三位兄弟的打賞。)

“這屋子倒像是女子的閨房一般。”王源打趣道。

“好眼力。”那僕役挑指讚道:“這間屋子原來是我們崔家大小姐住着的,大小姐春天裡也喜歡來這裡住幾日看楊花。不過這兩三年楊花樓給孫少爺住着,大小姐便不再來了。只是這屋子還保留着,以防大小姐還來住。”

王源哦了一聲微微點頭。一聽僕役提及崔若瑂,王源的腦海裡便閃現出崔若瑂明眸善睞的絕美面容來,一想到這屋子是崔若瑂住過的閨房,王源心裡便升騰起異樣的感覺來。

“那麼,王校尉還有什麼吩咐麼?茶水都在外間的桌上了,您要是渴了便勞煩您自己動手,若是沒有什麼吩咐的話,小人便先告退了,王校尉也早些歇息。”僕役笑道。

王源點頭道:“辛苦兄弟了,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那僕役躬身行了一禮,快步出了屋子,隨手將屋門關上。

王源來到外間,在椅子上坐了會,感到有些口渴。於是拿起桌案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但他發現那茶水竟然是大唐流行的熬製茶水,一股蔥蒜之味沖鼻而來。王源不喜這樣的茶水,便全部倒進渣鬥裡。有心要拿僕役送一壺清茶來,但想到又要折騰那僕役上樓跑一趟,於是便作罷了。

於是進了裡屋,吹了燭火和衣躺在牀頭,想了一會明日該如何迎敵的事情,不一會酒意朦朧,睡意漸起,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王源忽然被一陣陣戰馬的嘶鳴之聲驚醒了過來。那是自己的大黑馬發出的嘶鳴聲,黑馬的嘶鳴聲在王源看來再熟悉不過了。王源從牀上坐起身來,仔細傾聽,那黑馬的嘶鳴聲再次清晰的傳到耳邊。王源不知道黑馬在鬧騰什麼,於是穿了靴子起身來走到門口欲下樓去照看。可是伸手一拉房門,房門紋絲未動。

王源一驚,他記得自己睡前並未拴上房門,但爲何此刻房門拉不開。用力拉了兩下,才意識到原來房門被人從外邊鎖上了。這一驚非同小可,王源的精神立刻緊張了起來。伸手滄浪一聲拔出寶劍來,插進門縫之中只輕輕一撩,‘啪嗒’一聲,外邊傳來物事斷裂之聲。王源再拉房門,房門應手而開。

王源閃身出了房門,但見樓梯迴廊處一片漆黑,四周靜悄悄的。王源一步步沿着樓梯緩緩下樓,行到一樓大廳處時,但聽周圍腳步雜沓之聲清晰可聞,似乎有很多人在楊花樓周圍走動,還不時有嘩啦嘩啦的奇怪的聲響。

王源瞧瞧來到樓門處,從門縫之中往外觀瞧。這一看讓王源驚的渾身冒汗,但見樓外數十名黑衣人正來回的奔走,每個人都抱着一大捆柴薪將這些柴火堆在樓門前。王源快速前往楊花樓後門處,情形一般無異,一大堆黑乎乎的小山般高大的柴草已經將後門堵得嚴嚴實實。到此時王源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這是有人要在楊花樓縱火,要縱火燒死的對象無疑便是自己了。那樓前樓後的幾大堆柴草便是防止火起之時有人逃出的,火起時整座樓的出路封死,樓中的自己的便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王源的腦子急促的思索着,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崔家針對自己的一次行動。上午要自己搬到這楊花樓中,怕便是爲了晚上可以縱火殺死自己的緣故。這一切都是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那麼崔家要燒死自己的原因也自然昭然若揭,自己的身份一定是被崔家人洞悉了,而崔家也一定已經和李瑁達成了默契,得知自己身份後替李瑁除掉自己也就順理成章了。

一瞬間,王源身上冷汗驟起,心臟撲通通的跳的厲害。此刻衝出樓去自然是可以的,但自己悍然衝出,崔家人見縱火燒死自己的計策不成,怕是便要翻臉硬來了。這裡是揚州,是崔家的地盤,滿城都是他崔家的人,自己逃出此處也未必能逃過崔家的追殺,所以闖出去是不明智的。爲今之計還不如將計就計,想辦法偷偷逃離此處,讓崔家人縱火燒樓,那樣他們會以爲自己葬身在火海之中,自己隱藏在暗處,會更有逃脫的機會。

王源打定主意,迅速轉身上樓,心中大罵連聲。崔家人竟然如此狡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而且他們居然不顧叛軍大敵將至的局面,悍然對自己發動暗殺,這豈是大家豪族之所爲?還有那個崔若瑂,這個女子隱藏的夠好,這幾日自己被她弄得神魂顛倒,卻不料她正是迷惑自己,爲他崔家的卑鄙手段而掩飾。搞不好自己的身份便是她泄露的,她在楚州時怕是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只是她假裝不知道罷了。王源啊王源,你可真是夠蠢的,自以爲一切盡在掌握,但其實早入他人縠中。什麼時候你才能不被美色所迷惑,能夠不要如此憐香惜玉呢。

王源一邊自責一邊衝上樓去,貓着腰沿着小樓的迴廊走了一圈。樓高三丈多,周圍的樹木雖多,但最高的也只有丈許高。竟無脫身之處。情急之下,王源瞥見了屋子裡的帳幔和被褥,伸手連撕,將它們撕扯成一條條連接在一起背在身上來到二樓。貓着腰從二樓外廊再繞一圈,看準了樓西側一處背光的暗影處,將布條繩索的一頭廊柱上,伸手抓着布條滑了下去。布條的長度不夠,但王源看準了一棵柳樹的紙條落了上去。

剛剛落在柳樹上,便見幾條黑影從旁邊竄行而過,還好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柳樹上的王源,只是抱着一大捆的柴薪飛奔而過,圍在小樓旁邊的木窗旁。看樣子他們不僅是要將樓門堵住,還要在小樓旁圍上一圈的柴薪,確保大火全面燒起來,讓自己絕對無法逃生。

待他們擺好了柴薪再次離開,王源忙躍下柳樹,藉着假山樹木的掩映之處慢慢的移動。很快他便迂迴到了前方院牆的角落處。從一處小山般的假山上王源探頭瞧瞧觀瞧,只見庭院門前站着十幾個人影。王源一眼便認出了其中一人,那人長身玉立相貌堂堂,正是崔家的孫少爺崔耀祖。見到崔耀祖的這一刻,王源心中的揣測盡數成了現實,恨得牙齒

咬的咯咯響。

崔耀祖正挺胸疊肚的站在院子裡的空地上,他旁邊一名僕役牽着一匹四蹄雪白渾身烏黑的馬兒,那便是王源的大黑馬。牽着馬的那僕役正是剛纔伺候王源的那名看門人。

“孫少爺,這馬兒亂跳亂叫的,莫不要驚動樓中的那人麼?乾脆一刀捅了算了。這馬雖好,但也不要壞了咱們的事兒。”一名護院沉聲道。

“哎,趙小五,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啊。我都跟孫少爺說了,那廝已經喝了那壺茶水,裡邊可是烈性的麻藥,他恐怕早已睡的人事不省了,還如何聽的到?麻沸散的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藥力,要不你趙小五嘗一口試試。”那看門的僕役叫道。

崔耀祖皺眉道:“崔九,你確信他喝了那麻藥茶水麼?”

“孫少爺,小人親自去查看了。那廝躺在牀上睡的香甜,我假裝上去查看,那壺中的茶少了一杯,茶盅裡還有殘茶呢。那玩意喝一口便夠了,何況他喝了一杯?若不是孫少爺說要燒死他,我當時便可以一刀剁了他的腦袋。”看門僕役忙道。

崔耀祖斥道:“你懂個屁。麻翻了燒死,仵作是驗不出來的。砍死了他再燒死,屍首不全便露陷了。要讓人以爲他是小樓走水燒死的,而不是被殺死的,明白麼?”

“都燒成炭了,還能看出什麼?”

“屁話,你以爲那麼容易便燒成焦炭?把你丟到火裡試試?屍首是燒不完的,仵作一檢查,胸肺之中沒有飛灰,那便知道是在火燒之前便已經死了了,跟你們說這些你們也不懂。”崔耀祖斥道。

“用的着這麼小心麼?”崔九咂嘴道。

“你懂個屁,你知道他是誰麼?說出來嚇尿了你們,他是當今相國,神策軍的大元帥。他手下十萬大軍呢。若是知道他是被咱們給殺死的,那十萬神策軍會饒了咱們麼?若是失火燒死的,那便怪不得別人了。懂麼?”崔耀祖罵道。

那幾名護院嚇的呆在原地,崔耀祖皺眉道:“怎麼?都尿褲子了?沒出息的東西,小爺都不怕,你們倒怕了。剛纔的話誰都不許嘴賤說出去,否則我殺你們全家。”

“是是是。孫少爺放心便是,我們怎會說出去?那不是找死麼?”幾名護院連聲道。

王源在假山之後聽的真切,心中暗叫僥倖。若不是自己因爲不喜那些蔥薑蒜醋熬煮的茶水,自己喝了酒後口渴,是一定會喝水的。或許是因爲茶中有藥物,爲了掩蓋藥物的味道他們不得不用這味道濃烈的熬茶掩蓋,卻冥冥之中救了自己一命。否則自己被麻痹了之後,那是無論如何也聽不到馬嘶之聲的。這看門人在自己睡熟後進了屋子查看了茶盅茶壺,確定自己喝了茶水,這纔敢不怕弄出聲響來。

不過這看門人胡吹大氣,他是進的外屋,王源酒後酣眠自然是沒有察覺。但他若是真的敢進入裡屋揮刀砍殺的話,王源是一定會知道的。因爲王源進入揚州後便謹慎的很,睡前便在牀頭用細線拉一道繩索,一頭拴在手指上。一旦有人靠近,自己便立刻會被驚醒。這是李欣兒教給王源的辦法。當年李欣兒身爲臥底在李林甫府中潛伏,可謂處處殺機四伏,所以她便是以此爲防禦的手段,便是睡夢中也要隨時警惕的。

崔耀祖手裡拿着鞭子對着馬臀抽打着,黑馬亂踢亂跳,不時的嘶鳴着。“畜生,今日非將你打的服帖了不成。若不是看你是匹好馬,我也甚是喜歡,我便一劍砍下你的馬頭,叫你這畜生又踢又咬的,差點咬破了我的胳膊。”

大黑馬嘶鳴跳動,不肯屈服。王源心疼不已,但又不能現身出來。不久後,崔耀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縱火之事上來了,於是停止了抽打馬匹,對着一名趕來稟報的護院喝問道:“都準備好了麼?”

“稟少主人,柴禾都堆好了,也都淋了火油了,少主人下令吧。”

“好,馬上點火,然後大夥兒立刻離開,過一會來幾個人假裝來救火便是。”崔耀祖喝道。

“遵命。”

幾條黑影竄向楊花樓下,不久後火頭升騰而起,澆了火油的柴薪嗶嗶啵啵的燒了起來。僅僅片刻時間,火苗便將木樓燒着了,不久後火苗躥升數丈高,整座小樓瞬間被熊熊烈火吞沒。

“可惜了這座樓了。”崔耀祖看着火頭砸砸嘴,一擺手喝道:“走。”

衆護院跟在崔耀祖身後蜂擁出了庭院。王源翻出了院牆,沿着街道暗影出疾走。小樓燃燒升騰的火頭熊熊劇烈,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周圍居住的百姓們都慌忙起身來,不一會傳來了銅鑼聲響,有人高聲叫喊:“失火啦,失火啦,救火啊。”

不久後橫街上人頭攢動,百姓們紛紛從家中出來,沿着狹窄的橫街涌向失火之處。王源逆着人流往前走,走出百步之後,將嘈雜和火光甩在了身後。他的目光牢牢鎖定着在前面牽着自己的大黑馬快速離開的崔耀祖一行的身影。他們躲在暗處觀察着火勢,但卻不知道黑暗中另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們。

“你們回頭去假裝救火,不要讓這些百姓真的把火給滅了,一定要全部燒成白地才成。我先回府,免得被人照了面以後多生口舌。”崔耀祖沉聲吩咐着手下。

幾十名手下點頭答應,紛紛回頭混在人羣中往火場中去。崔耀祖翻身上了黑馬,那黑馬蹦跳不休,崔耀祖一邊咒罵一邊抽打,一人一馬彆扭着沿着橫街往東行去。王源緊緊跟上,那崔耀祖因爲黑馬的不配合無法快速離開,還差一點被掀下馬背,不得已只能再下馬拉着黑馬走路。王源不緊不慢的趕在他身後,逐漸慢慢的接近。

在樹蔭濃密之處,黑馬又死活不走,崔耀祖滿身大汗的拉扯着,正此僵持之際,王源覺得時機到了,快步上前正準備動手。猛然間聽的前方蹄聲急促,一騎馬從橫街入口飛馳而來。

昏暗的燈光照亮了那馬上人的裝扮,王源驚愕的停下腳步,他看清了馬上的人是誰?策馬而來的竟然是衣衫不整長髮飄飄的的崔若瑂。在王源認出崔若瑂的那一刻,崔若瑂也

看到了路中間的崔耀祖。她猛拉繮繩,馬兒騰空而起,崔若瑂直接從馬背上摔落了下來。

崔若瑂顧不得疼痛,爬起身來衝向崔耀祖,口中帶着哭腔叫道:“哥哥,你們做了什麼?你們把王校尉怎麼了?他的馬怎麼在你手裡,他人在何處?”

崔耀祖看着妹妹忽然騎馬衝來,頓時嚇了一跳。妹妹什麼時候會騎馬了?崔若瑂摔落馬下的那一刻,崔耀祖嚇得叫出了聲。待見妹妹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才長舒一口氣。

“妹子,你怎麼來了?大半夜的你怎地一個人騎着馬到處亂闖?”崔耀祖忙道。

“哥哥,你且告訴我,你們到底把王校尉怎麼了?楊花樓那裡火光沖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崔若瑂焦急叫道。

“什麼王校尉王校尉的,我怎會把他怎麼了?你是被這個王校尉迷昏了頭了麼?大半夜的偷偷跑出來找他麼?成何體統?快跟我回去。”崔耀祖冷聲道。

崔若瑂見崔耀祖不願回答他的問題,轉身便朝馬兒一瘸一拐的奔去。崔耀祖皺眉喝道:“妹子,你幹什麼去?”

崔若瑂咬牙嬌叱道:“我去找王校尉去。”

崔耀祖快步上前拉住崔若瑂的胳膊喝道:“不許你去。”

崔若瑂冷聲道:“你倒來管起我來了。”說罷甩着胳膊掙脫,抓着馬鞍便往馬背上爬。

崔耀祖不敢用強,自己這個妹子可得罪不得。只得柔聲道:“妹子,不要去了吧,跟哥哥一起回去。回去後我一五一十的告訴你情形。”

崔若瑂冷哼一聲不說話,咬着牙爬上了馬背,抖動繮繩便要離開。崔耀祖低聲喝道:“妹子,你去了也是無用。那姓王的已經跟楊花樓一起燒成灰燼了。你去了也救不活他。”

崔若瑂面色慘白,愣愣道:“什麼?你說什麼?”

崔耀祖柔聲道:“妹子,那姓王的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崔若瑂哇的一聲哭了起了,悽然叫道:“他是誰我不管,他千里迢迢跑到揚州來,幫咱們守着揚州,你怎能殺了他?”

“糊塗妹子哎!他便是王源呢,神策軍的王元帥,當今的王相國呢。你還一直被矇在鼓裡吧。此人是朝廷的逆賊,當今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我今日便是替當今陛下除了他了。”崔耀祖跺腳道。

崔若瑂淚如雨下,沉聲道:“我早知他的身份,要你來告訴我?他怎麼成了朝廷的逆賊了?他的神策軍救了大唐,打了多少勝仗,你們憑什麼說他是逆賊?當今的陛下又是誰?王源是朝廷的重臣,怎麼又是他的眼中釘了?”

崔耀祖咂嘴道:“妹子,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這個人確實是當今陛下說忌憚之人。當今陛下給我崔家下了旨意,要我們崔家效忠於他。這樣我崔家便能迴歸朝廷,重振我崔家門楣。這可是我崔家的大事,這是崔家祖宗們夢寐以求的大事啊。”

崔若瑂嗚嗚哭泣道:“我不管什麼崔家的門楣大事,我只知道,你們這麼做是何等的卑鄙無恥。你們怎麼有臉做出這等事來。你讓開,不然我便讓馬兒從你身上踏過去。”

崔耀祖怒道:“妹子,你可不要不知大體。崔家的事怎麼於你無干?你不是崔家的人麼?告訴你,這王源之所以有今日,可也是拜你所賜。你若不跟他耳鬢廝磨勾勾搭搭的,我又怎會對他下手?你可知道,當今陛下下旨要納你入宮爲貴妃,你將來是要當貴妃娘娘的人,卻跟着這個王源勾勾連連。你這不是要害我崔家上下滅族麼?妹子,聽話,跟哥哥回去。將來我崔家還要仰仗於你呢,將來你當了貴妃娘娘,我崔家將來還要靠着你哄好當今陛下,咱們崔家宮裡宮外一起用力,便可執掌朝綱呢。”

崔若瑂在馬上抖作一團,這件事她一直矇在鼓裡,從未有任何人跟她提及。今日被崔耀祖說了出來,崔若瑂頓時明白了前後因果,也明白了這幾個月來爲何經常聽爹孃叔叔們口中偶爾冒出來的那些難以解釋的言辭。原來便是因爲這件事。

“住口,原來如此,原來你們一直瞞着我這件事。明明是你們以卑鄙手段害人,卻將責任推到我的頭上。我死也不會去當什麼貴妃。要當你去當去。”崔若瑂斥道。

“妹子,我也想啊,可惜我是個男的。”崔耀祖嬉皮笑臉的道。

崔若瑂不再搭理他,一提馬繮便要衝出。崔耀祖怒道:“說了半天你怎麼還執迷不悟?難道這王源比爺爺爹孃哥哥都要重要麼?比崔家都重要麼?”

崔若瑂冷笑道:“你不是說是我害死他的麼?那麼我便陪他一起去死,我可不願欠他一條命,跟不願將來被你們送去進宮當什麼貴妃。讓開,不然我可真的要從你身上踏過去了。”

崔耀祖見妹妹無法勸服,眼珠子轉了轉道:“好好,我陪你一起去看,叫你也死了心。”

說罷,崔耀祖往旁邊一閃,崔若瑂催馬便走,崔耀祖猛地一伸手,抱住了崔若瑂的一條腿,用力一拉。崔若瑂哎呦一聲摔下馬來。

崔耀祖一把將她抱起,不顧崔若瑂的掙扎,用馬鞍上的繩子開始捆綁崔若瑂的手臂。

崔若瑂大聲怒斥,崔耀祖邊綁着她的手邊道:“妹子,不要怪我,我不能容你胡鬧。得罪莫怪。”

崔若瑂怒斥道:“你會遭報應的,我真以有你這個哥哥爲恥辱。”

崔耀祖冷笑道:“隨便你怎麼罵,哥哥受着便是。”

崔耀祖綁了崔若瑂的雙手,又要綁她的雙腳。崔若瑂是個嬌弱女子,雖竭力掙扎,但又怎能掙脫。崔耀祖的意圖便是要將崔若瑂綁起來放在馬背上一起帶走,讓她不能去尋死覓活的胡鬧,但這對崔若瑂而言,那是何等的侮辱。

崔耀祖氣喘吁吁的綁好了崔若瑂的手腳,蹲下身子正要扛着崔若瑂上馬背。忽然間,他發現崔若瑂不掙扎了,也不叫了。一愣之下,崔耀祖站起身來看着崔若瑂的臉,生恐發生了什麼意外。然而他發現崔若瑂的表情古怪,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身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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