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東想到這兒,叫了一個手下進來,讓人把話傳過去。等對方同意了,他纔好安排行程。
過了不久,手下來報:“那位旅客同意了。不過,客人嫌三日後才起程有些慢了,說路上要節省一些時間走快一點。”
廖東點點頭,示意無妨。比鬥一完,他就讓護送的客人立刻上車。這是年底了,大家都要注意安全。
對這些安排,古月一無所知。
她只靜靜地在小空間裡修練着第一心法,一遍又一遍地看子鼠演示三種技能,直到子鼠哀聲嘆氣地倒下,說必須得睡會兒纔有精神,才放過了它。
小西嘲弄地看着那隻鼠類,眼圈轉了幾下,掉頭去忙着照顧那隻黑蛋去了。
其實,古月心頭也不寧靜,她出門的事是沒有讓古家的人知道,就連古綏那邊,也是找的藉口。
古月告訴古綏,爲了讓父親中毒受損的身體能夠完全癒合,必須到一個地方去找幾味靈藥來中和一下,這是艾醫師臨走前交待給她的事。
對此,古綏雖心知有異,但沒多話,而是放古月離開。
古桵想,以古月的心志,必然會把她爹的事放在首位,並且,能很好地完成這次任務。縱然是他估計錯了,古月說的僅是一個幌子也無所謂,她必定有一個充分的理由來說服古行風同意。
最近一段時間,南府出現的意外實在太多了,他手上也掌握了一些人的線索。古綏深知古月離家必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於是,古月就這麼輕鬆地避過了衆人的耳目,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況離開了南府。
事實上還真是這樣。
古月爲了自身解開封印和修爲的提升,在年關前出遠門,就是爲了將來能擁有強大的實力,以決定自己的人生。
現在,她身邊有一隻六階靈獸相護,又有神獸吼生死相隨,可算起來這些力量並不代表自己真實的實力。她比誰都更清楚眼下的困境和努力的方向。加上自身體質的特殊性,古月立定爲自己和親人的將來着想,也會在修練的這條路上奮鬥下去。
算起來,一切順利的話,她在回程中,就年滿十五歲了。
一般到了這個年齡,修爲和功力都沒有突破到武師的修靈者,幾乎是跟修練絕緣了。好在她的小空間時間翻了一倍,在裡邊呆上一天的話,外面纔過去了小半天。古月是非常珍惜這點時間的,哪怕在路上也不願意休息一下。
那隻奇怪的黑蛋,在小空間裡存放了幾個時辰之後,就變成一隻灰蛋,蛋殼上的黑色淺淡下來,讓人看了有些莫名的欣喜。在這期間,小威又從小西的寶物裡找到了一隻白水杯,水杯是一件小靈器,裡邊可以裝上很多的靈泉,杯子還是有一點深度的。
白水杯有着米缸一樣的儲物功能。
三隻小獸有些開心地望着那隻白水杯,以後收集各處的靈泉就方便多了,而此時,子鼠已經在幻想着拿回米缸的情形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小威和小西不約而同地吵着要出去,古月只好放它們出空間,去取更多的靈泉水來。
子鼠嘻笑道:“月月,等拿回本將的米缸,我要用那杯子裡泉水灑地,種出糧食來,那糧食可比自己灑出的雨水香甜多了。”
古月不信。子鼠也不怎麼解釋,只說大家運氣好。因外界的靈氣沉澱到了那口靈泉井中,天長日久,估計是形成了一些天然的靈珠,因此,那打回來的泉水,並不比小空間裡自成的雨水差勁。
這片大陸上的靈氣,還是相當不錯的。靈珠是什麼,古月沒有見過,也沒再問。
“用泉水種糧食太可惜的,還是種果樹吧!”她建議道。子鼠想了想,有些無奈地點點頭。好吧,反正它的米缸自成穀米,比什麼靈器都強,它承認自己是有些貪得無厭了。於是,一塊開墾出來的良田變作了果樹林,果樹林的旁邊是藥草園子。
又過了一天,古月動身向獵人分會而去。今天,兩家獵人團比鬥完了,嘯狼團的人就該護送客人離開聽泉鎮了。
她想先去看看比斗的情況,然後,把需要的食物再買上一些放在手鍊裡。小威的納戒只喜歡裝寶物,一點都不關心這些事情。
在大街上,古月慢慢地走着,身上的銀票都換成了數百枚晶幣,裝在手鍊的空間裡是滿滿的幾大盒子。
“嘩啦!”屋子裡傳出一陣響聲。
古月離開白芷院不久,張氏就知道了。他們派到白芷院的黑衣死士被抓了兩個後,其它的人不敢再留在山谷,兩次行動的失敗,讓計劃真擱淺下來。
譚木院的僕人們全都心驚膽顫地等着屋子裡的主人出來,好收拾裡邊被砸碎的東西。人人都知道張氏這幾天非常的生氣,誰也都不想去當晦氣的出頭鳥。
昨天,有兩家來提親,對象是大小姐古月。張氏瞞着古二爺把人退了回去。她纔不想讓古月帶着秘籍嫁出去,想走人的話,就得先留下功法秘籍來。
今天,她是越想越惱火,好在那個死丫頭不在家,要不然的話,被對方的來人看中了,事情就不能如她意了。
想到這兒,張氏又暗息慶幸着,這次古月離家的時間很恰當,她要找出別的理由來退親,還真是不容易。不過,死丫頭到底去了哪裡,成了她的一件心事。必須找到古月,才能把事情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不僅是南府裡的人都知道了古月再次失蹤的消息,東府那邊也知道了。
東府是古三爺的府第,古邃的年紀比上面兩個哥哥很多,今年才三十出頭的樣子,因他本人的性子給人印象中正和氣,兩個兒子又比較爭氣,古邃在古家的聲望比病弱的古行風要強勢多了。
古青作爲古邃的大兒子,在出道之後,幾乎涉足了家族內部的大部分產業,他是個不可替代的人物。
古朝南繼承了古家第二部傳承功法火刀飛沙,又於今年年賽中獲得第五名,順利地進入了御宗的門下。兩兄弟可謂是東府的雙傑,各領風騷。
古邃對兩個兒子的本事非常開心。
他有一個正夫人和兩個側室,其中一個側室是世家首位的劉家人,名劉嫣。劉嫣劉嫣是劉蕊的小姨,嫁進東府後很受寵。
古邃有了兩個兒子後還想要個女兒,日日留宿在劉嫣的院子裡,把生了兩兒子的正夫人和另一個側室丟在一邊不管。
可讓人奇怪的是,東府的正夫人和那個被冷落的側夫人,一點都不怨懟劉嫣。
正夫人有兩個出色的兒子傍身,東府的大權在握,似不必跟劉嫣去爭寵,而另一個側夫人是古邃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可憐女子,聽說是一個大戶人家裡的女兒,父母去世後,不幸流落在外被收進了古家的,古邃也算是作了一個善事。
那個側夫人名木桃,長相跟劉嫣的姿色不相上下,難得的是不喜爭風吃醋。
正夫人就看上了她這一點,跟她的關係比劉嫣的近。
木桃在去年偶然間找到了自己的親大哥木進,隨後,把她大哥安置在了外院裡當差。
木進有時會進內院來看望她,兩兄妹的關係相處得十分融洽。
正夫人和東府裡的衆僕都知道木進這個人,他在進古家之前原是混成了一個商販,身上又沒什麼功夫實力,因此,東府的管家有時候會把一些買賣的事情交待他去作,別的就再無什麼照顧了。
古月悄然離家的事情,讓東府的正夫人很驚訝,畢竟眼看着年關已近,每家每戶的成年男子都不會遠離家門外出辦事了,一個未出閣的孤身女子卻說要爲了自己的父親出門收集草藥,這理由多少有些讓人不怎麼相信。
可誰也找不出什麼破綻來。本來中毒事件就是突如其來的事。可沒有破綻的事,就是最大的破綻。東府正夫人自是冷眼相看,心知古月出門也有機巧。
南府近來出現的一系列事情,讓人未免有些心驚。好在東府這邊一切如常,大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然而,就在衆人毫無警覺的情況下,一個黑慼慼的夜晚裡,東府內院的一間小屋外,似有一陣陰風隨意地刮過去,接着,一道黑影從牆頭上飄然翻過,而東府裡的侍衛們竟無人發現。如果此時十煞在場的話,一定能感知出那道黑影散發的氣息,正是與西山林子裡感受到的一樣。
此人是誰,爲何從東府的牆頭上翻越而過,如入無人之境。看來輕功十分了得,顯然不是一般人所爲。
小屋裡,燭火微明。
此間屋子在東府中位置不顯眼,正好位於一個較爲僻靜的小院裡。要是有人稍稍注意一下,就知道這個院子是東府二姨娘木桃所在居所的一側偏院。
在聽泉鎮上的古月,對東府發生的詭秘事件一點都不知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很快就會被有心人跟上了。
此時的她,已走到了獵人分會的比鬥場下,這裡是獵人團邀約而來比試的地方。
她剛到了一會兒,場上就有人要開始比劃了。
兩個人一高一矮地站在場中間,周圍的人羣圍滿了這塊地方,場上的人一方是嘯狼團的一名隊員,另一方是旋風團的一名隊員。兩個團的隊員分別站在場下的兩邊,緊盯着場上的變化。
最先提出比斗的一方,是旋風團的副團長姜樹成。
姜樹成先向倉碩提出比鬥,後被嘯狼團的團長廖東當場拒絕。理由是倉碩前幾天受了重傷,身子還未完好不利比鬥。然後,廖東讓代替倉碩比斗的隊員上場,姜樹成沒有反對。
這名隊員名肖峰。
肖峰是嘯狼團肖醫師的同胞親兄弟。他的實力跟姜樹成稍低一點,同爲武王品階。肖峰在武王1階巔峰上的時間比較長,一直突破的關口上,而姜樹成在武王2階初不久,兩人只要不往死裡打的話,和局是有可能的。
廖東暗示肖峰,儘量以和局收場。
他要肖峰把這場比鬥,當成一次突破修爲的機緣,對方畢竟是一個團的副團長,平時慣於仗勢欺人的個性,再這麼爭下去,只會給嘯狼團埋下不必要的禍根。讓正在發展中的團隊,受到被動的牽制。
廖東不願想看到這樣的情形發生,嘯狼團發展至今,大家都是付出了許多心血的。
不是他不想聲張正義,而是機會很不成熟。
只有真正壯大了嘯狼團的實力,纔有望在將來壓住姜樹成這樣的邪勢力。另外,據廖東所知,旋風團的人並不都像姜樹成那樣爲人處事。
跟廖東的想法相反的是,姜樹成恰恰不想跟嘯狼團的隊員打成和局。
今天的局面,本就是他故意設下的一局。
他就是要打嘯狼團的臉,好讓衆多的獵人團看不起嘯狼團的人。兩團的競爭本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可今天他得到這個機會,便不想放過了。
爲此,姜樹成準備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抹在了他的劍刃上。如果能不用提升丹,就不用它。那丹藥,以後可以用在捕獵上,遇上兇獸的時候,可是保命的東西。
此毒只要劃傷對方的肌肉,幾分鐘後,對方會處於神經麻痹的狀態,一刻鐘後,又會自然地好了。但那幾分鐘裡,對手就等於案板上的肉,等着任人宰割。
姜樹成爲什麼這麼做,因爲,以他的實力,對方要纏鬥的話,他的信心不足。萬一對手在比鬥時突破了,兩人的品階完全相同的情況下,未必要會輸給他。而他必須保證此次比鬥萬無一失。
肖峰使的同樣是長劍,他的劍術比起姜樹成高明,一時間竟彌補了修爲上的弱勢。
這場本是和局的比鬥,變化莫測起來。
在古月的眼裡,它逐漸變爲了一場惡鬥,並且,在雙方交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場上就出現了肖峰受傷而行動異常的怪現象。
場下的觀衆大多數人是經驗豐富的獵手。肖峰的異常,早有人看在眼裡。那毒太過於陰險,只有那麼短短的時間裡,姜樹成便前後左右地封死了肖峰的退路,比斗的勝負很快有了結果。
這樣的結果,大大出乎大家的所料。
“怎麼回事?肖兄敗得這麼快!”有人不平地喊道。
“沒啥不可能的!場上的比鬥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呢,你沒見我們姜副團長的劍氣有多麼的兇猛麼,肖峰畢竟年輕了一點,實力又沒突破2階,他的失敗是遲早的事。”
“胡說!肖兄弟哪有那麼弱,你看他剛纔突然有些站立不穩,看起來像是中了暗招。再說了,他身上的一點點小傷,怎麼會把人弄成這樣,裡邊應該都別的問題!”
“胡說,姜副團長比肖峰強大得多,你是幫着嘯狼團說話吧!”
“你不信就算了!無理取鬧!”
場下有看笑話的人,也有居心叵測的人。“唉,還是以和爲貴吧!大家求生都不容易。”也有人勸道。
“姜大哥贏了!你看小子暈倒了。哈哈!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肖峰在徹底失敗前,就有些奇怪自己胳膊上劃傷後,怎麼腦袋有眩暈的感覺,空氣也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氣味,對方要是下毒,又是怎麼做到讓人無法察覺的呢?
廖東是越看越是吃驚,因爲,肖峰只需要和姜樹成對上幾招,再努力一把就可以打成和局,哪怕是他突破到2階,也會放過對方。可眼下,卻是姜樹成大勝的局面。
“咣噹!”
最後,姜樹成在一招中使出八成功力,把剛從眩暈中清醒過來的肖峰打下了臺子。
肖峰喘着粗氣,眼神有些渙散。
他重重地落在了嘯狼團隊員們的腳下,似完全失去了力氣。內腑受傷最爲嚴重,比前幾天倉碩吃得虧還大。整個人的外表看起來仍無大恙。
“肖兄!你怎麼樣了?”廖東趕緊上前。此時的肖峰,已徹底地昏了過去,讓人十分不解。
姜樹成的嘴角彎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要跟他鬥,嘯狼團的人還嫩着呢!在旋風團隊員們的簇擁下,姜樹成得意洋洋地走出了場地。
“把你們輸了的賭約金交出來吧,這是一局定輸贏的事,現在,他可是敗在了我的手裡。”
一百晶幣,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是上場的賭金。
廖東冷冷地看了姜樹成一眼,把手中一個袋子扔了過去。
那裡邊是他準備好的賭金。本來是不用給的,可眼下卻要交出去了。廖東深知肖峰是受了姜樹成的暗算,這個過節他在心裡記下了,總有一天,他會還回來的。
比鬥場的人散了後,嘯狼團一個支隊的護送隊員準備好起程了。
古月自然被告知跟那個遊客一同乘坐他的馬車。
她心下雖有些詫異,不知對方到底是何人。但出於對廖東的信任,立馬上了車。
上車時,她的眼角不經意間看見了這輛車所帶的兩個僕人。那兩人是一個長得水靈靈地丫環,其穿着打扮一點不俗氣,坐在車轅的前方;另一個人長得粗壯有力,留在車座最後面的木頭架子上,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古月對同車的人,感到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