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飛快地從手鍊中取出吸魂草。飛雲將剛纔告訴了她正確的使用方法。
“這是吸魂草,可以把你手臂上的櫻花紋路清除掉,但清除花毒的方式是把它貼在上面,用一道靈力壓住,即使感到疼痛難忍也不能鬆開,一直到花紋全部消失爲止。如果不小心遺留一絲花紋下來,花毒還會重新生長出來。這個治療的過程,別人是沒法幫你的。”
因爲,吸魂草裡必須要有席蘇的一道自我意念,否則,再多的吸魂草也對花毒起不了作用。
席蘇接過幾株吸魂草,仔細打量了一下,沒看出什麼不妥。他輕輕點了點頭,如果能讓他很快恢復到從前的狀態,沒有令人煩心的刺痛感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花毒已經嚴重地干擾了他對人對事的判斷力和決策力。
事不可待!席蘇拿着吸魂草向身後的一棵大樹走去。走到那棵大樹下,他揮手佈下了一道極強的防護禁制,用來避開周圍出現的干擾。古月的眼裡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這一邊,百里媛突然想上前攔住席蘇,從中阻撓他的行動。她對古月的到來,又拿出一個什麼東西遞給席蘇,並神情輕鬆下來,心內大感不妙。正是有了幾分懷疑,她便想着先弄清楚事情原由再由着席蘇去辦事。
只是席蘇的動作太快,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一陣惱怒之後,百里媛把氣發到了古月身上。
“百里小姐,你有事嗎?”古月冷淡地說道。
“讓開!你剛纔拿了什麼東西交給席少主,是不是要暗害他!”百里媛快要失去理智了。其實,她就想把所有的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手心裡,不讓任何事情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古月與席蘇私下交流,已是犯了她的忌諱。
“你覺得青冥少主是那種容易被人謀算的蠢人嗎?還是說,你有什麼證據說明我有暗害他的動機和作爲?”
憑空指責,那是小人的行爲。在沒有證據的情況,古月真是佩服百里媛敢當着衆人的面控訴她。
“滾!別惹惱了我!你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卑賤女子,如果不害人,怎麼有機會接近青冥少主..”
原來,百里媛一口指責她剛纔交給席蘇的東西是拿來暗算席蘇的東西。從名義上說,百里媛還算不上是席蘇的什麼人,而且,她的義正言辭,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實際上,古月一看她的神態,便知道她是想從中作梗,從而滿足她的私慾。聽完百里媛的話後,她心裡是覺得很好笑。
“百里小姐最好不要胡亂猜測,這麼故意詆譭他人的用心真的好麼?”說話間,古月的玉杖已經和百里媛的黑鞭纏鬥在了一起。兩人之間是風雲變色,雙方動手沒有絲毫的徵兆,就連閒聊中的旁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啊呀,怎麼打起來了?!”
“好像那個女子是百里家的大小姐吧!另外的人是誰?”
“還能是誰!另外那個女子是世族古家大小姐,跟我們少主的關係很密切。兩人不對盤,爲了少主的事打起來了。”
“嗐,你少管閒事吧!少主在場呢!真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少主定會親自解決的。我們只需旁觀就行了!”
“你說的對..”
青冥小隊的人都抱着一份好奇心,站在大樹旁邊觀看兩名女子打鬥。他們不着急着解圍,因爲自家的少主就在不遠處,雖然不知道少主爲何坐在一個防護禁制中,不是還有二公子和三小姐在麼,哪裡輪得到他們去操心。有事的話,會有命令傳達下來的。
赤茹那邊就不用多說了,她是巴不得看到百里媛和古月翻臉,站在一邊看熱鬧,心裡盼着最好兩人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百里笑落在人羣的後面,依他的輩分,本該出現調停,但他知道現在是爲百里媛撐腰的時候,他便保持了適當的沉默。
另一邊,百里媛對古月的殺心早抑制不住了。只是古月不懼她的威脅,兩人如今的品階可以一爭高低,不知誰勝誰負,只要這番動靜影響不了席蘇就沒什麼關係。
這場打鬥,來得非常迅猛,也讓周圍觀戰的人有些不解。( 網)因爲,作爲當事人的席家少主,一直呆在佈下的禁制裡安靜地清毒,完全沒興趣理會外面的打鬥。
“兩個賤人終於打起來了。”赤茹心中驚喜,目不轉睛地看着場上。雙方打傷打殘,最好是同歸於盡纔好。不過,現場的戰況卻沒能如她所願。當打到一半的時候,百里媛突然停了下來,急喘幾口氣說道:“你什麼時候成了皇階高手?”
古月的皇階還是元皇的品階,同階之中無對手。兩人過了幾十招後,古月的修爲是顯露出來了,相持不下的百里媛終於醒悟到了古月已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弱女子了。
古月冷然一笑,道:“怎麼地,你對本小姐的實力大感興趣?以前的你殺不了我,現在更殺不了。將來的話,則是你爲此付出代價的時候!”
兩人又拼了幾個回合,瞭解到雙方的實力不相上下,至少在短時間內都是無法取勝的。百里媛心中的驚異再也藏不住了。除非讓契約獸來幫忙。但女子之間的戰鬥,要讓自家的契約獸來摻和便落了下乘。特別是百里家族擅長的馴獸技能,多少佔一點強勢,眼下百里媛反而不好丟了面子使出來。
另外,席蘇就在不遠處的大樹下,離她們只隔了幾十步的距離。百里媛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而古月更不希望席蘇在解毒的過程中受到一絲干擾。百里媛要沒有找茬的話,她早到一邊歇着去了。
“還打下去嗎?”古月道。
“哼!”百里媛前進不得,又不願退一步,兩人只好準備再次對戰下去。
“住手!你們在幹嘛?”走過來的人是席輅,他身後是席茵。席茵正張大嘴,看着對戰中的兩人。
“二哥,這邊發生什麼事?她們怎麼在這裡打起來了?”席茵叫道。其實,這個問題,在場的衆人都想知道,但大家只能在肚子裡揣測着,沒人回答這個問題。
“席二公子,這個女子要暗害你大哥,剛纔拿了什麼東西給你大哥,結果你去看看你大哥吧,他的狀態似乎很痛苦哪!”百里媛含糊其詞地說道,無非是想一把抹黑古月。
衆人驚回頭,都看向大樹下的席蘇。見席蘇果然是有些不適,渾身都在冒着冷汗,雙眼閉合地盤坐在草地上,一支手還捂着一條胳膊。
“大哥在幹什麼?”席茵問道。
古月笑道:“你大哥正在清除身上的花毒,你們快派一些人守住那個禁制,不得讓人騷擾他解毒,萬萬不可打斷了!”
席輅一下子明白了,連忙照古月的話去行動。席茵提起的心放了回去,微微一笑。想來是古月帶回來的解毒藥草讓大哥拿去了,過一會兒應該能看到成效。
百里媛因席輅聽信古月的話而怒火沖天,就算她心裡清楚事情正如古月所說的那樣,但她就是不甘心。另外,爲什麼她的話就沒有人聽呢,古月輕易就能得到他人的認可,那人還是她一直想籠絡的二公子,真是在可氣了!反之,要不是席輅是席蘇的親弟弟,她都要衝他動手了。
“清除花毒?”在場的人,不僅是百里媛聽到了這個詞,赤茹也聽見了。
“是的。我大哥前不久中了花毒,由此性情大變。現在,他正是拿着古小姐好容易取到手的解毒藥草去清除毒素,你們千萬不要誤會了!”席茵抓住時機向衆人解釋了一下。她還想申明,古月並不是要謀害大哥。
說完這些話,席茵有些高興了。大哥在清毒期間不能走出來向大家解釋,她幫着回答大家的疑惑可以避免他人誤會了古月。剛纔百里媛的挑撥,不就是想達到那個目的麼?爲此,席茵在心裡對百里媛又多了一絲蔑視。
接着,席洪帶着一隊人馬守在那道禁制旁邊,爲席蘇護法。本來不是一件什麼大事,卻搞得人人注目。這也算是百里媛挑起的事端了。那個清毒的過程大致需要半天的功夫,依席蘇的實力,兩三個時辰就能解決了。
古月收回玉杖,覺得這裡沒自己的事了,便要離開。
“站住!”百里媛再一次地攔住了她。“你還不能走,誰知道你拿回來的草藥是不是清毒的呢?萬一不成的話,你得負責!”
“請問百里小姐,你和席家少主是什麼關係?”古月心下有些怒了。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當然有權過問此事!”一句話,讓古月和看熱鬧的衆人都驚呆了。
“我怎麼不知道青冥少主有一個未婚妻,什麼時候訂下的親事?”
“那是因爲你孤陋寡聞!就在前幾天,席大公子親口對我而言,回到青冥族,我們就找家主詳細討論雙方訂親的事情。”百里媛說到這兒,語氣非常的傲慢。
“什麼?”
古月只覺得心頭一振。再看百里媛高高在上的神態,似乎她不可能當着衆人說謊。難道說,在她去取吸魂草的時候,他們真有過一個承諾嗎?還是因爲席蘇在中了花毒的情況,神智迷糊,輕易地與她訂下了親事?
想到這兒,古月一下子覺得她彷彿陷入了一口冰潭之中。她所作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等一下!”席輅走了出來。“你剛纔說的這件事情,爲何當兄弟的我也不知道?”這話是明着在幫古月了,也讓衆人知道席蘇並未正式宣佈此事。
百里媛不以爲然,有些得意地道:“那是因爲當天遇上了一名刺客打傷了我,過後,大公子也沒有機會再提起。但不等於他當時沒有說出那個承諾。”
席輅的臉色鐵青地道:“什麼承諾?”那名刺客不就是他嗎?大哥當時不是說要回去好好想想麼!他以爲,大哥和百里媛之間還來不及說什麼,沒想到他居然給了百里媛一個承諾。
只是那個承諾到底是什麼呢?還是說,他仍然遲了一步?
不過,大哥中了花毒下承諾的任何事情,都不應該算數吧!因爲,大哥的神智並不清明,而那個承諾的內容似乎不是人們想像的那樣。
想到這兒,席輅理直氣壯的道:“百里小姐,在下可是知道大哥這段時間以來行爲有些失常,乃是因爲中了一種很厲害的花毒引起的,甚至,他都不知道他說過什麼話,所以,大小姐最好等我大哥解了毒之後,再來確認此事吧!要是大哥還承認跟媛姑娘訂下了一門婚事,那麼,我這個當兄弟自然是無話可說!”
百里媛上前一步,緊盯着席輅道,“好,等一會兒你大哥出來後仍然認可他說過那句話,那麼,你們就得承認我是他的未婚妻。進入青冥族後,自然是該作什麼準備就去什麼準備了。”
“好。”
席輅應了一聲,再次望向古月。他有些心痛地發現,古月的臉色很不好,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於是,連忙遞了一個眼色給一旁站着的席茵。
席茵會意過來,悄悄走到古月的身邊,小聲勸道:“小嫂子,這事還沒有定論呢!我相信大哥不會輕易承諾什麼,等他清醒之後,再問他是怎麼回事吧!我相信大哥不會同意跟百里族聯姻的。”
古月目光呆滯,心思冰結。“嗯,那我就等着吧!”是她忽視了百里媛的吸引力?還是自己太過於自負,把一個男人的心思想得太簡單了?古月有些茫然了。
大樹下,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盤坐着的席蘇一絲不動,防禦禁制裡散發出來的氣息,令大家都十分的感嘆。此時,席蘇的胳膊平放下來,他的頭上像浮了一層淡淡的柔光,如果有人能看見的話,就能發現席蘇手臂上的花紋正在吸魂草的作用下慢慢地浮出表層。
每浮出一層花紋,席蘇的神色就痛苦一分。難怪百里媛找到這個理由來指責古月謀害席蘇。看他的樣子,就像是在經歷一場大苦大難,要不是席輅和席茵在一邊幫着古月解釋,只怕在場的人都有理由針對古月而行動了。
暗青色的花紋呈現出來後,皮膚下面還有一片片的血色生起,如同被人活生生地揭了一層皮一樣。花紋的顏色,隨着席蘇頭頂上的柔光運轉而漸漸地變淡。雖然席蘇是咬着牙不發聲,但是,衆人都能看出他的痛苦非同一般。
“少主真的是在解毒!”
“對,到底是誰在暗害我家少主,真是太可惡了!”
“唉,少主是在渡劫哪!好在有古小姐幫他尋來藥草!”
“古小姐是好人,百里小姐可能是誤會她了!”
“別鬧了,當心干擾了少主!”
“..”
好在吸魂草的數量足夠多,席蘇手臂上的花紋完全地清除掉了。又過了一個時辰,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席蘇終於結束了整個清毒的過程。
幾株吸魂草把他手臂上的暗紋全部吸走。最後,這些吸魂草變成了一根根黑炭,於空氣中灰飛煙滅。
正當古月以爲席蘇大功告成的時候,席蘇的表情又從輕鬆變了模樣。
“啊——”一聲大吼,從席蘇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蘇?你怎麼了?”百里媛焦急地走上前,但靠近那道禁制就再也走不動了。
古月更是心頭一震。“怎麼回事?”
只見席蘇周身被一圈從地下冒出來的木藤給圍住了,木藤的力量緊緊地把他捆縛在內,有一股強大的撕扯之力讓他忍不住大叫出聲。由於突然出現的木藤長得很快,包住了席蘇全身,因而,大家看見一個大繭平地而起,而席蘇就在裡邊不停地掙扎。
衆人大驚,聖階實力竟然也破不開那些木藤的纏繞,好在木藤似乎並不想要他的命,只是對他有所作爲。
“可惡!”百里媛心覺不妙,黑色長鞭向前打去,當長鞭觸及到那些木藤上後,一下子被上面的力道反擊回來,她不得不後退了幾步。
這一邊,古月也抽出玉杖,噴出了一道金花之火。可惜的是,鳳凰涅火對於這些木藤仍然不起什麼作用。而上面還擊回來的力量輕鬆地化解了她的招式。
正當大家驚慌失措的時候,那些木藤慢慢抽離席蘇的外圍,過了一會兒,大繭消失了。而席蘇已在裡邊昏了過去。
“滾開!你別碰他!”
百里媛推了古月一把,她目光裡的含義幾乎像判了古月的死刑。古月見她轉身扶起席蘇問道:“你怎麼樣了?”心裡一絲酸楚油然而生,她纔是席蘇的未婚妻,不是嗎?
席輅見狀,連忙上前把席蘇從百里媛手中拉過去,並叫席洪帶人過來幫忙。
百里媛氣恨地瞪了一眼,拿席輅沒有辦法。眼見大隊人馬就要進入青冥地界了,她也不想再生出事端來,耽誤了行程,只好退到了一邊。另外,席蘇的異常現象,必須及時送回家族讓長老們病治,隊伍很快準備起程。
“月姐姐,你跟上我們的隊伍,一起去我家吧!”席茵說着。
“爲什麼要請她去你家?她剛纔可是害了你大哥!”百里媛抓住機會不放過地道。
席茵心頭一緊,暗自氣惱百里媛當着她的面不通商量。“我們現在就送大哥回族內,如果百里小姐有什麼事需要父親大人給個說法的,可以一道去。但是,你得記住了,古小姐是我的朋友,邀請她跟我一起回家,本小姐還是有這點權利的。”
百里媛剎那間緩過神來,才發覺剛纔確實話頭有些過急了。邀請古月的人可是席蘇的三妹,將來也是她的姑子,她怎麼都不能得罪的人。而且,她現在的身份並未正式,有些事,輪不到她來作主。
“好,我們都去青冥族。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席少主被人謀害了。再說,百里族和青冥族聯姻的事,還需要青冥家主的認同。剛纔本小姐言語之中有傷和的地方,還望三小姐不要見怪。我只是因爲你大哥的情況不好一時心急,口出無狀,失了禮節,並無他意!”說完,百里媛連忙招手,把一名手下叫來,讓他把消息帶回百里族。然後,她走到席蘇的擡架旁,守着他起程。
席茵見百里媛退步,也不好再說什麼。她默默地與席輅對了一眼,大家心裡都非常關心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席家少主到底是不是跟誰訂了親,聯姻的事到最後的結果又是什麼。
接着,席輅下令整裝待發。不到一會兒,這隊人馬便穿過叢林,進入了青冥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