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羣裡三層、外三層的,沐綰綰好不容易纔拉着司馬南擠了進去,瞧見了裡頭的情況。
只見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小姑娘跪在地上,年級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身上披麻戴孝,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的身邊又一輛平放着的板車,板車躺着一個人,那個人的身上蓋着一張草蓆,看不到臉,像是已經去世很久了。
女子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小女子與爹爹從鄉下逃難而來,無奈爹爹染病暴斃,小女子身無分文,只得賣身葬父,求好心人出些銀兩,等安葬了爹爹,小女子必定做牛做馬,報答恩人!”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有些輕,卻也聽得十分清楚。
這還是沐綰綰第一次瞧見真正的賣身葬父,以前都是在電視上看到的,還以爲是劇情需要呢,沒想到古代還真的有賣身葬父的人啊,也算是見識到了。
環顧四周,瞧着邊上圍觀者的反應,有很多人一直都在竊竊私語,卻並沒有什麼人伸出援助之手,大多數人都是和她一樣,抱着看好戲的心態,所以才圍了上來。
然而身後兩個男子的對話,卻有些不堪入耳。
“喲,賣身葬父啊,你瞧她,長得那麼標緻,娶回家做小老婆也不錯啊!”
“不錯是不錯,只不過是不是太晦氣了一些?”
“有美人在懷,你還考慮晦氣不晦氣的問題?要不是我沒錢,早就把她買了!而且,就她那身材,要是去了妓院,怎麼也得好幾百兩銀子一個晚上吧?而且,就她那年紀,恐怕還是個雛吧。”
“如果要是雛,那就真的是爽了,只可惜家裡有個母老,虎恐怕是不會答應的,不然我還真的願意出這個銀子。”
“你傻啊,你就先把她玩了,然後等過幾天玩膩了,再把她賣到妓院,說不定到時候還能賺上一筆,難不成這樣你家的母老虎還會說你?”
“哎,你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啊!”
“……”
如此齷齪的對話,叫沐綰綰很是不爽,她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卻發現兩人一臉你是誰要你管的表情,無奈地回過頭,她覺得眼前的小丫頭實在是太可憐了,要是遇人不淑,恐怕會一輩子遭罪的。
輕輕地拉了拉司馬南袖子,他便轉過頭來。
“司馬南,你帶銀子了?”
“當然帶了,怎麼了?”
沐綰綰指了指前面楚楚可憐的小丫頭,十分同情地說道:“你看她還這麼小,萬一要是被哪個老色狼買去了,多可憐啊,不如咱們買了她吧,做丫鬟也好!”
不怕沒人買,就怕碰到像身後這樣的人渣,到時候玩完就扔,就慘了,還不如自己做一次好人,也好讓小丫頭免遭罪過。
“買她?你買她做什麼?”司馬南疑惑地問了一句,卻又斷然拒絕,“別買了,等回了王府,有大把的丫鬟給你挑呢。”
說着,就拉着她往外走,嘴裡還唸叨着:“走了,別湊熱鬧了,咱們回去吧。”
不是他捨不得錢,也不是他不願意讓她買丫鬟,只是現在他們都在林河府的地界,這裡是司馬岑的底盤,還是小心一些爲好。若是換做在平洲城,她就是要買一百個丫鬟,自己也不會阻止的。
“司馬南!”她拉着他的衣袖,仍舊待在原地不動,雙眸竟然還閃爍着淚光,“你看她,太可憐了,咱們就買了她吧。”
爲了買一個丫鬟,小丫頭竟然還撒起嬌來了,若是再不同意,恐怕她就要坐地大哭了吧?
看着她一臉無辜的模樣,司馬南也沒辦法,只得同意:“好吧,好吧,本王算是敗給你了!”
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了銀票,但卻不是給沐綰綰,而是走到了那個姑娘的面前,遞給了她。
衆人見人羣中突然出現一個長相帥氣的金主,還拿出了這麼多錢,紛紛驚呼:“哇!”
而等到他們看到司馬南手裡還牽着另一個漂亮女子的時候,又驚呼:“啊!”
司馬南也不管別人是怎麼看的,對着跪在地上的姑娘說道:“姑娘,這些錢你拿着,別賣身了,等葬了你爹,剩下的錢就拿去做個小買賣,也好過過安逸日子。”
沐綰綰也沒料到他是這樣的想法,不過小丫頭不用賣身,還能拿到錢,多好的結局啊,她不禁爲他的機智點贊。
姑娘接過銀票,不住地磕頭,嘴裡還說:“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爲報,唯有以身相許!”
什麼?她沒聽錯吧?就這樣就要以身相許了?這是什麼鬼邏輯?剛纔不是還說做牛做馬報答恩人呢,怎麼才一轉眼,就變卦了?難不成是因爲司馬南長得太帥了,所以她就看上他了?這也太誇張了!
本以爲古代的女子都很注重貞潔,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未免也太開放了一些吧,不過是給了點錢,就要出賣肉體了?
沐綰綰驚訝地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她愣了一下,卻也馬上反應過來,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讓司馬南掏錢了,結果還惹了一身騷!
於是,還沒等司馬說話呢,她就搶先答道:“以身相許就不用了,你拿着錢,就馬上回家吧。”
居然想跟她搶男人,瘋了吧!
司馬南意味深長地瞧了身邊的人一眼,卻嘴角上揚,小丫頭這明顯是吃醋了,正在主動防禦呢。
“公子,那小女子要如何才能報答你呢?”跪着的人擡起頭,兩眼淚汪汪。
在別人看來,可能覺得她這樣子的模樣有些楚楚動人,叫人忍不住要安慰她,可是在司馬南眼裡,卻沒有任何用處,他還是那麼冷靜,不爲所動。
報答?他不需要!
司馬南的目光變得冰冷,語氣也不太友善:“若不是我娘子可憐你,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銀票的,我不需要你的報答,你帶着銀票,趕緊安葬了你爹,回鄉下吧。”
說着,便將身邊的人摟進懷裡,表明立場,他是絕不可能對小丫頭以外的任何女人產生任何想法的。
周圍的人羣又是一陣騷動,而之前的無恥二人組,還在那嘴碎。
“這男人怕也是個妻管嚴吧,放着這麼漂亮的小娘子不要,真是可惜了。”
“是啊,完全是暴殄天物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猶豫了,應該早些出手了,這下好了,玩雛的機會沒了。”
“我都叫你早點買了,你自己沒動作,這下好了吧,後悔也來不及了!”
“唉,悔不當初!”
“……”
若不是沐綰綰此時已經走到了前頭,聽不到他們聊天的內容,恐怕他們都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回家了!
地上的女子見司馬南很是決絕,也不好多說什麼,又給他磕了幾個頭,這纔拿着銀票,推着木板車離開了現場。
而沐綰綰,也權當是替自己積德了。
周圍的人見沒什麼好戲可看,也紛紛作鳥獸散了。
目送着女子離開,沐綰綰倒是起了性質,瞧着司馬南,一臉玩味模樣,故意問道:“剛纔她說以身相許的時候,你有沒有心動啊?”
心動?怎麼可能嘛!
司馬南覺得她的問題特別好笑,忍不住笑道:“本王又不是沒見過世面,怎麼可能會因爲一個不認識的人說要以身相許而心動呢!”
沐綰綰挑眉,繼續逼問着他:“一點點想法都沒有?”
那個小姑娘如果打扮一下,再長大個兩歲,那樣貌恐怕是絕色了,到時候一定會讓無數男人爲她折腰的。
想法?還真的完全都沒有!
司馬南伸手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打趣道:“若是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來根本王說要以身相許,本王都會有想法的話,那本王豈不是要忙死了!”
“我纔不信呢!”沐綰綰故意轉身,往前走去,心裡卻早已相信了他的說法,樂開了花。
“綰兒,你去哪?”司馬南疾步追了上去,拉住了她,指着另一頭說道,“回客棧是這邊!”
“啊?”沐綰綰疑惑地看着他,那邊?不是自己這邊麼?難道她記錯了?
看着小丫頭一頭霧水的樣子,他笑了,她真的是越來越可愛了,無時不刻都叫他喜出望外。
“走吧,小路癡!”司馬南說着,牽起了她的手,往正確的方向走去。
從街上回到客棧,卻已經是接近傍晚了,就因爲在回來的路上,小丫頭又很興奮,結果這也看看,那也逛逛地,耗費了不少時間。
只不過此時,客棧的門口卻站着一個女子,一襲白衣,烏黑的髮絲散落在肩膀,如果不仔細看,絕不會發現她的頭頂別的小花,是白顏色的。也只有家裡有人去世,纔會做這樣的打扮。
眼看着司馬南和沐綰綰有說有笑地朝着這邊走來,女子忙迎了上去,“撲通”一聲,跪在了他們跟前。
“你做什麼?”沐綰綰不自主地抓緊了司馬南的衣袖,警惕地倒退了兩步。
仔細一瞧,才發現她是剛纔賣身葬父的小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