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李清看着桌上貪杯的黃鼠狼，一頭霧水。
“不是，這咋回事啊？你怎麼還賴上了。”
“瞅着你年紀小，老子不同你計較。”倒完最後一杯酒，黃老二砸砸嘴指使道，
“那誰，那個缺心眼的娃兒，莫杵在那兒，還有酒沒，給黃老二我呈上來。”
抽抽嘴角，這黃耗子還嘚瑟上了，真就是給了顏色就開染坊。
“你還真不當你自個是個外人？偷雞算了還偷起酒來了。還有別憨娃憨娃的叫，姓李名清！”
聽見偷字，黃老二就有些不高興，“嘛玩意就說老二我偷東西，你個憨批娃兒我告訴你，一，老二我沒偷雞！二，你這酒是你爺爺答應給勞資喝的！”
李清震驚的轉過頭看着自家姥爺。
幸老爺子頷首。
“不是，爲嘛啊？對黃鼠狼這麼好。”李清實在不明白老爺子的用意何在。
“等你後天回來就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了。”說着就把手邊的酒遞給桌上一直嚷嚷要酒的黃老二，“你身上的印已經解開了，但是狐妖的咒還沒解開，今天下午你就和黃老二一起去遠黑山解決你身上的咒。”
李清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的老人，指着黃鼠狼質疑道，“不是吧姥爺，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我就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去也就算了，還帶只黃鼠狼？？？這不是尺裸裸的拖後腿嘛。”
“嗝，少年人，你可不要瞧不起我黃老二，想當年我黃老二的名號無鼠不知無鼠不曉”說着就藉着酒勁站起來上下舞動，“勞資我北打村前大白鵝，南踹村尾黑惡狗，打遍村裡無敵手，母雞窩裡沒一個有辦法的，都看着勞資帶着他們的寶貝蛋瀟灑離去。那叫一個嗝，風光。”
黃色的一長條立在桌子上左勾拳右蹬腿的上下舞動，一雙短腿撐都撐不住自身的一長條。跟個在風裡羣魔亂舞的氣球人一模一樣。
揉着太陽穴，感情還是條耍酒瘋的黃鼠狼。今天這一去不說全軍覆沒，起碼也要斷胳膊斷腿。
老爺子品着茶,“又不是不教你天師秘術，不要這麼焦灼纔是，我們做天師的就不能急躁。”
“天師秘術,什麼啊姥爺。”
“真要學？”
李清急的抓耳撓腮，催促，“姥爺，你都給我解開封印了，現在我這麼危險你又不跟我同去，還在這兒那我尋開心！
幸老爺子哈哈大笑，“你經過靈力洗髓，現在已經是脫胎換骨和以往全然不同，不信你去前院試試。”
在院子李清活動膝蓋，彈跳活動腳腕。看牆外的田野一臉愕然。落地濺起一地的沙。
見鬼了？
激動地加大力度再次起跳，看着田野風光，李清激動的看着自己的雙腿。
“不僅僅是速度，你的耐力，力量各方面都達到了最佳。”
連劈兩掌，空中響起破風聲，盯着自己這雙骨節分明的手，誰敢相信這雙手能有如此威力呢。
“不錯，現在你自己應該熟悉的差不多了，現在我教你如何開天眼。”
終於要來了嘛，看着老爺子，‘開天眼’一聽就是妥妥的高階教學。
“天眼我們天師都是要長久練出來的，不過你天賦高，靈力多，今天多加練習就能在到達黑遠山之前成功。”
摸着李清雙肺之間的凹陷處，“天眼，在胃部之上雙肺之間，來，你自己運轉靈力感受一下。”
撓撓頭“運轉靈力？我還不知道這麼做，話說姥爺小說裡不都是先強行帶着人主角用靈力過一遍，如何主角跟着學的嘛！”
李清靈光一閃投機取巧道，“要不您也這樣教教我？”
“這法子對你沒用。”
“嗯？爲什麼。”
“你靈力被封印，不代表不存在，更是因爲被封印在體內不得釋放，所以日日夜夜都在運轉，只是你自己沒有察覺到罷了。”
手上加力，“閉眼，放鬆全身感受靈力走過的軌跡。”
聽着老爺子的話，李清平息力量帶來的激動，緩緩閉眼。
嘶------
深呼吸，全身肌肉放鬆下來，自從解開封印後身體一直處於緊繃狀態，李清感受着身體裡的一股熱流，從四肢再到軀幹，從腳底涌向頭頂，最後緩慢的停留在雙肺之間。
“感受到以後，將靈力聚集到天目。”
李清就像一條魚暢遊在水中，意識宛若一尾魚兒帶領着聚集在丹田上的靈力穿過心臟直達鼻根印堂之位。
“向天目進兩寸，突破此穴。”
李清按着幸老爺子的指引，把靈力聚集，化作一抹銀針，向天目鑽進去。
這天目堅硬無比，在如此攻勢下竟毫不動搖反倒愈發的堅固。
見孫兒久未睜眼，老爺子清楚，這天眼不是這麼好開的，這天目也不是這麼好破的。
“不用着急，按照我剛教你的，讓靈氣再運轉一週期之後再來突破天目，次數多了也就破開了。”
李清眨眨眼。
老爺子安慰道，“天師開眼都是小時候，你現在成年了骨骼發育成熟，一時半會打不開是正常的，不用擔心。”
李清只感覺老爺子的速度很慢，絲毫沒有被安慰道。
拍着李清的肩，猝然對上一雙重瞳。
愕然，“第一次就成功了？如此天賦竟還是雙瞳天眼！”
老爺子想要摸上李清的眼睛，半途又垂下手，喃喃，“有望啊，有望，有我孫兒何愁復興南北天師道！”
李清撤去天目上的靈力，天眼合目，一切在李清眼中又迴歸正常。難道自己真的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子？龍傲天本龍。
摸着眼角，這雙瞳真有這麼牛逼？
“那是當然。“
不小心將心理的疑惑說了出來。
“自古雙瞳又稱重瞳，帶着吉利與財富之意，多是帝王象徵，看來清娃兒你日後必然是天師界的領軍人物。”
“竟然開了天眼，那麼現在你就帶上黃鼠狼去往遠黑山將事情解決了去。”
*
抱着醉生夢死的黃老二李清坐上了去往遠黑山的車。
“你懷裡的野畜生不能帶上車啊。”等了半小時纔等來一輛慢悠悠的客車，李清抱着黃老二剛踏進車廂司機就給攔下了。
“我這是家養的，當寵物呢。”說着揉揉醉得一塌糊塗黃老二的腦袋。
司機半信半疑。
“叔，多久到遠黑山啊。”
“遠黑山？你要克遠黑山吶，那還得一個鐘頭哇，我說小夥子，最近遠黑山可是不平靜的狠，你克那兒做啥子。”
中午，搭車的人不多，司機沒事跟李清閒聊道。
聽着司機滿口的方言李清揣摩着意思回答，“我朋友在那邊，您說遠黑山不平靜，這麼個不平靜法？”
司機搖搖腦袋，“嗨，我跑這趟路已經又些年頭咯，個把月前遠黑山搭車的人就突然沒多少，這些天更是一個遠黑山上車的都沒有，你說奇怪不咯，並且有幾次哇有幾個人說元黑山山裡頭有小娃兒哭的聲音，那叫一個悽慘哦。”
‘嬰兒哭？’李清摸着下巴猜測，這應該是狐狸的叫聲。摸着黃老二的毛，‘居然連黃鼠狼都知道的傢伙，看樣子應該不難對付。’
靠在椅背上，解開包拿出《上清玄寶錄》來看着其中秘術，臨走前，幸老爺子將祖師爺牆上的桃木劍和南北天師道秘術《上清玄寶錄》傳給他用來防身。
*
黃老二帶路，一路上避開遠黑山腳下的村莊，罵罵咧咧，“奶奶的，這些雜草這麼長的這麼深，勞資的毛都被你們玷污了！憨娃跟進點，這遠黑山大着恁你要是丟了勞資可莫得臉跟老頭交代。”
繞着小路，李清回頭都看不見腳下的村子，深山老林裡外面熱烈的太陽顯得陰沉，古木參天，白日就瀰漫着飄忽不定的白霧。
“淦，死狐狸給黃二爺躲哪兒在呢！”
帶着李清久久找不到狐狸影子的黃老二覺得面子受挫，嘀嘀咕咕的罵着。
看着天漸暗，手機也沒個信號現在回山腳的村裡也不方便。
夜晚的遠黑山，溫度很低，時不時傳來一兩聲貓頭鷹的哀嚎，地上落滿朽木和腐葉。
黃老二待在李清的懷裡都還不老實，斷斷續續的罵了一路，李清耳朵都起繭子了。
長時間的張開天眼，李清雙眼發澀，深知已經是極限了。
“憨娃兒，是勞資對不住你，但是一狼做事一狼當，要不是這狐狸到處撒尿，勞資鐵定找到它了！”
“都說了我有名字！天天憨批憨批的叫，我真的是氣笑了，你但凡靠譜點我們兩都不至於淪落成這樣！”
自知理虧的黃老二閉上嘴，耳邊頓時安靜了。
天眼發漲，整個眼眶都一陣劇痛，實在是堅持不下來了合上雙瞳，頓時在天眼影響下看的清晰的環境緩慢變得陰深。
不等一人一鼠走兩步，李清就發現山上的迷霧漸漸散去，但是可見度愈低，已經看不見腳下的路了。
黃老二嗅到空氣裡越來越濃郁的狐騷味眼神一亮，“憨娃兒，你快看！”
順着黃老二拍打的力道向左側看去，黑暗里居然有散亂的幾處燈。
抱着黃鼠狼就快步跑去。
黃老二有些自得，“勞資就說呢，這騷狐狸藏在村子裡，要不然我黃老二早就給它揪出來了，你趕緊過去逮出來，你身上的咒就有解決方法了！”
離村子越近，李清心裡越怪異腳步慢慢停下來，“黃老二，你不覺得這個地方有古怪嘛。”
“哪能呢，勞資黃老二的鼻子絕對沒問題，這狐騷味兒嗆鼻子，它鐵定躲到這裡在！”
李清總感覺自己忽略了重要的事情。
但是這兩天一直纏在身上的陰氣讓李清也來不及深思。
步入村裡，每家每戶門窗緊閉門前都立着一盞燈，慘白的燈光照着門前的臺階，剛進村內就像打破了什麼禁忌，李清都能聞見這裡的狐狸味。從揹包裡抽出雷擊桃木劍防身。
黃鼠狼跳下來抿起一雙飛機耳，警惕的看向四周，“憨娃兒，你可小心點，二爺可沒聞到這裡的人氣。”
一人一鼠依靠向前，這麼久李清沒有聽見任何動靜，這村就像空村一樣，李清和黃老二警惕的走村中央，中間的空地上一棵槐樹立在中間，根部蜿蜒蹣跚在地皮上。
“這老槐樹快死了。”黃鼠狼看着枝葉繁茂的槐樹道，“憨娃兒，這裡不簡單。”
李清點頭附和這裡的確有古怪。
唰－－－
“誰！”李清轉頭，背後空無一人。
“你誰啊，怎麼在我們村裡。”
李清回頭就對上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黃老二幾步抓着褲腳爬上肩上齜牙。
看着劈到臉前的劍鞘，青年連連後退，“臥槽。”
狐疑的的看着青年，“你是人？”
青年驚魂未定，“神經病啊！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放下桃木劍，“你們村裡的人呢。”
青年好奇的看着黃鼠狼，“在村後柳樹那辦自省會，你身上的黃鼠狼真好玩。”
青年擡頭，“你長的挺好看的，要不要過去玩玩?”
李清搖頭婉拒，“不用了，我急着下山。”
“這天黑風高的，下山路多不安全，要不去我家休息一晚？”gay裡gay氣的衝李清拋媚眼。
黃老二被赫的炸毛，攥着李清的衣領催促。
李清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們素未相識還是算了。”
青年嫵媚的看着李清，手就要攀上李清的衣領。
一聲尖叫，青年驚恐的看着李清手上的桃木劍。
“哼，剛纔就發現你不對。身上的狐臭都薰的人眼睛睜不開了。”長開雙瞳看着青年身後的兩條尾巴。
狐狸獻出原型，沒了支撐，青年的軀體癱倒在地。
“憨娃兒，這人死了。”
李清點頭，握着桃木劍強裝鎮定。
狐狸舔着前爪，“你這黃鼠狼居然跟道士混在一起，真丟臉。”
黃鼠狼眯眼，“騷狐狸你管的到是挺寬，我黃老二做什麼管你什麼事情。”
仗着自己速度快，衝上去就給了狐狸一尾，打的措手不及，身形消散在空氣裡。
“障眼法！”黃老二搖搖尾巴，“憨娃兒，勞資還是挺厲害的吧。”
李清點點頭。
“這村裡的人應該都死了。”黃鼠狼盯着李清嚴肅道。
李清抓着手上的桃木劍一臉慌亂，現在除了天眼，他什麼都不會，最多就是跑的比常人快跳的比常人高，力氣稍微大一點而已。
此時，地表顫動，數到棺材從土裡浮出，十二副棺材將一人一鼠包圍。
“這狐狸真是陰險，居然煉了屍傀！”
語音剛落，棺材暴動，十二道無頭屍體掀棺而起，腐肉堪堪掛在骨頭上，看不出男女。
“臥槽！”黃老二大驚，“憨娃兒，你可小心別被抓了，這程度的屍傀可是有是屍毒的！”衝上去對上前方的屍傀。
活物靠近，近處三方屍傀暴動，黃老二仗着身輕靈巧，對上四具屍傀還遊刃有餘。
空氣中瀰漫屍體的腐爛味和濃重的血腥味。
剩下的八具屍傀一齊出手，速度極快，李清眼尖的看見屍體手上的骨爪泛着青。
李清咬牙，把天眼張開，丹田急轉，靈氣覆蓋全身。提着桃木對了上去。
有着靈力和天眼加持，李清對上屍傀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看出屍傀的攻擊軌道。
一手桃木劍，劈上前方屍傀，木劍爆發出1驚人的雷光。
唰－－－－－
炸掉了身前的屍傀的半邊胳膊。
“臥槽。”看這屍傀殘缺的樣子，李清震驚的看着手上的桃木劍，“這木劍怎麼這麼牛！”
在旁的黃老二也受到影響，一身皮毛豎起，數不清的弱小電流在毛髮間穿梭，“草，草，草，疼死勞資了，憨娃兒你這技能還不分敵我啊！”
李清高聲道歉。轉身劈殘身後屍傀。
屍傀殘缺但是依舊有着行動力。
長時間張開天眼，讓李清大腦發昏，桃木劍分量也不輕。
一個恍惚，“憨娃兒！”
黃老二時刻注意李清這裡的動靜，一腳過來踹飛了腳下搞襲擊的斷指。
“多謝！”
“沒事，好歹收了報酬！”
看着不知疲倦的的十二具屍骨，李清咬牙這樣不是辦法，“黃鼠狼！我們得找辦法衝出去！”
“你有啥辦法？”一尾巴抽開身前的屍傀，嫌棄的看着尾巴沾的腐肉。
李清回想着《上清玄寶錄》裡天師之血的簡介，一個天師靈力越多除去丹田，血液也含有少量的靈力。
橫下心，死馬當做活馬醫一把割破手掌，將血塗滿桃木劍身。
剎那間桃木劍浮現一層電光和血融在一起。
李清撈起黃老二拎着閃着電光的桃木劍把靈力聚集在腿部，快速衝向一副棺材，胳膊一揮，劈成兩段，劍身的雷電點燃棺材，身後殘缺的一具屍傀失去動作。
李清眉目一喜，“憨娃兒，真有你的！”黃鼠狼目瞪口呆的嚷嚷道。
感受到體內的靈力不多了，李清有些遺憾，藉着殘破的棺材一舉跳上房頂，看着失去生氣的屍傀茫然的停留在原處。
滿手粘上了黑血和腐肉，李清嫌棄的丟下黃鼠狼。
看着遠處的不透一絲光亮的黑夜，心中突發的惶恐如海浪，一陣大過一陣。
黑夜似乎知道他的惶恐，一盞盞燈悄然在黑暗裡亮起，與他們來時的燈對上。
燈的盡頭是一顆巨大的柳樹。飄揚的柳枝在對他們招手。
瞳孔猛震。
李清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困難，腳掌頭皮發麻-------柳樹下堆滿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