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遇神秘女孩

運動會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卻也處處充斥着競爭,雖然第三中學來勢洶洶又頗負盛名,但沂城中學畢竟佔據着天時地利和人和,因此,儘管部分項目的參賽人員比賽失利,可總體成績卻一直保持着領先。就這樣,在兩校領導人的互相吹捧中,比賽落下了帷幕,雖說面帶笑容,可第三中學臉上的那份不甘心還是不難看出,頒獎典禮進行的很快,僅僅用了兩個小時,之後便在各班主任的帶領下有序的散了場。

下午的陽光帶着羞紅的色彩透過窗戶輕撫着教室裡的衆人,袁愛國站在臺上,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對學生來說,在爲學校和自身取得巨大榮譽的同時,最令人喜悅的還是隨之而來的獎勵,拋開物質上的獎勵不說,短暫的一天假期纔是真正的有吸引力。。

簡單的幾句誇讚後,袁愛國終於說出了衆人期待已久的那句話“鑑於大家比賽都很辛苦,學校決定明天放假一天,大家回去以後好好休息一下,尤其是李曦同學。但同時,在休息的同時也要好好收收心,還是要以學業爲主,學習纔是對你們最重要的事情。”

“知道了袁老師,趕緊下課吧,我們都餓了。”眼見袁愛國又要開始長篇大論,學生們頓時你一句我一句的嘈雜了起來。其中就數張少華的聲音最大。袁愛國無奈的拍了拍桌子對着張少華訓斥了一句,但面對張少華這個得獎最多的大功臣又沒法真的生氣,只好揮手作罷說了一句都放學吧後轉身離開了教室。

隨着袁愛國的離去,教室裡的人瞬間像是脫了繮的野馬一樣,爭先恐後的衝出了教室,只剩少數幾個人還在不僅不慢的收拾這書包,其中就有李雨晨和李曦二人,氣氛在某一刻變得微妙了起來。張少華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催促着李雨晨,李雨晨不緊不慢的收拾着書包,目光卻始終沒從李曦身上移開過。李曦心不在焉的一本一本把書往包裡裝着,時不時的把目光掃向一邊的李雨晨,但每每看到李雨晨的眼神便會受到驚嚇般的把頭偏向一邊,之前在醫務室的相處總會時不時的浮現在腦海裡,這讓李曦覺得非常的尷尬。

終於,張少華的一聲哀嚎打破了這微妙的尷尬“阿晨啊,你能不能快點啊,我要餓死了,你一直盯着曦姐又不能當飯吃,你看看我,好好聽聽這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吧,再不吃飯我就餓死了。”

沒有理會戲精附體般的張少華,李雨晨自顧起身走到了李曦的身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李曦整個人爲之一顫。

“小曦,下午去我家吧,我做排骨給你吃,吃完我送你回家,你現在受傷了,自己回去肯定不方便。”李雨晨開口道。

“是啊是啊,曦姐,就去阿晨家吃吧,阿晨做的排骨可好吃了。”看見李雨晨終於有要走的意思了,張少華連忙出聲附和道。

一直低頭不語的李曦聽見張少華出聲,連忙開口道“那什麼,今天我就不去了,我給爸爸打電話了,說是會來接我的,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去吃,再說了,我就擦破點皮,哪有那麼誇張,就不勞煩你們了。”

彷彿是爲了印證李曦的話,話音剛落,一個身着華麗的女人走進了教室,面上帶着一股邪魅的笑容“小曦,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傷的嚴不嚴重啊?這要是被你爸爸知道了可得心疼死了,這兩個小夥子長得挺帥的啊,不過小曦,雖然蘭姨也不是一個封建的人,但你爺爺可是不喜歡早戀的哦。”說着女人發出一種讓人極其不舒服的笑聲。

“蘭姨,怎麼是你?我爸爸呢?”看見來人,李曦並沒有表現出喜悅,反倒神色有些冷淡。

“你爸爸那麼忙,就不要麻煩她了,蘭姨來接你不也一樣嗎。”女人佯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但面上卻絲毫沒有對晚輩的關心。一旁的李雨晨雖然看出兩人關係應該不和,但始終沒有出聲,上一世的自己從未接觸過李曦的家人,只知道畢業後有人爆出李曦的家世背景不一般,但當時的自己也只是驚訝了一下並沒有過多的瞭解,因此自己可以說是對李曦的生活一無所知。此刻李雨晨只覺得後悔和愧疚,曾經的自己只知道李曦性格樂觀,沒心沒肺,但卻從未真正的瞭解過她,或許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樂天派。

忽然,張少華髮一聲怪叫“阿姨,你裙子上破了一個洞。”聽見張少華的怪叫,李雨晨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差點笑出聲來“那明明是裙子上的一個裝飾好不好。”不過看到臉色難看的蘭姨,李雨晨瞬間明白了,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噗嗤一聲笑聲響起,李曦捂着嘴,顯然明白了張少華的惡作劇,可這一笑,女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簡直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只見蘭姨環着手臂瞪了一眼張少華道“小曦,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是什麼人都能交朋友的,那些沒什麼素質和教養的人還是離遠一點,小心被人騙財又偏色。”

“好了,和誰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不是來接我回家嗎,我們走吧。”說着,李曦拿起醫務室給的簡陋拄拐自顧自走了出去。

看着李曦走路的樣子,李雨晨有些心疼,可就當下的情況,李雨晨也只能這麼幹看着。回去的路上,張少華拉着李雨晨買了一些排骨,這貨可不管你情緒高低,答應他的排骨必須兌現,用他的話來說,沒有什麼事是一頓飯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時間一點點流逝,夜幕雖然已經降臨,卻也遮不住所有的亮光,窗外依舊燈火通明,李雨晨躺在牀上無心睡眠,忽然,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李雨晨轉身出了門。

雖已入夜,但街道上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路邊的小吃攤坐滿了人,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接連閃爍,獨自走在路中央,感受着周遭的嘈雜,李雨晨的內心卻很平靜,走進一家名爲愛尚的酒吧,隨意找了一個空桌坐下點了一杯酒,臺上一個男子正用一股清脆又幹淨的聲音唱着歌,男子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蓄着一頭短髮,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捲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眼睛深邃有神,鼻樑高挺,嘴脣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以後,便猶如上帝手下巧奪天空的作品。

李雨晨就這麼安靜的聽着男子的歌聲,神色上掛滿了回憶,酒吧人少,男子的歌聲又有些傷感,所以,真正聽歌的人沒有幾個,臺上的男子注意到了李雨晨追憶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音樂停止,男子起身對着臺下微微鞠躬後徑直走向了臺下的李雨晨,“朋友,看你有些面生,第一次來這吧。”男人笑着問到。

“也不算是第一次吧,你歌唱的不錯。”說着,李雨晨舉起酒杯輕泯了一口示意男子坐下。

“很少有人喜歡我唱的歌,能像你一樣安靜認真聽完的就更少了。”男子笑着說了一句。

“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你又何必在乎他們的喜好,你要是在意,唱些現在流行的歌曲自然符合他們的喜好。不過就我個人來說,還是喜歡你剛纔那首。”

“說得好,別人的歌寫的再好,也不如自己的有感覺。我看你年紀也不大,說話倒是蠻中聽的,看你剛纔的樣子想必也是經歷不少,有興趣聊聊嗎?”

見男人來了興趣,李雨晨擺了擺手說道“我今天坐這是被你的歌聲吸引,而你來找我說話是緣於好奇,你如果瞧我順眼就交個朋友,朋友之間總不該刨根問底,所以,你還想聽我說嗎?”

聽完李雨晨的話,男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哈哈一笑“好一個瞧着順眼,好一個不該刨根問底,對我胃口,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今天這酒我請了,咱們不醉不歸,多的就不說了,你喜歡聽,我喜歡唱,這就夠了。不過,既然交朋友,名字總該知道吧。”

“李雨晨,你的歌迷。”李雨晨笑着舉起酒杯。

“宋凱,你的偶像。”男人學着李雨晨的不着調也舉起酒杯笑着碰了一下杯,而後一飲而盡。

宋凱,除卻張少華,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之一,一個有着極佳音樂天賦的創作型歌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可能是因爲有着相似的經歷,李雨晨第一次聽到宋凱的歌聲便有一種感同身受的觸覺,之後便時常到宋凱唱歌的地方聽歌,時間久了,宋凱也注意到了那個經常在角落安靜聽自己唱歌的男孩,二人因此有了交集,成爲了朋友,但兩人從未問過對方的過去,歌聲像是一種媒介在訴說者和傾聽者之間築起了一座橋樑,這種關係一直維持到了李雨晨大三的時候,忽然有一天,宋凱消失了,李雨晨找遍了他所有唱過歌的地方,卻依舊沒能找到他,彷彿人間蒸發一樣,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兩人自此也再沒有見過面。

“看你年紀不大,怎麼樣,能不能喝?酒量不行不要逞強。”宋凱看着李雨晨稚嫩的臉,出聲道。

“我一直以爲喝酒這件事跟年紀沒什麼關係,主要看人和心情。”李雨晨笑道。

“好,就憑你這句話,咋倆今天必須不醉不歸。”說着,宋凱衝一邊的服務生招了招手要了幾箱酒。

看着宋凱的樣子,李雨晨調笑道:“我可是個窮鬼,酒錢你付。”

宋凱一聽瞬間樂的直笑“放心,在我的地盤還能讓你掏錢?你放開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就在這時,一個柔軟折細如流水一樣的聲音在李雨晨身後響起“想喝多少喝多少?你那麼有錢嗎?”

聽見女孩的聲音,宋凱嚇的酒杯都差點摔地上,李雨晨有些好奇的回過頭,這一看,李雨晨頓時愣住了,正是那個白天在場邊和自己四目相對轉眼又不見的女孩,女孩看見李雨晨,先是有些震驚,接着眼神中便是慌亂和高興。

“李雨晨,這是我妹妹宋雯,在第三中學上學呢。單身哦。”說着宋凱對李雨晨眨了眨眼。

見李雨晨沒有開口,宋雯也沒出聲,但臉上卻泛起一抹淡淡的粉紅,眼神中似是高興。

李雨晨倒是聽宋凱說過有一個妹妹,但從來沒見過,沒想到這一次反而是遇見了。

宋雯的到來並沒能阻止二人,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後便喝了起來,宋凱的酒量出奇的好,縱然前世早已習慣了酒精,還是率先醉倒在地,看着醉酒的李雨晨,宋雯臉上帶着一絲笑意,若是李雨晨此刻清醒着,一定會發現,此刻宋雯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極了前世的李曦。互相攙扶着出了酒吧門口,夜已經深了,一陣涼風吹來,感受着周遭的孤寂,李雨晨忽然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強撐的精神這一刻徹底潰散,眼淚崩潰了,記憶的碎片擺滿了心痛,臉上的快樂別人看得到,可心裡的痛又有誰能感覺的到,藉着酒精的麻痹,李雨晨徹底卸下了堅強,哭的泣不成聲,都說不醉不歸,可要是連家都沒有,那又能去哪呢?

看着李雨晨的樣子,宋凱酒意散了大半,愣愣的看着李雨晨心裡一陣難受。“這個男人到底經歷過什麼?”宋凱心裡不由的想到。而一旁的宋雯此刻淚眼婆娑的看着李雨晨,眼神裡盡是心疼“小晨哥哥,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以後我都會陪着你的,雖然你不記得我了,可是沒關係,以後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聽到宋雯的話,宋凱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小晨?李雨晨?等等,雯雯你是說他就是小晨?這怎麼可能?你確定沒認錯?”宋凱一臉震驚。

“我怎麼可能認錯呢,他胳膊上的疤痕我永遠都記得,其實我白天已近見過他了,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沒想到陰差陽錯你們兩個居然成了朋友,居然還在一起喝酒。”

“真的是小晨,那爲什麼他好像完全不記得我們了,而且爲什麼忽然消失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宋凱出聲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久了吧,而且那會我們都還小,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就算忘記了,我們還是成爲了朋友,可能是命中註定吧。哥,我們帶他回家吧。”宋雯低聲道。

二人帶着李雨晨回了家,看着躺在牀上熟睡的李雨晨,宋雯和宋凱相視一笑臉上皆露出一絲關切的笑容。

人生海海,浮浮沉沉,誰都想在這個紛繁的世界裡找到屬於自我的歸屬,但有多少人幸運相逢,就有多少人遺憾錯過,情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獄,順利走過了是一場幸福,不幸走散了是一段痛苦和回憶,但若是有幸重逢,那便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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