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阿薩姆風雲_第300章 越過國境

巴魯阿接到李遂的電報後,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知道,在印巴(西巴)邊境北段,印巴兩國的軍隊高度戒備,沿國界線是層層疊疊,要想越過邊境難上加難。在印巴邊境南段,是荒無人煙的沙漠,越過去也無異於翻越尖刀山。而何傑是李遂的心腹,他要確保何傑小組不僅要安全地越過邊境,還要順利地返回。他迅速找到熟悉西巴的情報員烏代,向他交代一系列事情,並帶着李遂的電令去加爾各答聯繫何傑,然後他們進入(西)巴基斯坦。

烏代看着巴魯阿部長凝重的表情,知道這個任務的重要性,他向巴魯阿默默地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烏代根據巴魯阿的交代,很容易就在加爾各答的一個旅館裡找到了何傑,向何傑傳達了李遂的指示,他最後說:“次仁處長,這次由我帶你們越過印巴邊境。我們走海路,我們先到杜瓦爾卡,從那裡坐船到西巴境內,然後,我在西巴的漁村裡等你們歸來。你看是否可以?”

何傑對西巴也不瞭解,但他知道西巴原來跟印度都是英國的殖民地,除了民族不一樣,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只要進入了西巴,自己這四個人不會引起什麼特別的注意,便說:“烏代同志,這次要辛苦你了!”

烏代苦笑了笑,說:“巴魯阿部長還一再交待,總部的電文說,你們絕對不能落於巴基斯坦情報部門的手裡。這個你們明白吧?”

何傑笑了笑,又拍了拍烏代的肩膀,淡然地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明白上面的意思。我們四個人絕不會落於敵人之手的!你一路辛苦,今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吧!”

何傑看到烏代點點頭,就出了門,順便將房門關上。

何傑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是旅館的二樓,他在旅館的走廊裡站着,手扶着欄杆,朝遠處看去,那裡是碧藍碧藍的天空,偶爾有一朵白雲飄來,在海風的吹拂下,不一會就煙消雲散了。何傑看到這白雲,他彷彿想起了什麼,他知道這次去伊斯蘭堡困難重重,也許還會有人犧牲,羅伊他們都是自己最親近的弟子,也都是阿薩姆革命的財富,他必須要想辦法保留這些革命的種子。他在心裡暗暗地告誡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如果真遇到遇到危險,寧願自己犧牲,也要讓身邊的三個孩子回來。

晚飯後,烏代將這次帶來的四把美式手槍交給了何傑,何傑拿出巴基斯坦內政部在東巴基斯坦配給的*,在槍口上扭了幾下,感覺很趁手,就將另外三把手槍分別了羅伊、迪斯和豪溫。迪斯將剩餘的幾個*交給了烏代,說:“你把這些交給當地的情報站,讓他們帶給巴魯阿部長,這個可是好東西。”

烏代接過幾個*,在手裡掂了掂,說:“好,我這就去將他們交給加爾各答情報站。”他轉身朝何傑看了看,問:“次仁處長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何傑想了想,說:“請你轉告巴魯阿部長和次仁司令官,我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烏代看着何傑堅定的表情,咬着牙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次日一早,烏代帶着何傑四人先坐車孟買,然後坐車到阿穆達巴,再坐車到印度西南角的一個小漁村杜瓦爾卡。在這裡,烏代已經安排好了一艘小漁船,艄公是情報部的線人。當晚,五人就坐上了小漁船,一路向西進入西巴的沿海。天亮前,在卡拉奇東邊一百公里的一個小漁村馬湖邊的一個港汊靠了岸。這裡是那位線人艄公的好友的居住地,那位西巴人已經提前接到消息,在一個港汊邊等着,很快就將一行六人接上了岸。

這是一個西巴的小漁村,只有幾十戶人家,一下子來了六個成年男人,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烏代根據線人的意思,向何傑交代了去伊斯蘭堡的線路,當即讓他們四人趁天色還沒亮,趕緊離開馬湖。

何傑因爲情報人員的身份,會阿薩姆語、印地語,英語也會一些。在西巴基斯坦,人們的語言也很雜;加上何傑在西藏高原和印度呆了幾年,皮膚也跟當地人沒什麼區別;就算他是不會烏爾都語也不會露出什麼破綻,巴基斯坦也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大家的語言也各不相同。不過,羅伊、迪斯和豪溫都會烏爾都語,這樣在巴基斯坦境內,四個人如魚得水,沒有絲毫異人異族的感覺。

四人趁天色還早,來到車站,買了四張到納瓦布沙哇的車票,進了檢票站後,幾十名乘客一窩蜂朝那輛比救護車略大的巴士衝了過去。迪斯、豪溫一馬當先,衝進車上連忙搶了兩個座位。這時,車門被蜂擁而至的乘客堵住,羅伊不甘落後,繞到車邊的,一隻腳踏上客車的後輪胎,翻身進了車窗,也搶佔了一個座位。何傑知道到納瓦布沙哇需要一整天,要是站着,那是很幸苦的,也就看着三個徒弟衝上去搶座位,他畢竟是爲人師表的,不能像三個徒弟一樣去爭搶座位,他等着大家差不多都擠上車後,他才擠進車門。

這輛車也只有三十個座位,但乘客至少有六十人,有的人已經爬上了車頂棚,車廂內也是擁擠不堪。迪斯看到師父後,連忙向他招手,喊着:“師父,快過來,你來坐!”說着,他就站了起來,準備讓何傑來坐。這時,在他身邊的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一屁股坐在迪斯的座位上。

何傑看到這人除了鼻子、眼睛還露在外面外,整個面部都被濃密的毛髮遮蓋着,並且身體高大,看着他的胳膊和上身凸起的肌肉,何傑知道這人一定是個練家子;何傑朝他眼睛一看,他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眼神中分明充滿了殺氣,是那種殺過很多人才能聚集的殺氣。

迪斯正要發火,何傑連忙朝他搖搖頭。這時,何傑已經擠到了迪斯的身邊,豪溫連忙站起來,說:“師父,你過來坐!”

還沒等到何傑擠過去,那個大漢擠到豪溫的身後,順手將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男孩一拖,那男孩就坐到了大漢原來的位置,大漢兩人將迪斯、豪溫倆的座位都擠佔了。

這時,迪斯將手腕一抖,何傑知道迪斯已經將飛刀納入手中;豪溫也將手伸進了包袱之中,何傑知道那裡面有豪溫的配槍;看着迪斯、豪溫眼裡的怒火,何傑連忙拉扯了迪斯一下,又朝豪溫搖搖頭,暗示他們千萬不要動手。

迪斯是非常聽何傑的話的,否則,要是以他的脾氣,這兩個人就算是閻王爺,他也會跟那兩人拼命的。迪斯稍稍冷靜下來後,他朝搶佔座位的那個半大的孩子瞪了一眼,看到那孩子的眼裡除了一絲殺氣以外,似乎什麼也沒有。這很令迪斯氣餒,迪斯知道這人絕不簡單!以自己的修爲,恐怕還不是這個男孩子的對手,儘管他倆年紀差不多。他在心中暗暗地生氣,但看到師父的神態,也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一般。

羅伊在後面向何傑招手,喊着:“師父,你過來,我這裡也有座位。”羅伊總結了迪斯的經驗,何傑沒到身邊前,絕不起身讓座。等何傑擠到羅伊身邊時,羅伊起身,何傑終於坐上了一個座位。三個弟子也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這時,在車上擠進來一個婦女和一個半大的孩子,那婦女用頭巾將整個面部包着,只露出兩隻眼睛,她手中還抱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女孩,長得像芭比娃娃一般。那後面半大的男孩看起來比豪溫還小,只有十四五歲。

何傑看到那婦女抱着孩子在擁擠的車裡站都站不穩,要是這樣在車上呆一天,那是何等地辛苦!他站了起來,朝那婦女喊道:“你過來吧,這裡有個座位。”

那婦女朝他看了看,車上的其他人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何傑,大家很快被這位好不容易纔被人讓座的男人感動了,紛紛讓出一個窄窄的通道,讓那位婦女擠了過來,坐上了何傑的座位。那婦女也朝何傑感激地看了一眼。

在車上,大家都很單調,何傑幾個人也不方便聊天,這樣也容易暴露身份。何傑只好看着那婦女懷裡的孩子,跟那芭比女孩逗着玩。這時,他才仔細地看了那婦女幾眼,長長的睫毛下面,是一雙大大的眼睛。那眼裡,何傑分明看到了憂鬱和一絲若隱若現的殺氣!這讓何杰特別地吃驚!這雙眼睛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眼睛,比自己的美麗的妻子的眼睛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內中飽含憂愁,那是可以理解的,怎麼她的眼神中還隱含着殺氣呢?今天這是怎麼啦?遇到的人中都殺氣騰騰!他在心中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並且暗暗地將這些警惕傳遞給了三個徒弟。

車行的很緩慢,路上也不平整,大部分是砂土路,搖搖晃晃地向前開着,不時還停下來讓乘客上下;但很多人是從車窗中爬進爬出的。一路上,何傑除了和那個芭比娃娃逗一逗外,幾乎不敢跟任何人接觸,他時刻警惕着周圍。

何傑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要觀察這個婦女,他從上面朝下看,從稍稍敞開的圍巾裡,他看到她戴着一個黃金鼻飾,是一朵金黃色的雪絨花。要是平視,是看不到這些的。他再觀察那圍巾,看到圍巾裡側也有一朵雪絨花。他明白了,這一定是這個婦女家族裡的族徽。但他又一想,如果家族裡有族徽,這一定是個大家族,怎麼會讓她帶着孩子擠這樣的公共汽車呢?那樣的家庭裡都應該有私車啊!那只有一種可能:這個家族現在已經衰落了!

何傑朝羅伊暗示了一下,讓他聽那婦女三人說話,不久,羅伊告訴何傑,那男孩叫女人姐姐,那芭比娃娃叫她小姨。何傑在想,這個芭比娃娃不是她的孩子啊!

一直捱到旁晚,車子終於到了納瓦布沙哇,大家搶着下車首先要解決的是內急,儘管大家都已經在上車前解決了大小便,但在車上憋了一整天,還是把大夥憋得難受。等何傑從廁所出來,看到廁所外面只有羅伊一個人,他問:“迪斯和豪溫呢?”

羅伊朝他乾笑了笑,朝前面那個巷子一指,說:“師父,你還不知道他倆嗎?在車上,他倆吃了那大鬍子的虧,就憑他倆的脾氣,他倆能放過那人?”

何傑一聽,連忙說:“你怎麼不阻止呢?那兩個人絕對是殺手,並且身上也有槍,趕快跟上去,否則,他倆要吃虧的!”說完,就帶着羅伊朝巷子裡飛奔。

羅伊一聽也怪自己大意了,他雖然也感到這兩人不一般,但他當時一想,迪斯、豪溫身上有飛刀,還有槍,跟這倆人比吃不了虧,他絕對沒看出那兩人身上有槍。知道自己理虧,便也跟着何傑大踏步地向前跑去。

跑出郊外,何傑已經看到了迪斯和豪溫,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看到大鬍子兩人轉過一片樹林,知道那兩人很可能會在這裡動手,就喊着:“迪斯,小心!”他回過頭朝羅伊喊:“快跟上去,那兩個人很可能會在樹林那邊動手!”

迪斯聽到師父的喊聲,但他已經轉過了那個彎,看到那兩人已經分別站在路的兩邊,殺氣騰騰地看着他倆。那大鬍子喊着:“你倆跟着我們是想找死嗎?”

迪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更何況自己是二對二,根本沒想到會吃虧,自己的師父和師兄就在後面,儘管他也知道這兩個人不好惹,但他還是冷笑着說:“你在車上搶我的座位,車上人多,我的師父又不讓我動你,現在,你該把欠我的座位錢給我了吧?!”

那大鬍子哈哈大笑,說:“笑話!車上的座位誰搶到誰坐,我搶到的當然是我坐,憑什麼給你座位錢?你們自己是軟蛋,還敢追到這裡來要座位錢?你要麼立即離開,要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冷冰冰的語氣,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迪斯聽到何傑的腳步聲,他生怕師父會阻止他教訓這個猖狂的傢伙,他對豪溫喊道:“上!”倆人同時衝向了那個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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