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麗看到爸爸這麼嚴肅,就頑皮地笑笑,說:“爸爸!共產主義人士可是不相信迷信的哦!我們不要向上天祈禱,要跟上天爭鬥,*說過:人定勝天!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戰勝上天。並且,教官還說了,要想戰勝敵人,首先要戰勝自己!”
帕雷士又看看塔麗,那一張稚嫩的臉上泛着光芒,透露出一種渴望,是對革命鬥爭的期盼。塔麗和自己手下的戰士都有革命的信仰,也都有很高的革命熱情,唯獨缺少的是戰鬥經驗,不知道武裝鬥爭的殘酷性;缺少那種在戰場上舍我其誰的氣概,沒有那種嗜血如命的狠勁!一羣羊要是被一頭狼帶着,也會具有一定的狼性!而自己並不是那頭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狼,要是能有那樣一羣軍官帶着,這支游擊隊就可以站出來對敵開展武裝鬥爭了!帕雷士決定回去後,向基地請求,派一名有實戰經驗的游擊戰專家來領導阿薩姆游擊隊開戰武裝鬥爭。自己還是致力於情報和政治方面的工作。爲了不讓塔麗喪失信心,他說:“是啊!我們一定能戰勝自己,戰勝上天!戰勝這個資本主義社會,讓所有的阿薩姆人過上幸福的日子,讓阿薩姆成爲南亞社會主義革命的搖籃。”
塔麗聽到爸爸這樣說,心裡十分開心!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不一會,到了洛英外圍的一個小山口,山口邊有一個高腳屋,這是游擊隊在洛英的聯絡據點。帕雷士三步並兩步來到屋前。裡面的一名偵查員看到帕雷士來了,連忙出來迎接:“刀書記,你們今天怎麼來到這裡了?是不是要打仗了啊?”這些偵查員都是從雲南培訓回來的,那時,帕雷士還叫刀鬆海,是*阿薩姆支部書記。
帕雷士沒有寒暄,直接說:“我們是來參加戰鬥的!這裡有什麼小股敵人或者補給站嗎?
偵查員將他迎到樓上,一邊搬椅子給帕雷士,一邊說:“從昨天開始,瓦弄前線炮聲隆隆,我們接近不了前線,但從洛英鎮上的印軍得知,是印軍在向解放軍主動攻擊,要以一場勝利獻給尼赫魯總理,祝賀他七十五歲的生日!”他又將一把椅子搬來給塔麗,接着說:“在這一段時間,我們早就發現了情況,印軍往這裡運送了大量的彈藥!就在鎮子邊上,就有一個補給站,裡面庫存了大量的彈藥。”
塔麗並沒有坐下來,她一直在仔細地聽着,說:“補給站裡有多少印軍?鎮上還有其他印軍沒有?”
偵查員又忙着給他倆倒水,拎着一隻熱水瓶,手裡拿着兩隻杯子,來到帕雷士面前,將杯子放在茶几上,倒了兩杯水,說:“補給站裡有四十多印軍,鎮子上還有好像是一個司令部,不知道是什麼司令部。不過,這幾天我們看到上面來了很多高級軍官。”
帕雷士向他壓壓手,說:“你先別忙茶呀水的,坐下來。那個補給站離印軍的那個司令部有多遠?”
偵查員恭敬地坐了下來,說:“洛英本來就是一個很小的鎮子,兩地相距只有三四百米遠。”
帕雷士聽到後,臉上不免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基地一再要求游擊隊不要跟印軍硬碰硬,也是爲了保護游擊隊。現在,補給站看樣子是沒法襲擊了。就問:“從這裡到瓦弄前線附近有沒有小路?”
偵查員說:“有小路,不過很難走,有一段已經是大雪封山了。”
帕雷士還沒說話,塔麗就搶着問:“你知道那條小路嗎?”
偵查員點點頭,說:“我去過,不過沒有到達瓦弄前線一帶,那時候,我們擔心會被印軍發現。”
帕雷士站了起來,說:“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你把這裡交代一下,給我們帶路。”
偵查員啪一個立正:“是!”
這支四十多人的隊伍向瓦弄前線方向穿插,到天黑前,部隊已經到達了瓦弄西南五公里的地方,前線的槍炮聲已經清晰可聞;甚至能聽到印軍炮兵指揮員的乾嚎聲。
帕雷士決定在這一帶埋伏,堅決執行基地的命令,一旦印軍被擊潰,就在這一帶收拾敗退的印軍潰兵,給阿薩姆解放軍游擊隊打出一個勝仗來。
這裡的海拔已經接近三千米,山上只有一些稀疏的針葉林,再往上,就是光禿禿的雪山了。一條小路由北向南延伸過來,從兩個小山頭之間穿過。東邊的山頭相對陡峭一點。帕雷士將二、三、四三個班安排在路西埋伏,路東埋伏的是一班。他親自檢查了各個班的埋伏點後,他來到路西的臨時指揮部。塔麗正在從路東的那個班往指揮部里拉電話線。看到帕雷士過來,高興地喊着:“爸爸,我將電話線牽過來了。”
帕雷士看到塔麗忙得一頭汗水,心疼地說:“塔麗,累不累?”看到塔麗在搖頭,接着問:“電話線過路沒有問題吧?”
塔麗停下手裡的活,站直了,用右手袖子擦了一下額頭,說:“爸爸,你放心!我會注意的,電線埋在地下呢!”
帕雷士笑了,知道自己的女兒長大了,什麼問題也會考慮周到,就說:“快把電話接通,我來跟一班長通話試試。”
塔麗麻利地將線頭上的那根銅插銷插進了電話交換機插座裡,手握搖把搖了幾下,拿起話筒靜靜地聽着,一會,話筒裡有聲音了,就說:“刀書記要給你們通話。”將話筒遞給了帕雷士。
帕雷士接過來說:“一班長嗎,你們班沒有特別情況不要先開槍,等路西打響後,你們再向敵人射擊,明白了嗎?”
“是!”一班長阿拉賓達在電話裡大聲地說。
帕雷士將話筒放下,滿意地看了塔麗一眼,說:“從現在起,你要注意休息。說不定明天才開始作戰,要保證自己的體力。明白了沒有?”
“報告刀書記,明白了!”塔麗一個立正,大聲地說。
瓦弄前線的炮聲幾乎一夜沒停。帕雷士怕戰士們緊張過度,消耗體力,就安排每個班派兩名戰士放哨,其他人員在樹林裡休息。
游擊隊這次出來都帶了一件雙層雨衣作爲野外宿營的裝備;帕雷士將自己的雨衣鋪在地上,自己躺在上面,將自己的步槍放在頭頂上做枕頭。塔麗這時過來了,她挨着爸爸躺下,將自己的雨衣蓋在爸爸和她的身上。夜裡漸漸有些冷了。塔麗朝爸爸的腋下拱了拱,看到爸爸動了,就輕聲說:“爸爸,跟你商量一件事。明天我們換一下武器,好嗎?”
帕雷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隨口問:“換武器?換什麼武器?”
塔麗以爲爸爸不願意換,就撒嬌地拖着長音喊着:“爸···爸!一旦印軍下山了,我想讓你幫我看着電臺,把你的步槍給我。我這次只帶着手槍,陣地離小路那麼遠,手槍夠不着。爸爸,你就給我換一下吧!”
帕雷士知道塔麗雖然是個女孩子,但在訓練營時,訓練成績並不比一般小夥子差,步槍打的也是很準的,但他在潛意識裡總是不希望塔麗殺心太重,就說:“你是報務員,你的職責就是管好電臺,你要我的步槍幹什麼!”
塔麗看到爸爸不願意,不幹了,撅着嘴說:“爸爸,我不管,你換得換,不換也得換;誰叫你是我爸爸?”說完,就轉過身去,不再理她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