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太敢別過頭去了,這次就連勇猛異常的項闊也頓時慫了。整個室內幾不可聞聲音。而那嘎吱嘎吱響的陳舊木板聲也戛然而止。
幾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的瞳孔都競相放大,大家的神經都繃得老緊。
然而誰也沒有動。都互相等着有一人出去探探風,這到底是鬧鬼啊還是鬧鬼啊!!
“小凡,去,看一看。”出人意料之外的,項闊噓着手指向顧銘道。
不是挺牛的嗎?你。怎麼突然就慫了。
顧銘本就不是膽小的人,但其實膽也沒那麼的肥。人嘛,總會被形形怪怪的東西所矇蔽,從而內心產生動搖。特別是黑暗中無形的東西。
人類對黑暗本能的產生絲絲的抗拒心理。
行吧,上就上。
顧銘本着絲絲抗拒的心理,還是決定硬着頭皮闖闖。
不管你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是神也殺給你看!
這是顧銘從式姐的身上學來的隱形臺詞,他覺得特酷。(《空之境界》裡的女主角)
顧銘起身,並側着身子,手裡舉起手電筒,走了過去。
手電筒的光射向樓梯上方,一切似乎照常,上面昏昏暗暗的也沒有什麼東西。
顧銘試着踏上陳舊的木質樓梯。
嘎吱,嘎吱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這次卻是顧銘自己的腳步聲。
但,似乎這腳步聲和方纔的嘎吱聲……力道似乎也相差無幾呢。
隨着樓梯間的嘎吱聲不斷,顧銘已經徑直來到了二樓,嘎吱聲總算是結束了。這木質樓梯也未免太不結實了吧,當初這別墅的主人怎麼選料的?
這似乎不是當前該去想的事情,顧銘繼續走在二樓的走廊間。
這房子真是不可謂不大,顧銘只是簡單的用手電筒照了照,只見兩邊的走廊間就連電光的光線也照射不及,這廊間可見足夠深。深邃的可以輕易潛藏任何東西。
顧銘用手電筒胡亂照了一通,從手電筒裡射出的光線昏暗地打在牆面上、地上。
只是胡亂地掃視了一番,只見冗長的走廊間,貼滿壁紙的牆上還掛着一些畫,畫框都是用雕刻有繁複紋路的金屬邊裱着的。另外這些畫無一例外的都是油畫,都帶有一種濃濃的中世紀復古風,畫的內容大多都是一個人,有蓄滿鬍子的貴族男子,也有穿着絲綢的婉約但豐滿的婦女,還有穿着盔甲戴着頭盔以及整個臉都覆蓋其中的圓桌騎士,騎士手持鐵劍。
顧銘不知道這所房子的風格到底是何種風格,他只覺得這走廊在昏暗中看來似乎有幾絲令人發憷的感覺。
另外這走廊間有許多的木門,約莫有五六間的樣子,房門都緊鎖,不知道里面是何種光景。是擺放的中世紀騎士的盔甲?還是貴婦人的綾羅絲綢?間或只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
不清楚,不知道。
顧銘再也不想待在這壓抑逼人的空間中了,他想趕快逃離。
所以顧銘轉而走向樓梯口,然而當他正準備向下行去的時候,這時走廊間分明又響起了窸窣的腳步聲,且步伐是輕快的,像是逃離。
顧銘趕緊轉過身子,快速地用手電筒的光射了過去,朝向是東面的走廊,緊隨顧銘的步伐,光束也越來越明朗明亮。不可置信,顧銘想也沒想過的是,他在昏暗的燈光下窺見了一個身影,一個纖細的女人的身影。
“別跑!”顧銘在心底喊着,他亡命般奔跑,向前追着,他要看清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鬼怎麼可能還會發出那麼清脆的腳步聲。
所以那大概是個人。
她到底是誰?
“您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嗎?”顧銘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他在黑暗中大喊着:“如果我們是闖入者,還請您現身,我們並不知道這裡還住着人,我們並無冒犯之意。”
然而那身影卻絲毫沒有停留下來的節奏,而是越來越倉促。隨着顧銘的漸漸逼近,那身影突然轉過頭來,顧銘的靈魂彷彿出竅,那是用悚然震驚才能形容的場景。
因爲那一張臉顧銘再是記憶深刻不過了,那是一張彷彿烙印在心頭的噩夢,也是莫名的期望。這種夾雜着矛盾不堪心理的情愫是難以表達出來的。顧銘沒有想過會再次相遇,而且打死也不會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這個場景下再次“邂逅”!
那個背影,那張清冷絕豔的面容,還有那股重重壓迫而來的窒息感,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和第一次的近距離接觸一樣,整個身子彷彿墜入倒置的時空之中,空氣變得稀薄起來,背景變得虛幻起來。
“站住!不要再逃了!!”顧銘再也不停留地喊了出來,他怕對方再次猝不及防地消失,所以他至少要留下幾段話,只願傳進她耳朵。
“雖然不知道你來自何處,也不知道你出於什麼目的,結束吧,讓這一切都了結吧!我們當面談談——”
那張臉背了過去,那身影倏然消失。
顧銘停止了腳步,持手電筒的手也垂了下來,因爲他已經來到了盡頭。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窗,窗玻璃開着,從外面吹來一絲涼風,薄薄的窗簾隨風擺動着。
死一般的寂靜。
顧銘舉着手電筒往窗戶下照看,只見樓下的草地上什麼也沒有,連一絲踏痕也沒有。顧銘又望了望黑暗的天空,心底無來由的一陣失落。
她,又這樣再次遁形了嗎?就像夜空中的魅影一般,來無形,去無影。
不知爲何,顧銘突然不再有絲毫恐懼感,而是像個精神失落的疲憊旅客一樣,他頹然地走過走廊,走下樓梯,重新來到等待着他的大夥中間。
“怎麼樣了?”看着顧銘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大家都很好奇地問着。
“那麼大的動靜,到底是人是鬼?”
“你怎麼了?怎麼這副模樣,難道是被嚇傻了?”
顧銘實在沒心情回答他們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但最後實在拗不過,只得答道:“什麼也沒有,你們的耳朵出了問題。”
“什麼?”大家似乎對於顧銘的敷衍態度很不爽,“怎麼可能!?那麼大的動靜,你當我們傻啊!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麼東西?快說!”
實在懶得搭理。顧銘心煩意亂。
第二天早晨,天未亮大家就起來了,大多都是在地毯上隨便一躺將就着過了一宿,也不知道這幾人是怎麼熬過這一晚的,大家都帶着濃重的黑眼圈,活像幾隻受了傷的熊貓。
“該死的,終於天亮了。下次再來這種鬼地方我就打死你!”
其他人睡沒睡顧銘才懶得關注,他只知道他這一晚是沒有入寐的,腦袋裡空空落落,一副失魂落魄,打擊最大的其實是他吧。然而他卻不想說出來,夜晚那一刻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件事他打算藏在心頭一輩子。
“行了行了,天馬上就亮了,趕快收拾收拾離開這個鬼地方吧,真想一把火燒了這鬼地方。免得遭晦氣。”
也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然而寧遠卻是道:“平白無故造成森林大火就是你的罪責了,趕快收拾起你的破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