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你很得意是不是? 姜海城出差了,劉雪靜拍廣告去了。
別墅裡只剩下姜小梔一個人,每一天放學後,無聊地從樓上轉到樓下,要不然就是一節一節的樓梯數着。
“哎,真是夠無聊的!”姜小梔第無數次的嘆氣來。
管家看着她兩隻手放在身後,垂頭喪氣的跟個小老頭是的,走過來,“三小姐,可以吃晚飯了!”
“嗯。”姜小梔點頭,臉上沒有笑意。
哎,看着只有她一人的餐桌,姜小梔更是無聊的很,這自己吃飯要怎麼吃下去啊,整個客廳就她一個人的嚼飯聲。
“王伯,你坐下一起吃吧!”姜小梔看着管家端着湯出來。
“不行,這可不行!”管家趕緊擺手。
“王伯,你就想讓小梔一個人吃飯嗎?”姜小梔嘴巴一嘟,臉都垮了,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着,一會就開始紅紅的。
管家看着她要哭的樣子,也是心疼的很,畢竟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也是瞧不得她半點委屈的!
“好,王伯陪你吃!”管家只得答應下來,然後又去廚房盛了一碗米飯。
只是吃了這頓,下頓還是她一個人吃,就這樣姜小梔一個人吃了四天的飯,姜海城還是沒有回來。
“王伯,我上午就一節課,我上完之後跟瑤瑤去逛街了,你不用叫司機來接我,等我逛好了打你電話,再過來!”姜小梔在第五天的時候,再也憋不住了,想着不能在一個人獨守空房,所以決定下午要跟瑤瑤出去玩。
“好的,三小姐,你只要大電話我立刻安排!”管家點頭應道。
一節課下課才十點不到,姜小梔收拾好書包和樂瑤手拉手地走出教室。
樂瑤挎着她的胳膊,嘴角帶着淺淺的笑。
姜小梔感覺樂瑤最近好像變了,她的那個媽媽似乎對她變好了,以前樂瑤是不怎麼笑的,可最近她好像多笑了那麼幾次。
“瑤瑤,我們今天去哪裡?”姜小梔雖然比樂瑤高很多,但是她跟樂瑤走在一起,總是喜歡壓着她。
“小梔,我們去爬山怎麼樣?”樂瑤轉過身,忽然對着姜小梔晶亮的眼眸說道。
“爬山?”姜小梔以爲女孩子在一起總是喜歡購物,逛街,吃好吃的,可樂瑤卻是要爬山。
“小梔,我從來沒有爬過山!”樂瑤那眼中的神采忽然消失來,聲音小小的說道。
姜小梔看着她又回到了那日接到她媽媽電話的那一天樣子,心口發緊,一把摟住樂瑤的肩膀,“去,你要去哪裡爬山我都陪你去!”
“去香山吧,我聽人家說京城的香山很出名!”樂瑤也摟着她,聲音起起伏伏的,竟有些激動來。
“好。”姜小梔點頭,拉過她的手。
然後兩個人便是出了校園,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
一路上,樂瑤顯然比逛街吃飯興奮的很,嘴角一直帶着淺淺的笑。
姜小梔雖然不知道樂瑤爲什麼那麼想要去爬山,但是作爲好朋友,她想要做的,她都會陪着她!
到了的時候十一點整,姜小梔看了眼時間,“瑤瑤,我們先吃個飯再上去吧,不然沒有力氣到山頂的!”
樂瑤比姜小梔矮上一些,但是卻是瘦弱的很,姜小梔摟着她的時候,就感覺到她後背的琵琶骨好似摸在手裡一樣,而且她的手腕也是細的驚人。
“嗯。”樂瑤覺得姜小梔說的有道理,便答應來。
然後,車子在山腳停下,兩個女孩下車去。
山腳也沒什麼像樣的飯店,但好在姜小梔和樂瑤都不是很挑的人,所以找了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進去。
吃完了午飯之後,姜小梔又是買了兩瓶水,和樂瑤手牽手的上山去了。
香山不是很高的山,但貴在風景怡人,兩人手牽手從階梯上走過。
大自然就是有一股神奇,區別於大城市的神奇,環境優美,氣候宜人,呼入鼻尖的都是清新干淨的空氣。
“好美!”樂瑤看着半山腳的那棵樹,忍不住的讚歎來。
她是第一次來爬山,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大自然的風景,從七歲開始便被商家那高高的城牆阻隔着,將她與這個世界隔開,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小心翼翼的在商家生存,要做的就是不能惹怒商家的每一個人。
多久沒有生氣了,她自己都忘記來,她只記得在商家的那幢高樓裡,她越來越不會笑了,商家的一切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壓在了她的身上,她連喘氣都不可以大聲。
可是,今天不一樣,她要爬到山頂,要看着那山頂的風景。
雖然都是女生,好在兩人都年輕,所以也沒有費力許多便是到了山頂。
樂瑤看着看平臺,興奮地拉着姜小梔的手,衝了上去。
“啊,我們到山頂了!”樂瑤一把抱住姜小梔,激動地差點哭了出來。
“嗯。”姜小梔點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樂瑤鬆開姜小梔,擡起臉看着那高聳的雲端,嘴角綻開,那是從未有過的弧度,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姜小梔則是對周邊的花花草草感興趣,小身子一會蹲在這裡,一會蹲在那裡,不一會兒便是扯了好幾朵花來。
“你好,我是樂瑤!”樂瑤站在平臺邊,兩隻手聚攏成喇叭狀,對着空曠寂寥的天空大吼。
然後,很快,迴音回來,繞在樂瑤的耳旁。
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裡忽然蓄積起紅色,隨即升起水霧來,在姜小梔玩耍間,那滴淚落下,從樂瑤瘦削的下巴處滑落。
那輕盈的淚珠順着風的方向,震落與山谷間。
樂瑤伸開雙臂,從未有過如此的放鬆,任何人在面對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好時,都會感嘆自己的渺小,此刻樂瑤卻是覺得她可以和大自然融爲一體了。
她早就想要這樣的時刻,真正放鬆的時刻,只是商祺修從來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
樂瑤站在平臺邊,撐開雙臂,好似一隻展翅欲飛的小鳥。
腦海裡閃過這些年的記憶,支離破碎的片段拼接而來。
躲在角落裡抱着娃娃的她,看着父親一個棍子一個棍子落在媽媽的後背上;
特意洗乾淨臉上的灰漬抱着娃娃的她,站在商家的大門口,緊緊地牽着媽媽的手,看着那如同皇宮般的城門;
拉着小小的裙襬,鼓足勇氣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的說,“大哥,你好,我是樂瑤,他們說我以後就是你妹妹了!”
記憶中的小手一直停留在空氣裡,那隻大手卻是沒有碰過她的手,她依然記得那一天她在樓梯上站了好久意識到一個事實,就是商家永遠不是她的家!
十六歲的那個雨夜,男人將毛巾塞進了她的嘴巴里,她的右腿生生地落下鐵棍,她的哭聲淹沒在無邊的雨聲裡......
第二天,她從病牀上醒過來,媽媽抱着她哭,一直說着對不起,對不起,她問媽媽她怎麼了,她還清楚的記得媽媽說,傻丫頭,你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打着石膏的右腿疼的發毛,好似頭皮被生生地拽起,可是她卻笑了,輕輕地笑了,“是,瑤瑤太笨,連走路都不會!”
她看見了那個男人站在媽媽的身後,揚起嘴角,嗜血的笑丟給她!
閉着的眼睛裡被淚水充滿,她伸開的手抖動個不停,她真的好想好想把那些回憶擦掉,可是卻是怎麼也忘不了?
“你很得意是不是?”樂瑤忽然睜開眼睛來,猩紅的眸盯着霧氣的天空,聲嘶力竭的吼着。
姜小梔正在採花,猛不丁的被樂瑤一聲吼嚇到,頓了頓,站起身,“瑤瑤!”
“你傷害我很得意是不是?你以爲自己無所不能是不是?你以爲我永遠都會屈服與你是不是?”樂瑤抖着雙肩,不停的對着天空問着,山谷裡迴盪着她的迴音,清冷卻悲傷!
“瑤瑤!”姜小梔嚇得趕緊扔下手中的花,從她的後面抱住她的腰,藉着自己的力氣把她往平臺上拉了拉。
樂瑤吸了吸鼻子,看着面前的姜小梔,慢慢地笑着。
姜小梔呆住了,她這笑卻是比哭還要讓人悲傷,她到底經歷過什麼,姜小梔緊緊地抱住她,第一次萌發一種想要撬開樂瑤內心的想法來。
“小梔!”眼淚從眼睛裡止不住的往外流,樂瑤卻是慢慢地輕輕地叫着姜小梔的名字。
姜小梔渾身發毛,看着她,不敢動,她這是怎麼了?
“小梔,你說從這裡跳下去會不會死?”她的嘴角輕輕地揚起,嘴脣一張一張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這句話。
咚!
姜小梔嚇得夠嗆,雙手抱着她,慌亂的搖頭,“瑤瑤,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嚇我,不要!”
姜小梔被樂瑤的樣子嚇壞了,直接抱着她的肩膀大哭起來,她現在真的好後悔爲什麼要帶着樂瑤來爬山。
“小梔,不要怕,我是嚇你的!”在姜小梔還沒有緩過氣來的時候,樂瑤又是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笑着看她。
姜小梔眼裡有水霧,看着樂瑤的眼睛,忽然有些不真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