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勾蜈玄珠
嚴熹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老師,謝鶴孫來句餘山作甚?”
老乞丐笑呵呵的答道:“爲了一樁天材地寶。”
“不過此物有德者居之,他不過癡心妄想罷了。”
嚴熹微微醒悟,暗忖道:“我老師樑夢夏,必然是得到了這件天材地寶,但卻捨不得拱手讓人,跟謝鶴孫才起了衝突。”
“老師也是想不開,身外之物,怎比得上性命要緊?”
“我得勸勸他老人家。”
“算了……這事兒,怕是勸不住。”
嚴熹也是見識過人心的,知道很多事兒,明明道理很簡單,但就是有人沒法接受,寧願去選擇最糟糕的結果。
他不太能夠理解,爲什麼有人會選擇死衚衕,但他見過太多這種人了,至少明白了一點,這種人勸不住。
誰勸,他們就會跟誰結仇,深深恨之。
他曾有個比較熟悉的熱心前輩,經常給網文圈的新人講解一些常識,這些常識盡人皆知,但新人往往不知道。
但得到的感激極少,反而被很多新人認爲,這位前輩老而不死,在各種場合詆譭。
嚴熹也受過這位前輩的一些指點,明明都是很有價值,能讓新人少走彎路的良言。
他跟樑夢夏不久,但也知道,這位老師爲人不差,就只有一件,對修道成仙,已經有了極深的執念。
沒人可以阻擋他修行之路。
所有阻擋着,不管好心壞心,好意歹意,他都會盡數拔劍斬之。
嚴熹就算是他徒弟,也相信這位老師,絕不會聽自己的勸說,放棄那個什麼勞子天材地寶,抱住性命爲上。
他嘆息一聲,低聲說道:“我輩俗人,又怎麼知道,前進一步是大道,還是萬丈深淵。”
老乞丐微微愕然,對這個胖小子,頓時有些刮目相看的姿態,嚴熹之前的言辭,他如何看不出來,有許多故意做作?
他只是覺得這個小子好玩,願意陪嚴熹胡鬧,嚴熹的那點小心思,如何瞞得過他通明道心?
但剛纔嚴熹的一句話,卻讓他頗爲觸動,笑了一聲,說道:“正因爲前途未卜,纔有我輩鼓勇前行,縱然萬死不悔。”
“修道之士,哪裡有萬應萬全?”
“都是前仆後繼,大道之側,白骨如山。”
嚴熹見老乞丐已經把兩罐可樂喝完,又復取出了一罐,遞給這位老師,問道:“不知是什麼天材地寶,引得老師這樣的人物,也來觀瞧?”
老乞丐笑道:“天下劍修,雖然不多,也有千百人,各派所藏飛劍,卻不會超過三百口。想要重頭祭煉一口飛劍,非得有數百年光陰不可,故而大家迫不得已,改換法門,駕馭各種奇奇怪怪之物,迎敵鬥法。”
“句餘山中,藏有一頭怪物,名爲勾蜈!”
“這頭怪物已經有兩千餘年道行,腹中煉就了一顆純元內丹,名曰玄珠!”
“若是能把勾蜈誅殺,奪了它腹內的玄珠,祭煉成法寶,立可節省最少七百年以上祭煉法寶的苦功。”
嚴熹想了想,老師手裡的那口飛劍,其實本質十分一般,遇到武功絕頂的大宗師,就不大能破開對方的護身真氣。
樑夢夏爲了洗煉飛劍,不遠萬里來句餘山採靈藥,若是給他得知,有一件寶物,得到手裡,能夠節省七百年以上的苦功,豈有不拼命的道理?
他總算是知道了,爲什麼自己師門滅絕的原因,心底也有了避讓的法子,但卻總有些不忍心,想要救樑夢夏一救。
只是嚴熹也知道,自己就這點本事,怎麼可能在謝鶴孫手底下救人?
“老師要是能打消貪念就好了。”
“只可惜不能。”
“我要是能坐視不理,也就好了。”
“只可惜……”
“麻痹的,老子還有點良心。”
“真是何苦來哉?”
老乞丐幾口,又把第三罐可樂幹掉,十分滿足,喃喃道:“閉關幾百年,沒想到世上居然出了這許多奇奇怪怪之物。”
“這菸捲也罷,小罐裝的甜酒也罷,都是數百年前不曾有之物。”
“若是常有這些好東西,鬼才去閉關!”
嚴熹有心解釋,飲料不是甜酒,但想着師父都閉關幾百年了,就算沒老糊塗,也老頑固了,何必爲了這事兒,跟他老人家爭執?
當下閉口不言,又復取了一罐啤酒出來,說道:“師父,剛纔那些飲子,頗爲甜膩,您要否試試這種比較清淡的口感?”
老乞丐接過來,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口,臉上露出頗爲嫌棄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又復喝了一口,品了品滋味,再喝第三口的時候,眼睛眯了起來,已經愉快的適應了啤酒的口感,進入了享受的狀態。
謝鶴孫跟人鬥法,使出渾身解數,卻只能讓孤峰上的師徒,看的越來越沒滋味,漸漸被當做了背景牆,師徒兩人你一罐啤酒,我一罐啤酒,就這瓜子,花生,辣條,肉脯等物,暢談閒聊,只是偶爾看一眼戰況,就好像看一場垃圾球賽,關了電視覺得悶,打開又誰都不看。
嚴熹偶爾眺望一眼,猛然站起身來,說道:“老師,我看到臥雲樵子老師了。”
老乞丐酒量甚宏,啤酒又是淡酒精的飲品,他越喝越是興致勃勃,半點不見醉意,笑道:“也罷!熱鬧也看過了,吃喝也足了,就放你去罷。”
“你若想救臥雲樵子,切記一件事兒。”
“不要讓他往東走。”
嚴熹摸了摸下巴,心道:“什麼勾蜈的老巢,必然是在東邊。我這就買點安眠藥,給樑老師下點大劑量。”
“等他昏睡個幾天,這事兒就平安過了。”
“就是……”
“他老人家醒過來,我該如何交代?爲什麼把他弄暈過去許久?”
“萬一藥劑量太大,變成了弒師逆徒,又該如何是好?”
“要不還是換個法子,比如……”
“騙老師說,我半夜看到南方,有紅光沖霄,疑似有寶物出世。”
“這個主意更可靠一些。”
嚴熹一回頭,不見老乞丐,嫋嫋不知所綜,若非地上扔了十幾聽空啤酒罐子,各種小食的包裝袋,就宛如從沒有人來過。
他也習以爲常了,先弄了個塑料袋,把垃圾都收拾起來,這才揚長下山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