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顧小溪接到陸東的電話,“顧小溪,庭衍的事情我們都很遺憾,但是公司還得繼續運營下去。他出事給公司帶來了很大的損失,陸氏集團是我弟弟一生的心血,也是庭衍的心血,你也不希望公司破產吧?現在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但是無奈我手中的股票不足,還無法勝任陸氏集團的董事長,如果你——”
顧小溪憤怒不堪,“你怎麼不去死!”
吼完,她掛了電話。
……
醫生說,“陸先生的情況,腦部淤血壓迫腦神經,需要儘快做手術。但是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請作考慮。不過要儘快決定,越早決定對賀先生越好。”
衆人一籌莫展。
顧小溪恍然未聞,她坐在病房裡只是呆呆地看着陸庭衍。
“嫂子,你得早作決定,哥目前的情況,已經拖不起了……”白驍在一旁有些着急。
顧小溪輕輕地點點頭,仍是沒有說話。
她在想,出事的那天早上,他臨走的時候說,等這段時間過去了,他就帶着她回新西蘭住段日子。
“你看,這是我準備的攻略,可詳細了,已經準備了好幾個星期。”他將手機伸到她面前晃了晃。
“計劃趕不上變化,攻略是沒有用的,有些突發狀況照樣讓人始料未及。”她潑冷水道。
“我的攻略裡,可是什麼突發狀況都能找到應對答案……”
顧小溪突然瘋了似得衝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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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終於找到他的手機,出事之後醫生將他身上的東西都交給了她,車鑰匙,錢包,家門鑰匙,手機等。
她拿回去放在了抽屜裡。
顧小溪一把抓過他的手機,開了機。
他的手機裡,最多的東西是關於她,手機屏幕是她的照片,圖片庫裡也幾乎都是她的照片,有一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偷.拍的,她在睡覺,他做出親吻她的動作,眼睛裡有狡黠的光。
顧小溪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他所說的那個攻略,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看,生怕錯過什麼。
直到真的找到了一些東西,她的手猛地顫了下,手機從掌中掉落。
……
衆人聚集在醫生辦公室裡,醫生問道,“顧小姐,你的決定怎麼樣?”.
一時無人說話,衆人都皺着眉頭看向她。
這個時候誰也猜不准她會做出怎樣的決定,畢竟是生死關頭。先前就已經提過,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的可能,徘徊邊緣線上邊。陸庭衍很有可能就這麼被推進去了,就再也無法出來。
陸婉一連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眼睛更是紅得不行,“魏醫生!難道成功率不能高一些嗎?魏醫生,我知道你是這方面的權威,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至少再多幾成,哪怕只有一成也是好的!”
在場的人之中都知道魏新華在醫學界的地位,國外的報紙都有他的學術論文報道,魏新華的醫術高超,若非是他,普通醫生恐怕連三成的機率都佔不到。白驍握住陸婉的手,低聲說道,“相信魏醫生。”
魏新華微笑點頭。
“魏醫生,請儘快安排手術。”淡然的女聲沉靜響起,正是一直不曾開過口的顧小溪。
衆人回頭望向她,顧小溪的目光沒有半分波動,“我是他的未婚妻,手術同意書我來籤。”
魏新華微笑,“我知道了,顧小姐。”
手術很快安排下來,醫院方面當時沒有什麼大問題,手術的日子就定在明天。
這天下午,陸東到醫院去看望陸庭衍,看見顧小溪紅着眼睛守在病牀前儼然是幾天幾夜沒有閤眼了,眼睛裡全是紅血絲。
“小溪,你這樣可不行,身體會吃不消的。”陸東將手中的果籃花籃放在茶几上,好心勸道,“庭衍明天做開顱手術?成功率是多大?”
“百分之五十。”顧小溪淡淡地說,聲音聽不出情緒的起伏。
陸東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擔憂地看了一眼病牀上的男人,沉聲說道,“我知道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合適,但是如果你到公司來看看,就知道公司已經亂成什麼樣了。”
顧小溪抿着嘴沒有說話,目光由始至終都沒有從病牀上的男人臉上移開過。
“庭衍發生這種事,誰也不想,可是既然發生了,就要面對現實,不能沉迷在傷痛裡,因爲有大堆的問題需要去面對,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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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東看着顧小溪未變的臉色,心裡有些怒氣,但沒發作,只是耐着性子繼續說道,“庭衍手上擁有的資產,你倆這輩子都吃不完,又何必這麼累呢?如果連命都沒有了,一切又有什麼意義?你將他的股票賣給我,我給你比市面上高的價錢,你拿着錢,一來可以給他治病,二來你也需要錢,你們平平安安地過日子,不也很幸福嗎?我真的不懂你們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想,換做是我,是會選擇家人的。”
顧小溪緩緩地轉頭看向他,神情有些動容。
陸東心裡一喜,繼續趁熱打鐵地說,“我們都是一家人,誰做董事長,陸氏不都姓陸嗎?我這麼大歲數了,也活不了幾十年了,將來這片天還是庭衍的。與其如今守着這個爛攤子不放,不如等我治理得好好的,坐享其成,不是更好嗎?你好好想一想,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我可以將手上的股票賣給你。”顧小溪突然說。
陸庭衍竟在她毫不知情的時候將手上的所有股票過到了她的頭上。
頓了頓,她語氣平平地說,“不過我要這個價錢。”
她比了一個數。
陸東臉色一變,不等他說話,顧小溪又說,“不要覺得我在坑你。拿了這些錢,陸庭衍就退出了董事會,從此以後,他將與陸氏徹底脫離關係,再也不會威脅到你。”
顧小溪閉了閉眼,眼角有淚水滑落,疲憊不堪,“我想他累了。他鬥不過你,也不鬥了,你們放過我們吧。”
……
等到了入手術當天,陸庭衍在病牀上被護士推着奔向那兩扇門裡。
一行人一路追隨着來到了手術室前。
就在陸庭衍要被推進去的剎那,陸婉突然抓着病牀的扶手,低聲吼道,“手術失敗了怎麼辦!我就再也見不到哥了!要不再考慮考慮,或許還有別的辦法!或許哥明天就醒過來了!”
白驍也遲疑了,其實這一夜他也沒有睡。
現在的情況雖然對陸庭衍不利,但是不做手術,他暫時還是活着的,如果做了,一旦失敗,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陳欣隨同雷宏陽立在一邊,一致地望向了顧小溪。
顧小溪擡眸瞥向陸婉,淡漠的口吻,“人都會死,死後不過就是燒成一撮黃土,不過是早晚。”
“可是……”
“他寧願死,也不會想要等死。”顧小溪的目光落在陸庭衍蒼白的臉上。
陸婉怔住,死死握住扶手,不肯鬆開,她望向陸庭衍,眼淚再度盤旋,輕輕一眨,淚水如珍珠簌簌滾落,她只怕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咬緊的牙關,哽咽說道,“哥,其實從小到大,我都當你是我親哥哥,很重要很重要……”
劉健伸手扶過了陸婉,她的手指一根一根鬆開。
顧小溪緩緩低下頭來,陸庭衍蒼白的俊顏霸氣不減。她湊向他的耳朵,囈語說道,“阿衍,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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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扇門一關,彷彿隔了兩個世界。
衆人忐忑等待,焦慮萬分。
顧小溪一直以爲自己向來都是忍耐力極佳的人,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耐心盡失,這個過程格外漫長。
好像有一生那麼漫長。
索性手術不負所望進行的非常順利穩當,淤血被清除乾淨,衆人都鬆了口氣。
多日裡提着的心,總算是落下來。
“該回去休息的,全都回去休息,不能一直這樣熬着。”白驍道。
陸庭衍轉去特護病房。
陸婉還趴着窗戶瞧向陸庭衍,不肯離開。
白驍叮嚀道,“婉婉,你得回去休息,不然庭衍醒了,你要是病倒了,他又要擔心了。”
陸婉卻僵持着不肯走,“我要陪着哥。”
顧小溪望了眼戴着氧氣罩的陸庭衍,“都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這裡交給看護。”
陸婉咬着脣扭頭望向她。
顧小溪和陳欣一起走的樓,雷宏陽就在外邊等着。瞧見她倆出來,他急忙下了車拉開車門。顧小溪也累得不行,胸口悶悶的很疼,閉上眼睛就昏睡了過去。
手術雖然成功了,只是問題接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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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衍卻仍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等待了兩天,衆人開始焦急生疑。
按照正常的情形,他應該醒了,可他一直在睡,安靜地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