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幾抹冬日餘暉透過巨大的窗臺落到偌大的辦公室一角,投下的陰影被拖得老長,辦公室裡,有人還在低頭認真地奮筆疾書,不厭其煩地翻看手中一頁一頁的文件。殘陽若有若無地照在那張認真的側臉上,昏黃的餘暉印了她一臉。
牆上的大掛鐘,分針滴滴答答轉着,時針就快指到數字六。
一圈,兩圈,三圈……
分針不停轉動。
很快,時針那顆大指針繞過了數字六,和七靠近。那道殘陽也早也不見蹤影。
埋首於桌面的人這時終於擡起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大擺鍾,再看了看外面已經暗黑的天色。
六點五十。
伸了個懶腰,趕走疲倦,換個姿勢繼續看手中剩下的半頁紙。
馬上就完了,加油!七點前準時下班。
這時,對面那間偌大的辦公室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扭開,高大英氣的男人從裡面邁着大步走出,一邊側身拉上門鎖,一手把西服外套隨手瀟灑地甩在肩頭。可能屋子裡空調有點熱了原因,男人上身暗紫流紋襯衫最上面兩顆鈕釦被主人解開,露出了裡面白皙的健壯性感肌膚。
轉過身,突然就瞟見了對面哪間還亮着燈光的辦公室,透過微開的門,辦公室裡面那道倩影若隱若現。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突然就向着那道沒關完全的辦公室門走去。
“嗒嗒嗒。”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誰?”舒靜曼正好看完手中的文件,正準備起身,突然就聽到了突兀的敲門聲,一邊擡頭一邊開口問道。
“我。”穆煜澤徐徐吐出,推開了面前沒關好的門。
是他——穆煜澤。
舒靜曼一愣。疑惑。
“加班?”男人悠悠問道。
“是。”
“辛苦了。”
“不辛苦。”
男人問一句,舒靜曼就答一句。
“下班了?”
“是。”
他要幹嘛?
舒靜曼心裡疑問,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個人?”
“是。”舒靜曼的秀眉微微蹙起,遲疑地拉長了聲調回答。
“我也是一個人。”
怎麼了?
然後呢?
“沒吃晚飯?”
“沒……吃了。”話說到一半,舒靜曼突然改口。
“一起吃飯。”根本不管舒靜曼的回答,男人自顧自地說道。
“我——”回去吃。
舒靜曼的話還沒說完,門口的人已經轉過了身,悠閒地站在一處,想要說出口的話就那麼被打斷。
他?
一起吃飯?
舒靜曼直覺性地皺眉。她根本就不想和他一起,當然也包括了吃飯。
磨磨蹭蹭地拿過一旁的單肩揹包,看了看門口,那道身影已經不在。
走了?舒靜曼心裡想到。
舒靜曼的僥倖猜想顯然出錯,因爲她剛走出辦公室,就聽到旁邊冒出的低沉男聲:“走吧。”
看了看前面幽幽邁着大步,把西裝外套甩過肩辨不出悲喜的人,舒靜曼本來還想解釋江芳怡在公寓等她回去吃飯的話再次被生生吞下。
這人太過霸道,根本就不知道拒絕二字如何寫。
舒靜曼決定不再白費口舌,任命而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其後,一手抓緊了揹包細細肩帶。
“在這等着。”電梯一路向下,兩人默契般沉默地走出了一樓大廳,到達外面的公路邊時,前面的人轉頭對着後面低頭的小女人說道,悠長的眸子盯緊了她,生怕她會悄然跑走似的。
舒靜曼沉默着點了點頭。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逃掉。
“嗯。”見舒靜曼點頭,男人滿意地轉身去了不遠處的地下停車庫裡取車。
看着那輛黑色流線型蘭博基尼限量超跑開出,穆煜澤似乎換下了之前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
車子悠悠地開到舒靜曼身旁,舒靜曼直覺就想拉後座的車門,可是見着穆煜澤那道你拉不開的自得戲謔眼神,舒靜曼放棄,拉開了副座邊的門,坐了上去。
穆煜澤這才滿意地朝她看了一眼,和舒靜曼看向他的視線相碰,氣氛突然奇怪,開始尷尬。
“咳咳。”駕駛座上的人乾咳了兩下,轉過頭,看着前方,掩飾自己的尷尬。
舒靜曼也是尷尬得低頭。
這樣一個鏡頭,從車子外面望去,竟像情侶間在親密互動,可能說道動情處,男人不好意思地偏轉了頭,女孩也嬌羞的低下了頭。
“咔擦”一聲,有人用相機記錄下了這一幕。
黑色蘭博一溜煙消失在了穆氏大廈前的大道,沒有注意到相隔甚遠的鏡頭。
田笑笑本來是已經回了家的,可是突然發現那份她今天要帶回家必須看完的文件,忘了帶了。想到明天早上就得交給馬洋過目,田笑笑只得重返公司一趟。
“媽媽,晚飯不用等我了,你們先吃。”田笑笑對着沙發上看着今日經濟時報的中年夫人說道。
“笑笑,你要去哪?”沙發上梳妝精幹的女人擡起了頭,儼然女強人姿態,問道。
“媽媽,有份明天就要交的文件留在公司了,我還沒看,現在得回去取。”一臉可愛的女孩對着自家母親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萌,表示抱歉。
“你這丫頭,哎……讓司機送你吧。”
沙發上的女人無奈,她和丈夫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從小是當成大家閨秀的嬌生養着,生怕她摔了碰了。田家是名門大家,養一個女兒根本就不是問題,可是田笑笑這個千金大小姐卻在大學還沒畢業就吵着嚷着要找單位實習,本來作爲母親的她是不同意的,她這個女兒生性單純,根本就沒經歷過多少世事,社會複雜,她寶貝那樣的性子肯定少不了受欺負。但最終還是拗不過田笑笑本人,加上一向同樣疼她入骨的父親也親自答應了,最後她也只好勉強同意。可是田笑笑又不喜歡在自家公司工作,跑去了穆氏工作,同樣拗不過她,加上穆氏是百年大企,她還是向自家女兒妥協了。
“媽媽,不用了啦,我自己打車去。周圍同事上班都不興私家車接送的。”得到母親的同意,田笑笑笑着一蹦一跳地出了自己別墅門,單純不諳世事的她同樣果斷地拒絕了母親讓司機接送的建議。這些日子她都是自己坐taxi到穆氏上下班的。
身後,沙發上的精幹女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讓她去也好,現在她不懂,久了她就會知道有多少人在羨慕她原本那種大小姐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