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乾脆躺了下來,將頭直接枕到了她的兩條纖細的大腿上,輕輕的,沒有將全部重力都寄託在她的腿上,怕她會累。
半溼的短髮搭在她的腿上,弄得她的大腿有些癢癢的,她沒有推開他,輕輕地撫着他的柔中帶硬的頭髮,他面朝着她,一雙深眸一直在她的臉上注視,深情款款,捨不得移開。
她笑了笑:“怎麼了,我有那麼漂亮嗎?”他已經目不轉睛地盯住她好久了。
霍連城擡手,手指輕觸她的眉宇,眸底深處,盡是不捨:“我想把你的樣子都刻到這裡。”他指指自己心臟的位置。
方可晴的內心深處被他說得瞬間一軟,彷彿被戳中了要害一般。
大掌將她的臉捧住,他讓她注視着自己的臉蛋:“別難過,我不想見到你難過的樣子,你笑起來的時候最美。”
他溫柔地說道,語氣很是平靜,淡定。
彷彿生與死,他已經置之度外,又彷彿他很有把握,手術一定會成功。
他的風輕雲淡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於她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支撐和鼓舞。
她不能抱悲觀的想法,因爲她要與他一起,積極地面對。
“以後大把大把的機會看我,你不知道,我很善變嗎?我每天的樣子都不一樣,所以你現在記住我的模樣也無補於事。”她忍住痛心,開玩笑地說道。
霍連城的手掌輕撫着她的臉部輪廓,記住她輪廓的線條和感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忘記的。
“嗯,我還真的想看你每天都不一樣的樣子。”他說。
方可晴那雙大眼睛的底下,再也忍不住,泛起霧氣。
他溫柔地捧住她的臉:“寶貝,想哭便哭,想笑就笑,人總有七情六慾的,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在我面前掩飾你的悲傷,知道嗎?”
在他的面前,她的喜怒哀樂很透明,他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思,她強忍着淚水不在他面前哭的模樣,很令他心疼。
眼淚是一種毒,憋在心裡對人不好,發泄出來反而能舒服一些。
方可晴吸了吸鼻子,擠出笑容:“我纔不要在你面前哭鼻子,我哭鼻子的時候最醜了。”
他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尖:“你什麼時候在我面前注意過形象了?”
“既然我那麼不顧形象,又長得不漂亮,你爲什麼還會那麼喜歡我?”這麼傻的問題,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問。
可是,她仍然想要聽見答案。
“或許我這樣問吧,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她大眼睛閃爍着好奇的光芒,對這個話題的感興趣程度無疑很高很高。
要是換了平時,他肯定會敲敲她的頭,說幾句什麼就一筆帶過。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其實,他也不能確定,感覺來了,慢慢的就喜歡上了,直到後來的不能自拔。
不過,這一次,他卻是認真地尋思了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
或許,第一眼的時候?或許,是看着她古靈精怪想盡辦法地想要從他手掌裡逃脫的時候,又或許,在與她朝夕相對的某一個瞬間。
說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樣愛上她的,似乎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音容笑貌,便再也沒有辦法從他的腦海裡剔除。
“一見鍾情吧。”最終,他得出了這樣的總結。
方可晴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心裡卻是甜得就像灌了蜜糖一樣。
她垂眸,一臉羞澀地問:“我的吸引力就那麼大嗎?”
霍連城不禁失笑,不知足地看着自家媳婦兒,他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我們倆個是命中註定的。”
方可晴微微一愣,他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裡去。
對的,他們倆個就是冥冥註定的,自他們一出生開始,就註定了這輩子,要糾纏不清。
幸而,他們互相愛上了對方,上一輩的那些恩恩怨怨,因爲他們之間產生了愛情,所以一筆勾銷。
愛一個人,不是要與他互相傷害,而是要相互扶持,白頭偕老。
他們做到了,無論這條路多麼的風雨飄搖,他們的心緊緊地貼合在一起,共度患難。
她相信,他們一定能一起到老。
……
翌日清晨。
帝國集團現在先交由麥琛全權處理,霍連城對外宣佈要跟自己的老婆兒子度一個不被打擾的長假。
他的這道“聖旨”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懷疑和揣測,畢竟霍大總裁愛妻寵妻的名聲早已經傳了開去,再加上現在方可晴又幫他添了個兒子,他老人家就甭提到底有多寶貝老婆和兒子了,其實他操勞了那麼多年,給自己放個長假陪老婆孩子也不過份,只要帝國集團的事務能夠有人處理好。
雖然說休假,不過,霍連城可並不是真的完全對公司的事情撒手不管。
看看吧,方可晴這睜開惺鬆的睡眼,身邊的位置就已經空落落的,他早已經起來,到書房裡處理公事去了。
“麥琛能獨擋一面,你又何必還要親力親爲?都現在這種時候了,你得休養好身體準備手術。”方可晴霸道地從他手中的文件奪過來,隨手將它放到了抽屜裡,關上。
霍連城看着她一連串的動作,嘴角勾起迷人的笑意:“老婆大人,我就工作一會兒,行嗎?”
他看起來像個很乖很聽話的孩子,在可憐兮兮地懇求着她。
方可晴的心忍不住一軟,不過,她卻沒有答應他。
“不行,說好了這幾天好好休養身體的,手術雖然你有最好的體魄,知道嗎?”
霍連城邪魅一笑,示意她看看他的體格:“難道還不夠man?”
方可晴給他翻了個白眼:“不是指那個!”
他壞壞地笑:“那是指哪一個?”
方可晴氣得推他的胸膛:“你這個不正經的”
豈料他忽然眉頭一擰,表情痛苦起來。
“霍連城!”她緊張地喚他的名字。
又是一陣漫長而痛苦的發作……
約莫二十分鐘過後,才漸漸地平復下來,此時他已經臉色發白,毫無血色。
方可晴這一次看見他發作的全過程,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