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木川打着他腸胃不好的名義,堅決不吃街邊小店,帶我進了一家西餐廳,害我連想體驗B國特色小吃的機會都沒有。
餐廳和我想象中一樣高雅,有打着領結的侍者,飄蕩的音樂,還有價格高得離譜的菜單。
在我看到菜單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這絕對不是我能接受的價格,因爲雖然我看不懂菜單上的菜名,但每道菜下面的那一串零我還是認識的,於是我禮貌但堅決的要了一杯白開水。
而樸木川根本不看菜單,他像一個熟客,對着侍者囑咐了幾句,侍者就端上了一桌美食。
“吃吧,我請你。”樸木川難得溫柔,“太多了,我吃不了。”
“那謝謝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我就忘掉了開始時的拘謹。沒辦法,貴有貴的好處,那些東西是真的好吃啊,盤子上的湯汁我都沒有放過。
我沉浸在美食的世界裡無法自拔,直到侍者把賬單放到我的面前,我才驟然清醒。有沒有搞錯!吃的而已,有必要貴成這個樣子嗎?唐僧肉也不過如此吧!
樸木川坐在我對面,笑眯眯的看着我咬牙切齒地掏錢付款。
開玩笑,果然是有錢人啊,一個下午,樸木川就花完了他給我的所有錢,我還搭了一百塊付了白開水。我現在百分百相信他是富家貴公子,燒錢燒成這個樣子,絕對敗家子。
“呀,這麼晚了。”樸木川裝模作樣的看天邊的紅霞,“找家酒店吧,我累了。”
“是,大少爺。”果然報警纔是明路吧。
果不其然,樸大少爺帶我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在前臺,我站在旁邊冷眼看着他拿着我的身份證登記信息,然後他再次伸手向我要錢。
“大少爺,你的錢已經花完了。”
“啊,這麼快?那你先幫忙付一下,回頭還你。”
“多少錢?”
“喔,一萬五。”
“多少?”我一下子失控,“這裡是宮殿麼?這麼貴。”
“別磨嘰了,給錢啊。”樸木川還對我伸着手。
“我身上只有三千塊。”我怒瞪着樸木川這個不識民間疾苦的敗家子,“你的錢呢?”
“我把錢都放你呢了,我現在身無分文。”
“那你就跟他們說我們不訂房間了唄。”
“不行,這樣子太丟人了。”
“哦,怕丟人啊。”我不懷好意地看着他,“那就,只好得罪了。”
我突然出手呼了他一巴掌,然後嘶聲力竭大吼大叫,鬧得酒店大廳雞犬不寧,還驚動了酒店經理。在保安他們來攔我的時候,我趁機撕掉了填有我信息的登記表,然後我無視細聲細語的禮貌經理,披頭散髮的走到已經傻掉的樸木川面前,狠狠地跺了他一腳,拿好東西扭頭就走。
走出酒店後,我就到酒店不遠處站着等樸木川,並趁機理理自己的頭髮。很快,我就看到了樸木川跑出了酒店,左顧右盼的找我。
“誒,這裡!”我向他招了招手。
“喂,你剛纔瘋了嗎!你......”樸木川剛開口嚷嚷,我就無情地打斷了他。
“現在你要開始聽我的了。”我把行李箱和他的一堆衣服塞給他,我看了看已經暗了的天色,“跟我走吧,不過這幾天你花的錢可是我的,要算利息喔,大少爺。”
我按照我在網上查詢的路線到了一家口碑超好還不貴的旅店。根據驢友們的推薦,這家旅店的老闆娘人超好,房間還有一種家的感覺,是窮遊朋友們的不二選擇。只不過這家旅店有一個奇怪的規矩,他們不支持預約,但現在這項規矩恰好便宜了我們。
遠遠地,我就望到了一盞印着“旅”字的橘黃的紙燈懸掛在屋檐下,溫馨又浪漫.而作爲一個大半夜還帶着墨鏡的神經病,樸木川顯然對這個地方不滿意,“在這種沒人來的地方,一定有問題!”
“是哦,哪能跟你這種出入高級餐廳,喝水都花一百塊的人比。”
“笨蛋,那是從海拔4000米上聖山取回的聖水!當然貴。”
“那你現在作爲一個一塊錢的礦泉水也喝不上的人,可以閉嘴了。”我拉着樸木川進了那家旅店。
旅店面積不大,但勝在精緻。旅館的一面牆上掛滿了相片和素描畫。藤條編織的燈罩下是一排橡木書架,每一本書都包上了牛皮紙書皮,乾淨又整潔。典雅的茶几上還放着一隻插着花的土陶瓶,一個披着披肩的老婦人正坐在茶几旁讀書。
“您好。”我俯身輕聲對那老夫人說,“請問還有空房嗎?”
老婦人聞聲擡頭看我,對我微微一笑。“快,翻譯。”我抓着樸木川說道,“翻啊。”
“不用了,我也是A國人。”老婦人和藹地笑着說,“你們現在來的正是時候,我還有一間在頂樓的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