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飛鐮於完璧結界之中爆發,聲勢駭人,餘音不絕。
良久良久,狂風暴雨終息,一切歸於平靜。
流雲解開完璧結界,百式飛鐮也已經完全消散。
爐頂之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刀刃切割後的瘡痍痕跡,而那三個巫蠱梅花姑,如今已是變成了三坨被砍爛的殘骸廢鐵。
決陽帶着流雲和鳩回到了鐵甲爐頂之上,他上前查看情況,確認了那三具殘骸不會再恢復了,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雖然還沒有找到真正的梅花姑本體,可解決了這三個難纏的巫蠱,好歹也能夠暫時喘一口氣了。
決陽用腳踢走一塊鋼鐵殘骸,深呼一口氣,道:
“真是不容易啊,總算是解決掉了,巫蠱之術和修羅兵人相結合,以身體機能遠超常人的修羅兵人爲巫蠱,能想到這種方法,那梅花姑也真是夠變態的啊。”
流雲蹲下來,觀察着地上的殘骸,接話道:
“不僅是身體機能,這能夠隨意拆分拼合的鐵甲軀幹,看上去就像是爲了配合巫蠱術特地做出來的一樣。
不過現在還不能夠掉以輕心,畢竟真正的梅花姑還沒有露面,我實在想不通,既然她在巫蠱人偶被破壞的情況下還能夠操控巫蠱行動,那那個巫蠱人偶放在塔壁之上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流雲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說他的龍眸顯像其他人是絕對不會察覺的,他明明看到了法力線的走向,他讓決陽去那個方向也確實找到了法力線的起始也就是巫蠱人偶,決陽破壞掉巫蠱人偶之後,連接三個巫蠱梅花姑的法力線也的確消失了,一切都十分合理,唯一不合理的就是在法力線消失之後巫蠱還能夠繼續行動。
莫非,這法力線本就不是用來操控巫蠱的?這就更加讓人無法理解,如果連接巫蠱人偶與巫蠱的法力線不是用來操縱巫蠱的,那又能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的確,如果可以不借助巫蠱人偶來操控巫蠱,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鳩顯然也很同意流雲的說法。
此刻,風更大,雪也更大,風雪飄過空曠的鐵甲爐頂,發出嗖嗖的淒涼之聲。
三人站在滿目瘡痍的爐頂之上,現在的情況就比較尷尬,他們的目標本是梅花姑身上的銀鑰匙,現在三個假的梅花姑解決了,但真的那個卻還是不見蹤跡,到頭來,他們還是白忙活。
“額,咱們接下來幹嘛?”
首先把這種尷尬情況說出來的是決陽,的確,他們現在要幹嘛呢?乾等着?好像有點太被動了。下去幫周無通,可要是拿不到銀鑰匙,他們下去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風雪,更盛。
風雪聲,更大。
盛大的風雪聲中,一些更加嘈雜的聲音引氣了三人的注意,流雲第一個意識到了不妙,因爲他感覺到,這高塔一般的鐵甲爐,似乎在顫抖,而且,愈發劇烈!
決陽不明所以,以爲是天災,道:
“這什麼情況,地震了?”
流雲更加敏銳,他留意到了這突生的異動來自鐵甲爐底,“不對,這不是地震,快看下面!”
一看之下,心底驟涼。
之間那底下,原本還在盤桓觀望只知道起鬨的數百修羅兵人們,此刻竟是發了瘋一般都沿着黑色的塔壁在往上爬,他們的手臂本就經過改造,可以變形生出金屬倒勾,故而爬牆根本不在話下,可是,爲什麼呢?
修羅兵人們集體瘋狂,爭先恐後地攀上黑色石壁,竟是將整個鐵甲爐都震得抖動起來,所謂暴亂如洪,就是這種情況了吧。
他們明明忌憚於雲龍的命令而不敢靠近鐵甲爐,現在爲什麼又突然不管不顧了呢?難道他們也已經發現此刻雲龍根本不在龍虎鎮?這不可能啊,他們一直都待在下面,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流雲心亂如麻,想不通的事情實在太多,梅花姑的事情還沒搞明白,現在又起一件,即使心思深沉如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可惡,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無法解釋的東西啊?
與流雲相反,決陽面對底下瘋狂的修羅兵人們完全不慌,他不慌的原因不是因爲他能想明白流雲所不能明白的事情,他不慌想原因僅僅只是因爲興奮,面對戰鬥和廝殺的興奮。
“來吧,讓小爺試試你們的斤兩!”
決陽一聲大吼,法印順勢結出,“縱風訣——風間刀,轉式,百式飛鐮!”
無數風刃於空中凝聚成鐮刀形狀,蓄勢待發。
蓄勢待發,但卻還沒有發,決陽保持着風刃的狀態,他雖然很興奮,雖然懶得去想讓流雲糾結的麻煩事,但他並不傻,尤其是在對敵戰鬥之時,他想來都是理智的,經歷過剛剛和梅花姑的戰鬥,他的法力儲備已經不多了,雖然修煉縱風訣可以讓他每次施法之時都接住部分的自然之力,但這絕不意味着他自身沒有消耗,他只是消耗的比普通的法修者慢一些罷了。
而且這一些,真的就只是一些而已,或者說,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此時決陽的法力存餘已經不多,所以他不能浪費任何一次的法術,他要等,等待最好的時機,將百式飛鐮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百式飛鐮是很強力的羣攻法術,決陽十二歲時觀大風起長林而悟得此招精髓,這一招雖然威力巨大,但後續不足,一旦發出,威力峰值只在一瞬,後續立刻便會成強弩之末,消散而逝,就如大風起長林,聲勢只在一瞬間,很快整片森林,便會歸於平靜。
雖然之前利用流雲的完璧結界製造出封閉空間讓百式飛鐮的威力得意長久存留,但那是先前在星域之時就已經提前商量好的對策,現在,顯然是沒有任何提前計劃的,故而,要將百式飛鐮發揮到極致,必須要等,等待那些瘋狂的修羅兵人們足夠的近,足夠的多。
既然一瞬之後便是強弩之末,那決陽,就賭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