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丞相府裡響起撕心裂肺的陣痛聲。
楊蘭鳳的閨房門口,楊子富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小姐爲何還沒生?快啊……”
一個丫環立即道:“小姐摔了一跤,正好壓着了小腹。郎中說了孩子未足月出生……”
“住口!”楊子富聽得很是心煩氣躁,恨不得給那囉嗦的丫環一掌。
屋內,楊蘭鳳秀髮凌亂,臉色白如紙,從額頭上流下的汗水早已打溼了睡枕。她只感小腹疼痛萬分。她知道孩子即將出生了。她是多麼迫切的想要這個孩子來到世上,也自認爲只有這個孩子才能緩和她與鳳陽逸睿之間的關係。她非常不願失去愛了那麼多年的人!
門外響起楊勇的聲音,她忍痛側耳細聽,“稟丞相大人,屬下派去太子宮報信的人回來了。太子殿下正在別苑裡和幾個歌姬尋歡作樂。還說小姐生孩子與他無關。”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接着是父親的怒罵聲,“滾!”
“鳳陽逸睿,你就那麼的恨我嗎?孩子終究還是你的啊!”楊蘭鳳眼角有淚水滑落,就連陣痛也忘了。
“孩子出來了、出來了!是男孩呢!”產婆心喜若狂的叫了起來,只是很快又哭喪着臉道:“小、小姐,孩子早、早沒氣了!”
門大力被推開了,楊子富衝了進來,一把搶過孩子,探着鼻息半晌後搖頭道:“蘭鳳,孩子……”
楊蘭鳳淚水滾滾而下,雙手緊抓住錦被,悲痛的吼道:“鳳陽逸睿,你爲了一個帶髮修行的小尼姑害了我的孩兒,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會讓你們鳳陽家所有的人爲我的孩兒陪葬……”
楊子富陰沉的臉上全是殺氣,狠狠一掌擊在牆上,語氣和女兒一樣,“鳳陽逸睿,你害死了老夫的外孫,我楊子富對天發誓:定會讓你鳳陽家斷子絕孫!”
皇宮別苑在夜色中顯得極是幽靜。一處涼亭裡,鳳陽逸睿眼中有着淡淡的哀傷。雖說孩子不是他所想要的,但還未出
生就死了,他多少還是有些難過。
長嘆口氣低聲道:“孩子,命中註定你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望你早日投胎去個好人家!”
鄭汐茹邁着輕盈的步子走向涼亭。她早已換下了寬鬆的尼姑袍,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把她襯托得溫婉動人。
她把手中的衣衫披在鳳陽逸睿身上後緩緩道:“想哭就哭出來吧!那畢竟是你的親骨肉!”
鳳陽逸睿微搖頭,“我的確有些難過,但不會哭!孩子是無辜的,只是投錯了胎!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安插在楊府的人回話說楊老賊父女如今對我恨之入骨了。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很好,我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他握住了鄭汐茹的手,語中是謝意與柔意,“汐茹,多謝你的幫忙!你那日所受的委屈與羞辱,我今後定會加倍補償於你!”
鄭汐茹臉微紅,只是在夜色中不怎麼看得出來。和鳳陽逸睿相處了幾天,她已經瞭解到他是一個真性情的人。心地又很善良!身爲太子,對下人不但和顏悅色,更會加以關心!他將來必定會是個得人心的好君主!看着那清俊的容貌,她一直心如止水的心裡彷彿起了一點漣漪。
櫻林閣,三對情侶加上鄭皓武和方紫蝶是非常的熱鬧。
鄭皓武故意時不時的看竺柔兒一眼或是找她說上幾句話,令方紫蝶恨得咬牙切齒。暗罵道:“無賴,既然已經親吻了本姑娘的嘴,幹嗎還想着柔兒!柔兒是我三哥的!你若是膽敢打她的主意,本姑娘定會剝了你的皮!”
她臉上所有的表情,竺柔兒和鄭皓武都看在眼裡,兩人相視而笑。
竺柔兒故意道:“鄭皓武,你對鳳陽雅媱的貼身侍女肖婉可有一些好感?”
鄭皓武故作沉思後道:“她雖是侍女,但人如其名溫婉可人。也做得一手好菜。備受皇后和雅媱公主的喜愛。適合做我鄭家的媳婦。那就有勞你幫忙牽紅線了。”
“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竺柔兒手搭在方紫蝶肩上,笑問
:“方紫蝶,你可有喜歡的人?若是你不方便開口,我替你做媒去。”
“竺柔兒,你很無聊嗎?沒事替人做什麼媒!你還是多花些心思在三哥身上吧!他容貌傾世又聰明絕世,你不怕被別的女子搶了去!”方紫蝶用力拂開竺柔兒的手,又怒瞪鄭皓武一眼後跑了出去。
陳芸把細心剝掉皮的葡萄瓤遞給方紫潿後道:“小丫頭真的生氣了!鄭皓武,你還不快去追她回來!”
鄭皓武笑笑不語。
方紫沂指指他和竺柔兒微笑着接口,“這兩人一唱一和,小丫頭不生氣纔怪!還有啊,鄭皓武這樣做也是欲擒故縱。”
鄭皓武起身拍拍他的肩,半誇獎半揶揄的道:“方紫沂就是方紫沂,連我心裡所想也知道!”
如今除了方紫蝶外,其他人都知道了鄭皓武就是方家未來的女婿。在見過鄭皓武后,方謙德夫婦笑得幾乎合不攏嘴了。如此出色的女婿打着燈籠也難找!同時爲了能讓寶貝女兒心甘情願的嫁進鄭家,便囑咐所有人都不能告訴她真相。
“鄭皓武,你混蛋!吃在碗裡看在鍋裡,心裡還想着米缸裡。花心壞蛋!壞蛋……”河邊,方紫蝶用力甩着手中的馬鞭,被甩中地方的青草早已是面目全非。
儘管她知道自己已經被父母許配給了一個從未見過面的捕快,但心裡還是不自禁地就愛上了那個討厭的無賴。那個人已經令她到了無法自拔、魂牽夢縈的程度了。
遠處,幾個青衣男子向她走來,她渾然不知。心裡就想着那討厭的無賴說的話。待她感到身後有動靜時已經晚了,剛要轉身就被點了穴道。其中一個把她扛上肩後,所有的人立即離去。就像河邊從未曾發生過什麼似的。
半個時辰後,鄭皓武來到了河邊,看着地上的馬鞭和草地上凌亂的男子腳印,他心裡有了恐意。他知道馬鞭是方紫蝶從未離過身的。如今人和馬鞭分離了,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她出事了!他開始自責自己那狗屁的欲擒故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