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磊子爺爺現身

外公說完,也沒再看我,直接拄着虎頭柺棍離開了,而那一男一女年輕人跟金童玉女似的,跟在外公後頭,走了。我一時愣在原地,突然有點心焦拔涼的,讓我站在這乾等一個多小時,最後外公看我的眼神、說話的語氣都是那麼的冷漠,一點沒有老人家對外孫的那種關懷與慈愛,就憑他這態度,我的底氣一下弱了很多。

原地愣了好一會,我纔跟了上去。

跟着進到正屋,我才發現,屋裡突然多了很多人,有些站着,有些坐着,坐着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他們有的穿西裝,也有的穿軍裝,還有的穿的很隨意,而站着的,都是一幫年輕人。

我有點納悶,剛進來的時候明明沒人,咋就看個象棋的時間,屋內突然就多出這麼些人,我還以爲,我外公是單獨見我,沒想到,他故意象棋下半天,是等人到齊啊,看來,他在門衛通報我來以後,就派了人聯繫這些人,叫這些人即刻趕過來的吧。

人多了,我的心也就更不安了,我木訥訥的跟着走到了大堂中央,看着滿屋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該站哪呢,正當我左顧右盼之際,外公開口了,他道:“就站那吧!”

我立馬定在原地,站直身子,一動不動。

此刻,滿屋的人的視線都投向了我,他們眼神各異,但這集中的目光更讓我全身不自在,不一會兒,我外公這老爺子又開口了,他盯着我,緩緩的說道:“葉天是吧?”

我擡眼看着他,堅定道:“吳天!”

我這話一出口,屋內人頓時議論紛紛,有些聲音還比較大,一下子鑽入了我的耳中,說什麼誰承認你是吳家人之類的,好像對我姓吳都感到很不滿似的,等我聽到更多的聲音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改名爲吳天,竟然是沒經過家族人同意的,我想,應該是面具人私自替我改的。

突然,老爺子一聲‘安靜’,議論聲頓時戛然而止。可見,他的威嚴,無人能撼動。不過,這個老爺子,也好像不承認我這個外孫,他眼神也透出點不滿,道:“先別急着姓吳,我來問你,你今天進吳家,有何事?”

他說的話針針見血,句句直白,我看這情形,這氛圍,底氣越發不足了,但,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忘了我來這的初衷,不管結果怎樣,我都要爭取,於是,我鼓足勇氣,大聲道:“我想進入吳家,我想認祖歸宗!”

很多人聽到我的話,都忍不住輕笑了,尤其是年紀跟我差不多的,眼神裡盡是鄙夷,更有些性子直的,直接就對着我戲謔道:“你認的哪門子祖啊,你就一個野種。”他的話說的這麼難聽,但其他人卻還是表示贊同的樣子,很多人都隨聲附和,說着我確實是野種之類的話,在那些嘈雜的話語中,我隱隱聽到了,我是我母親和哪個男人私下生的,根本沒有經過家族承認,所以,我的名字不可能進入吳家族譜,我母親還因爲這事跟家族鬧翻了,最後都離家出走了,所以,連我母親的身份,我家族都不承認,更別說我。

我現在也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這些人看我的眼神,總是透露出一種鄙夷,一種輕視,原來,我竟然是我母親跟野男人私生的,難怪我都不能確信我的生父是誰。不過,雖然我的身份不正統,但我受不了別人那樣的眼神,受不了他們的嘲笑,我很憤怒,至少,我覺得我母親是正統的吳家後代,他們竟連我的母親都說,我聽着真的很不爽。可我知道,這種場合我沒法爆發,只有隱忍,否則,結局會更慘。

最後,老爺子似乎都聽不下去了,他用力的敲了下他的柺杖,嚴喝道:“夠了!”

他一聲喝令,全場立即閉嘴。

我用祈求的眼神盯着老爺子,我想告訴他,我需要幫助,但,我這點可憐的眼神完全感動不了老爺子,他依舊冷漠,眼神如冰,其實我也知道,像這種大家族,內裡的關係網很龐大,關係太複雜,就算我外公,也必須保持他的威嚴,也必須公正,畢竟,這麼些年,覬覦他這個家主位子的人太多了,所以,對他來說,無論是堂哥堂弟兒子侄子還是吳姓外甥,只要是吳家的人,只要是吳姓,都必須同等對待,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徇私一說。

可能,也是因爲他要維持的這種公平和威信,他纔會親手把自己女兒的姓名,從族譜中劃掉吧。但我相信,從血緣關係來看,我母親肯定還是他最親的,而我,也是他血脈的延續。

老爺子又打量了我好一陣,才說道:“你想進入吳家,是爲何?”

老爺子似乎在給我一個機會,而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說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但我如果說實話,說我想尋求家族人的庇佑,我想滅掉歐陽家,那肯定就是找死。

想了想,我還是隻能撒謊道:“我不想再過沒有親人的日子,我想有個家,有個身份!”

我這謊言好像瞬間暴露了,其中一個坐着的有點地位的吳家人聽了都憤怒了,他略帶不滿道:“恐怕你是來這逃難吧,被歐陽家的孩子打的跑過來吧,你想進入吳家,是想讓吳家跟歐陽家鬥麼?”廣盡歡弟。

他的話如引子,引爆了其他炸彈,所有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轟炸我,指責我,有的說我闖禍了就想讓別人來擦屁股,有的說我異想天開,還有的說我這孬種廢物是不可能進的了吳家大門的,更有的說,識相點的就有多遠滾多遠,吳家不想跟我這樣的剋星沾半點關係。

他們的炮轟,轟的我鼻菸都冒出來了,我真想爆發,可我又必須隱忍,這是我最後的路,唯一的路,我不能堵了這條路,我只有百般忍耐,等待老爺子最後的選擇,其實,我很明白這些人當着老爺子的面說的又大聲又難聽,他們這麼做,就是給老爺子施加壓力,相當於是勸老爺子打消讓我進家門的念頭。我也終於見識到了,一個大家族內部是有多麼複雜。

我記得面具人說過,吳家是有人支持我的,我也不知道支持我的人是沒在京城,還是他們以前支持我但現如今對我絕望了,所以不再幫我說話了,反正,現在似乎是沒一個人替我說話的。而我心裡清楚,老爺子是在乎我的,不然,他不會見我,更不會爲了我,臨時召集這麼多人,只是,他或許也想讓我看清楚,對於我入不入的了家族,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老爺子不可能頂着這麼多反抗聲來強行收下我。

果然,最後老爺子提議,在座的各位投票,支持還是反對我進吳家,當然,有資格參與投票的,就我母親那一輩的人,很快,結果就出來了,我的支持率是,零!

我算是看清了,這些人模狗樣的東西,個個都是自身利益爲先,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我怎麼說也是吳家的血脈,他們怎麼能一致的這麼冷漠。到現在,我更不明白,爲什麼面具人要傾盡所有來幫我,我害的他損失慘重,剩的只有一個獨耳教官了,他看中我哪點?才覺得我有希望成爲吳家家族繼承人?

我現在是徹底失望了,進吳家家門之前,我甚至還以爲自己的母親也在這裡,至少她會支持我,可現在,連母親都被剔出家族了,那我現在還算個屁,或者說,我一直都是個屁,我被歐陽雨辰如此欺負,竟沒一個人支持我幫我,或者,就算有個把子替我着想的,他們也不敢公然支持我,估計也怕成爲衆矢之的。

想到這些,我不由的掃視着這羣吳家子弟,他們的眼神依舊冷漠充滿鄙視味,只有零星的幾個女的,對我露出了點同情之色,也許,女人的心終究軟一些,她們也不忍這樣對我,只是,在這個權利和利益優先的家族,她們也不可能開口幫我說什麼。

就這樣,我一個人,站在大堂中央,跟傻瓜似的,聽着他們的冷言冷語,終於,老爺子開口了,他的語氣依舊淡然:“葉天,你看到大家的態度了吧,你,可以離開了!”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是那麼的冰冷,冷到我骨子裡去了,我的心,也徹底涼了。

我不再對這個家族抱有任何的期望了,我也對自己絕望了,從前,我想過我能站在同一個地平線上對抗歐陽雨辰,因爲,我是大家族吳家的後代,我和歐陽雨辰有一樣的背景,但現在,我還是一坨屎,而他,還是家族繼承人,我拿什麼和他抗衡?這一刻,我心中的那個希望,徹底粉碎了,我微微擡眼,冷冷的看着我的外公,道:“打擾了!”

說完,我低下頭,轉身離開,我沒有再看任何人,也沒有再看吳家的一草一木,我就這樣,默默的走出了吳家,走到門口,獨耳教官立刻就迎了上來,問我怎麼樣。

我黯然的回道:“沒戲!”說完,我便落寞的走着,此刻,天色昏暗,空中還飄灑着小雨絲,老天似乎都在爲我流眼淚了。可我自己,已經沒有淚可流,我心裡流的,是血。曾經慘敗再多次,我依然有活着的希望,依然有強大自己的希望,那是因爲,我有堅強的後盾,吳家。

但我今天才知道,我在吳家人眼中就是個雜碎,沒誰願意接受我這廢物,沒人瞧得起我,他們以高姿態俯視我,打擊我,嘲笑我,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歐陽雨辰敢對我趕盡殺絕,原來,吳家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一個孤魂野鬼。

想到這,我的身子都軟了,腳步卻沉重,我拖着重重的步子,走在老街裡,此刻,這老街老房子再也沒有親切感,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冰冷,涼颼颼的,我的心也凍了,真的好迷惘,好彷徨。慢慢的,我冰凍的心似乎在一片一片的碎裂,疼的我撕心裂肺,我感覺呼吸都困難了,身體的氣在竄動,卻沒法釋放,我的身體彷彿要裂開,我的腳步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後,我都拖不動步子了。

我立在原地,突然一下,我雙腿彎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我胸口鬱結,一口鮮血猛然從我嘴裡噴了出來,隨即,我眼前一黑,昏了。

醒來的那瞬,頭疼的厲害,身體也傳來刺痛感,眼睛都很難睜開,我用盡了力,才緩緩的睜開了眼,映入我眼前的是天花板,而後,我轉動視線,發現自己好像正在一間賓館內。

當我弱弱的偏過頭時,我突然心一顫,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竟然看到,磊子爺爺。

此刻,他正悠然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抽着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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