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笑道:“多謝師父”
“你呀你,真不知說什麼好”郭碧空無奈的瞪着他,搖頭嘆氣,既覺得他傻,又覺得正直高尚,很是糾結。
李慕禪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弟子明白這個道理”
郭碧空點點頭:“嗯,你說得也沒錯,我會與何師妹一塊兒商量,把這套心法傳與大家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他也放下了,心頭一片輕鬆,不但沒有痛惜,反而生出淡淡愉悅來。
待張‘玉’溪與裴華崗回來,聽說了李慕禪這個決定,大是不解,還勸了一番,最終沒能讓李慕禪改口。
在他們眼中,若是把這套心法留在玄天峰與炎天峰,可以獨傲九峰,而且打殺魔‘門’弟子,有兩峰的弟子足矣。
李慕禪反駁他們,如今九峰之下,玄天峰第一,炎天峰第二,沒有遁地術如此,有了遁地術也是如此,有何不滿之處。
兩人一怔,倒是沒想到這個,確實,若是玄天峰沒得到遁地術,他們得了,自然能勝玄天峰一籌,說不定可成第一。
如今玄天峰也得了此術,他們便是敝帚自珍,也不能超過玄天峰,仍是千年老2,所以遁地術傳不傳出去關係不大,但這麼千難萬苦得來的東西,就這麼輕易的給別人,實在不甘心。
李慕禪笑着搖搖頭,不再多說,不論兩人如何勸都不說話,兩人見他決心已定,只能無奈的放棄勸說。
第二天,郭碧空與何霧分別拜訪了其餘七峰,每峰都送上一本遁地術,言明乃是玄天峰趙明月與炎天峰李無忌得自魔‘門’弟子的輕功絕學。
此舉自然是一片讚歎,兩人的名氣大增,舉派皆知,對兩人的義舉他們多是讚歎感‘激’,難免也有暗罵傻瓜的。
李慕禪與趙明月卻不在乎,將秘笈公佈出去,並非是爲邀名或獲心,而是爲了自身的安危。
兩人修煉日月破虛經到了瓶頸,想要再往前一步,需關係更進一步,結成夫妻,否則不會有什麼效果。
這一點兒兩人都刻意迴避,不想提出來徒增尷尬,李慕禪覺得還不到這一步,兩人的關係雖好,更類似於朋友,情人還算不上。
這種狀態就像結了冰一般,很難真正的化解,兩人的關係是凍住了,想要破解,需要一種外力。
李慕禪對感情之事並不強求,更不想因爲練功而拔苗助長,順其自然就好,瓜熟蒂落最佳。
這天清晨,李慕禪飄身上了玄天峰,他如今呆在玄天峰的時間比炎天峰更長,好像成了玄天峰的弟子一般。
好在炎天峰最是自由,弟子要幹什麼,師父郭碧空根本不管,甚至也不督促弟子們練功,完全是放養。
張‘玉’溪與裴華崗都是成家立業的,都是‘成’人了,完全能夠替自己負責,不管他多說,自然會奮發努力,張‘玉’溪不必多說,刻苦努力,裴華崗雖然一天到晚的抱怨,似是貪逸惡勞一般,修煉起來卻毫不含糊。
唯有李慕禪最年輕,但他一身修爲如此更甚於郭碧空,郭碧空自然不會多管,任由他修煉。
李慕禪飄身上了玄天峰,他如今的輕功更高,幾乎是腳不沾地的上了玄天峰,峰上諸‘女’正在練輕功,但見她們個個飄忽如鬼魅一般,一閃一爍之間,幾乎看不到身影,身法之厲害比從前強了數倍。
李慕禪‘露’出笑容,她們練的便是遁地術,這遁地術真是‘精’妙絕倫,李慕禪暗自讚歎,沒想到還有這般‘精’妙的心法。
他揣摩了良久,覺得這遁地術的思路真有匪夷所思之感,從中體悟出了許多的武學道理,受益匪淺。
不過,他也隱隱覺得,這遁地術還有改進的餘地,可能還有比這更高一層的輕功,但想推測出來卻極難。
他遙想當初創出這套心法之人,當真是天才橫溢,不可一世,自己遠遠不如,不管是古人還是今人,達到這般程度的都足以讓人敬佩讚歎。
看到他上來,衆‘女’只是抿嘴笑一下,沒有過來,如今的李慕禪算是半個玄天峰的人了,不必客套。
李慕禪飄身進了大殿,何霧正坐在南窗下的軒案前,身姿端正的書寫,端莊優雅,如大家閨秀。
“無忌可有事?”何霧沒轉頭,盯着素箋淡淡問。
李慕禪道:“何峰主,我想問問,打傷你的可是魔‘門’的人?”
“嗯。”何霧點頭,淡淡道:“你倒是聰明。”
李慕禪笑了笑:“峰主是九峰第一高手,能打傷峰主的自然是魔‘門’之人,他們幾個人?”
“四個。”何霧道,搖搖頭:“魔‘門’行事不擇手段,不會守什麼武林規矩,我怕得不冤”
李慕禪道:“魔‘門’有沒有強過峰主你的高手?”
“有。”何霧緩緩點頭,提起筆來放到旁邊架上,扭頭過來:“若非如此,咱們豈能哪些被動?”
“哪個強過峰主?”李慕禪問。
何霧搖頭嘆了口氣:“我知道的起碼有兩個”
李慕禪眉頭皺起來:“兩個?”
何霧道:“絕不僅兩個,據我所知,魔‘門’有很多老妖怪的,個個都活得命長,兩三百年絕死不了的……你要知道,魔‘門’的武功很奇妙,是煉體的法‘門’,有點兒像你的化虹經。”
“峰主知道化虹經?”李慕禪訝然。
何霧淡淡一笑:“我知道化虹經有什麼?……諸峰的心法大概我都知道,你們炎天峰的心法最是恨人,除了你們誰也不能練,便是知道詳細的也沒用”
李慕禪笑着點頭:“沒有特殊的體質,練咱們炎天峰的武功就是自殺。”
何霧道:“魔‘門’武功有些類似於化虹經,甚至更加‘精’妙,只是魔‘門’弟子沒有這麼多的天才人物罷了,所以咱們還能佔點兒上風”
李慕禪點點頭,天一派的弟子皆是‘精’英人物,乃五大‘門’派的‘精’華,天資之高難得一見,修煉武功進境極快,遠勝一般。
何霧接着道:“但那麼多人,不可能沒有天才,一旦修煉好了魔‘門’武功,便是實力驚人……據我所知,我們那一代有位天才人物,上一代也有位天才,這兩人我都不是對手”
李慕禪皺眉道:“峰主是不是想說,魔‘門’可能還隱藏着高手?”
“嗯,那是一定的”何霧點頭,嘆了口氣:“你們這一代也出了天才人物——卓飛雲,還好你能壓得住他”
李慕禪道:“此人確實不容小覷,不過還好,他只廢人武功不殺人,否則當初我便殺了他。”
“此人頗有心計,不得不防,魔‘門’武功‘精’妙,你如今壓得住他,將來未必,一定要小心”何霧道。
李慕禪點點頭:“峰主,我想再往裡探探,……魔‘門’到底在何處,裡面是什麼情形,我實在好奇”
何霧擺擺手:“還是算了,如今他們有了防備,你們再去就是鑽進套子裡,殊不明智”
李慕禪道:“我想‘弄’清楚魔‘門’的虛實。”
何霧道:“那先把武功練好了再說……你們的比翼劍訣火候還不到,好好下苦功練成了,再去不遲”
李慕禪想了想,點點頭:“好,咱們先把比翼劍訣練成”
他的化虹經到了十一層,再‘精’進也需要一陣子,日月破虛經陷入瓶頸,修爲增長放緩,剩下的需要真正下苦功了。
他有些想家了,雖然心志堅定,但七情六‘欲’仍在,當衝勁消散的時候,不由的想到了從前的種種。
他想着該回去看看雪妃了,去見一見天密帝,報一箭之仇,想想又放棄了,天密帝身邊的高手衆多,自己如今雖強,仍無必勝把握。
或者回去星湖小築,見一見冷無霜,真是好久不見,不過一年,感覺卻有十幾年功夫。
滄海山一些人倒沒有什麼,她們應該都很好,不需太過掛懷。
諸‘女’與他皆生感應,若是她們有什麼不妥,他自然生出感應來,所以能知道她們如今一切安好。
“怎麼了?”何霧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他忙收束了‘精’神,讓心平和下來,笑笑轉身離開了大殿,去找趙明月,一塊兒修煉比翼劍訣。
趙明月正在院子裡練劍,明媚陽光照亮她雪白羅衫,晶瑩臉龐泛着溫潤光澤,像是一塊兒美‘玉’。
他恨不得上去撫‘摸’幾下,強按綺念,拔劍刺了過去,無聲無息,奇快而又突兀,讓人防不勝防。
趙明月劍光大漲,迎了上來,一黑一白兩柄劍糾纏在一起,黑劍如蛇,白劍如鶴,鬥成一團。
兩人打着打着,又開始了比翼劍訣,不自覺的施展出來,渾然若一,毫無破綻,真是神妙之極。
練了一陣子,兩人停下,趙明月還劍歸鞘,淡淡問:“你有什麼心事吧?”
兩人心念如一,能彼此感應到情緒。
李慕禪搖搖頭嘆道:“不過是想家罷了,沒什麼的。”
“我也想家了。”趙明月點頭。
李慕禪笑道:“要不,咱們回去一趟如何?”
“能成嗎?”趙明月遲疑。
李慕禪興奮起來:“咱們足以自保,有何不可?……走,我去跟何峰主說說”
“我來罷”趙明月忙道,微微一笑:“你去跟郭峰主說,我自己跟師父說,若是不成便罷了。”
李慕禪笑道:“好”
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李慕禪離開了趙明月的小院,翻身下了玄天峰,然後回到炎天峰,找到郭碧空,說了自己的打算。
郭碧空正在大殿外面一塊兒石頭上躺着曬太陽,悠然自在,聽到李慕禪的打量,騰一下坐起來,訝然瞪着他。
李慕禪笑道:“師父,難道我不能回去?”
陽光直照在兩人身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明亮很多,郭碧空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李慕禪:“纔來這麼短時間就想家了?”
李慕禪點點頭:“是,我想回去看看,實在不放心”
郭碧空擺擺手:“放心罷,有咱們天一派撐腰,哪個敢找麻煩?”
李慕禪道:“萬一是天一宗呢?”
郭碧空頓時默然,想了想,點頭道:“回去看看也好”
對於一般弟子而言,一旦進了天一派,需要刻苦練功不能分心,所以在藝成之前是不準離峰。
李慕禪與趙明月又不同,兩人雖是剛入‘門’,但修爲深厚,進境極快,根本不虞耽擱了他們時間。
趙明月回去跟何霧說了之後,也獲得了同意,兩人毫不耽擱,很快收拾好了行囊,多了不帶,只帶了一些水與乾糧,很快便出發了。
何霧給了趙明月一個月時間,至於郭碧空,卻沒束縛,隨李慕禪的意思,儘量早點兒回來就是。
兩人離開了天一派,一直往西,然後脫離十萬大山的地界,然後又分開,各自回金剛‘門’與‘玉’冰閣。
兩人已經約好,趙明月會到金剛‘門’找李慕禪,兩人再一塊兒迴天一派。
李慕禪心如歸箭,施展開遁地術,真如縮地成寸一般,速度奇快無比,很快回到了金剛‘門’。
他如今身穿淡紫長衫,面如冠‘玉’,威嚴端凝,觀之如換了一個人,到了金剛山下時,山下的弟子竟沒能認出他來。
李慕禪沉着臉,報上了名字,四個金剛‘門’弟子大吃一驚,忙不迭的飛身回去通報。
李慕禪往山上走,眉頭皺起來,他能感覺到一股悲憤之氣,與當初被天一宗的弟子們掃了面子一般無二。
李慕禪一邊走一邊猜測發出了什麼,山上安靜得很,沒有什麼人打鬥,走到一半,便見蕭肅帶着宗鉉飄身下來。
李慕禪上前拜倒見過兩人,又疑‘惑’的望向兩人,若是出來迎接,身爲一派之主出發,其餘人不服氣也要跟着一塊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