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的青淵湖另有一種美麗,但這時沒有人去欣賞她。
守在湖邊的九原戰士身披蓑衣迎上大晚上突然跑來的首領。
“首領大人,發生了什麼事?”胡胡抹抹臉上的雨水,快速問道。
原戰沒回答,手一揮,臉色陰沉地道:“做好戰鬥準備!”
胡胡等戰士一驚,但他們沒有再多問,而是一個傳一個,全部握起武器跟着來到湖邊。
同樣守在湖邊的人魚戰士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九原人身上傳來的緊張氣氛也影響了他們,讓他們不由自主警惕起來。
原戰就像沒看到這些人魚戰士,走到湖邊,腳一跺。
原本還算平靜的湖面突然掀起波浪,有的地方還產生了漩渦,湖水也一下肉眼可見的變得渾濁。伴隨着瓢潑大雨,湖邊一角竟象是要塌陷了一般,站在湖邊的人都感到腳下不穩。
湖邊的人魚戰士發出驚怒的叫喊,二十幾名人魚戰士從附近劃破湖面直逼這邊岸邊,其中就有原戰比較熟悉的西蒙和戴文。
胡胡等戰士不明白首領爲什麼突然和人魚們翻臉,但看到人魚戰士逼近,他們也把矛尖對準了湖岸邊的人魚戰士。
人魚戰士們也立刻擺出了攻擊準備。
戴文看湖底突然翻動就猜這很可能跟九原的首領有關,因爲如果有地動,大巫一定會提前告知他們。
“戰首領!”戴文忍怒道:“如果你有事要傳話,直接告訴岸邊的戰士就是,你這是做什麼?”
“帶我去見你們的大巫。”原戰直接說出目的。
人魚們互看,戴文游上前,大聲喊道:“戰首領,沒有大巫同意,我們不能帶你去見他。”
“我要見到我的祭司,立刻!”
九原戰士一聽原戰說話口氣,還以爲自家祭司被人魚族抓去了,臉色都變了,氣勢也頓時改變,剛纔還只是戒備,現在完全就是打算撲上去殺魚的模樣。
戴文等人魚完全不明白原戰爲何如此暴怒並隱隱中還有一絲焦急,戴文一看情勢不對,趕緊道:“戰首領,我聽說默大人被大巫請到了大巫島上,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情,大巫不會見外人,你要麼再等一等?等事情談完,大巫會讓戰士把默大人送回來。”
“那麼帶我去大巫島。”原戰也在忍耐。
“戰大人,不是我們不想帶你去,但大巫島沒有大巫的命令,就是我們也不能隨便靠近。”戴文一臉求你別爲難我們的表情。
原戰看不出人魚的爲難,看出他也不管,他已經認定人魚有事在瞞着他,他的祭司此刻一定遇到了危險。
他不是亂急,也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如果默身體內沒有巫運之果,他也許會換種方式求見人魚族大巫,畢竟人魚族比九原強大太多。
但現在他不知道人魚族大巫是否已經通過某種手段知道了默擁有巫運之果這件事,他害怕那大巫想要把巫運之果從默身體裡取出來,而默已經說了,除非那巫運之果自己願意出來,任何強逼手段都會造成對他的莫大傷害,甚至死亡。
如此,再加上拉蒙那隱晦躲避的態度,原戰能不急嗎?
拉蒙如果知道就因爲他太誠實的表情導致原戰懷疑,他一定會對着湖水努力練習自己的表情。
而這時,不善於隱藏自己真實表情的拉蒙正使出全速遊向大巫島。
可到了附近後他並不敢靠近岸邊查看,只能遠遠地觀察,可大雨影響了他的視力,又是沒有星月的黑夜,導致他看什麼都霧濛濛。
不知不覺中,拉蒙越來越靠近大巫島靠南側的沙灘。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命令?”
陰惻惻的聲音嚇得拉蒙猛地甩尾轉身,“虞巫大人!”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俊美的男人宛如坐在波浪上一般。
拉蒙流着不存在的冷汗,回答:“九原首領正在尋找他們的祭司。”
“尋找?他不知道那孩子在我這裡嗎?”
“知道,我已經跟他說了,但他要求立刻見到他們的祭司,他……戰首領非常擔心他們的祭司。”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還能吃了他不成?”男人覺得好笑,“他們祭司讓我快活,我還能給他們九原好處。”
“那個……”拉蒙一肚子腹誹不知該如何吐槽。
“說!”
拉蒙不敢吐槽自家大巫大人,只能吞吞吐吐地道:“九原和我們人魚,還有和我們知道的人族都不太一樣。”
“怎麼不一樣?”
“他們有個九規三令,其中一條規定就是一人只能有一個配偶。”
“哦?是嗎?”
拉蒙表情像是要哭了,“我以前把此事報給族長過,上次您要見默大人,我也跟您說了,您、您忘了嗎?”
他沒忘,只是沒在意而已。
拉蒙咬牙道:“我還跟您說過,九原的小祭司和他們的首領似乎就是一對。”他原來並不知道,但那位九原首領“特地”把這件事告訴過好幾個人魚戰士,這其中就有他。
“那又怎樣?”
“他們好像要求配偶必須彼此忠誠,只要確定關係就不能再和其他人□□。”
“哦?人類會做出這種規定?”男人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驚訝之情。
“是。”
“包括他們的首領?”
“應該是。”拉蒙其實並不知道九原的首領會不會遵守這點。
“怪不得那小子死活不願意……”男人撇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會拒絕他的人類祭司,他喜歡人類溫暖柔軟的身體,超過其他任何智慧種族,以前那些人類祭司爲了得到他和人魚族的庇佑,會主動到海邊來找他,用祭品召喚他,然後躺在沙灘上任由他盡興,那些人類看錶情也喜歡得很。
如果他看上某個人類祭司,只要表現出那麼點意思,對方也會立刻高高興興地奉獻出自己的身體,有些祭司還覺得被他看上是一種榮幸。那時候海邊好幾個人類部落選擇祭司,都會挑部落中長得最好的人。
人類從來不是對配偶忠誠的種族,他們如果有能力、有機會,會和不同的人□□,除了滿足欲/望,就是想要儘可能多地留下後代。
海中食物豐富,那些能懷孕的女祭司個個都恨不得懷上他的孩子,好生出能自由生活在水中的新種族,不過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如願。
爲此,嚴默那個小祭司的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這也讓他特別想要佔有那個小東西,不爲性/欲,只爲征服。
這邊拉蒙聽說嚴默不願意,真的要哭出來了,“您答應過我,一定不會強迫九原的祭司。”
“我沒強迫他,我就逗逗他。”他纔不會承認他逗到一半就真的起了性致,更不會承認他一直在威逼利誘,並且在真的用上了強迫手段後還給人跑了……
“這麼說您沒有強迫默大人和您□□?”拉蒙狂喜。他帶嚴默來見大巫,如果嚴默自己同意和大巫發生什麼,那就是嚴默的事,但如果嚴默不同意,他們大巫亂來,那九原和人魚族打起來,他們也不佔理。
當天黑也沒聽到大巫的召喚,他以爲嚴默肯定是同意用身體和大巫交換了什麼,這在他們看來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要沒有強迫,兩個人族或任兩個種族看對了眼,滾在一起搞一搞,搞出孩子也正常。
拉蒙急,是因爲原戰的態度。沒有哪個男人尤其是強大的男人能忍受自己的配偶和其他雄□□配,就算他的配偶心甘情願也不成。
拉蒙心裡覺得拿身體和他們大巫做交換的小祭司嚴默很偉大,爲了部落,這位小祭司真的付出了很多,也因此,他不希望九原的首領和小祭司之間產生罅隙,更不願看到小祭司傷心難過的樣子。
同樣,他更不願人魚族和九原部落之間因爲這件事交惡,甚至打起來。
拉蒙非常頭疼他們家非常隨性妄爲更不知活了多久的大巫,可族長都說了,只要他沒哪天發瘋要把所有人魚都幹掉,隨便他做什麼都行,他又哪敢違抗自家大巫的命令?
最主要的是,大巫已經答應他絕對不會強迫小祭司!
“虞巫大人,默大人還在沙灘上嗎?”
“哼。”
這個哼是什麼意思?拉蒙直愣愣地看着他們大巫。
虞巫一尾巴把他抽出老遠。
拉蒙忍着疼痛游回來,鼓起勇氣問:“默大人呢?你們說完了吧?那我送他回去?”
“不見了。”
“……什麼?”
“我說他不見了。”
“人好好的怎麼會不見了?!”拉蒙要抓狂了!他一定要把這件事稟告族長,他一定要讓族長把虞巫大人抓回去,再也不放他出來!
原戰在湖邊也半狂化了,這些該死的人魚無論怎麼說都不肯帶他去大巫島,也不肯把默帶回來。
“我最後說一遍,帶我去大巫島,我要立刻見到我的祭司!”
“我們已經派戰士去找拉蒙,戰首領,請你再等……”
原戰拒絕再等,他直接使用能力把湖邊二十幾名人魚戰士全部裹成了石頭球,只給他們留了幾個極小的出氣孔。
“看着他們。胡胡你派人回去傳訊,讓全部落做好戰鬥準備!”
“是!”
天上電閃雷鳴,“桀——!”一道充滿哀傷和仇恨的唳叫從遠方傳來。
“九風——!”原戰扯開嗓門高吼,他怕九風聽不見,還取下了號角,大聲吹響。
“桀——!”九風龐大的身影快速接近,可就在飛到湖邊上空時,它卻力竭一般從天空中掉了下來。
“砰!”湖浪高漲。
原戰衝進了湖水中,他以爲嚴默一定跟九風在一起。
湖底,九風趴在淤泥中,周身有小小的氣流讓它同湖水和泥巴隔開。
原戰掀開九風的翅膀,扒拉它的爪子,四處尋找嚴默。
默呢?默在哪裡?!
湖水中什麼都看不清楚,在摸了一遍又一遍,確定嚴默確實不在附近的原戰把九風拖上了岸。
一上岸,他就逼問九風:“默在哪裡?”
“桀……”九風發出虛弱的叫聲。快去救默默,他被大魚抓住了!
原戰哪能聽懂九風的叫聲,越不懂他越急,九風都變成這樣——雖然它身上沒有明顯傷口,但它力竭的模樣,顯然剛纔經過了一場大戰,而且九風還是落敗的那一方。
“你還能飛嗎?九風!聽見我說話沒有?你要是還能飛,就帶我去找默!”
九風聽懂,努力撐起身體,翅膀一扇,飛上半空。
原戰起步,跑,用勁一蹬地面,躍上半空抓住九風的腳腕。
九風身體一沉,但它硬是唳叫一聲,再次衝向大巫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