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羽手中的鎖魂鈴猛地一震,“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魔音驟起,剩餘的五頭妖獸,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不屈、恐懼、無奈交織的吼叫,妖力噴薄而出,騰起巨大的妖身,撲向了還有些**的葉蕭他們。
“砰!”
五人將將給自己加持上防禦的法術,耳邊就聽五聲幾乎同時響起的巨響,五頭妖獸已化作了漫天的血霧,葉蕭他們猝不及防,已被爆炸所產生的強大力量,遠遠地震飛老遠,血氣翻涌,氣息奄奄,那一層防禦的法術,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被這股力量沖垮,幾人的身上,都黏糊糊地沾滿了噁心的血肉。
有些妖獸天生奇毒,血肉也是如此,蠕動着像蟲子一樣,拼命地想鑽進幾人的體內,血腥味和腥臭味充斥鼻息,再加上毒性不停地侵蝕,讓動一下都無比艱難的五人,連嘔吐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五縷淡淡的黑氣,隱沒在了吳飛羽的身體,讓他的眉宇間的邪氣,更加明顯起來,吳飛羽卻恍若未覺,驚喜地享受着如同服食了鴉片般的美妙感覺,感受着體內從未擁有過的強大力量,陰狠戲謔的目光,從待宰羔羊一般的五人身上逐一掃過,最後停留在了葉蕭那裡。
“葉蕭,你還真是聰明,怎麼看出我這一手的?居然想到提前逃跑?”吳飛羽玩味地笑笑,如同一隻在戲耍老鼠的野貓:“莫非你也投靠了老祖,得到了秘術?”
“誰有那個心思,去猜測你這畜生的心理?不過你這畜生雖然該死,卻也不笨!”葉蕭狠狠地啐了一口,一團污濁的,帶着血色的,似乎是內臟一樣的東西,朝吳飛羽得意的陰笑的臉飛去。
手掌輕輕一揮,在吳飛羽面前,就似多了一道無形的透明的牆壁來,將那口污物“啪”地一聲擋了下來,直直掉落地面。
展示了這一手雖不強大、卻極具震懾性的能力,吳飛羽方纔滿意地收回了手,微不足道似的輕輕拍了兩下,走到葉蕭身前三尺的地方,緩緩彎下身子,脖子一歪,冷笑道:“那又如何?如今的你們,還不是任我搓圓揉扁麼?”
“畜生!要殺……”
葉蕭似乎有點惱羞成怒,正在破口大罵,卻忽然如壓縮到了極致的彈簧一樣暴起,左手烏光幽然,右手青炎繚繞,直刺吳飛羽的心窩!
與此同時,四道各色光華,也不約而同地從已經“重傷”在地,“苟延殘喘”的王五他們手中發出,射向吳飛羽毫無防備的後背!
一團黑氣,猛然從吳飛羽身上涌出,將他整個人都籠罩起來,從他背後襲來的四道光華,就像泥牛入海一樣,看不到一點效果,葉蕭只感覺左手的無名匕,就像刺中了一張粘稠的大網,軟綿綿地被擋了下來,無法再進分毫。
而葉蕭右掌發出的元離命火,卻如沸湯潑雪一般,暢通無阻地刺了進去。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依稀就是吳飛羽,卻又不完全一樣,黑霧劇烈地旋轉翻騰起來,就似一鍋被煮沸的開水,發出咕咕地怪異的聲響,隱隱還有極爲粗重的喘息,似乎是強忍着巨大的痛苦。
顧不得去研究黑霧中的吳飛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五人紛紛地拿出丹藥或是靈符,儘量快地回覆傷勢,補充法力,他們的重傷,倒也並非全部假裝,方纔的一擊,已耗盡了所有殘餘的力氣。
黑霧漸漸散去,露出了一隻體型碩大,幾有丈二高下,**的胸膛上,一個雞蛋大小的血洞,還在流着綠色的鮮血,渾身覆蓋着一層似乎魚鱗的甲片,身後生着一條長尾,雙目中射出嗜血兇殘的綠光,相貌依稀就是吳飛羽的怪物。
“嗬嗬……咳咳……誒誒……”
就在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裡,那隻怪物就似在調試或者適應新的發聲器官一般,從喉嚨裡擠出一串沒有意義的聲音,然後將自己那隻張着四根指頭,現在更應該叫做爪子的手,伸到了眼皮底下,目光接着又掃過了自己丑陋的身體,表情忽然凝滯起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祖你騙了我!你……”它的聲音越來越接近於人,可語氣卻越來越恐懼,最終還演繹出了恐慌、悲憤、不甘等等情緒:“是你們逼得我這樣!是你們害得我這樣!”
狂吼聲中,離他最近的葉蕭就成了發泄對象,開石裂碑的一拳,狠狠地砸了下去,只是它似乎已經忘了自己如今的形態,這一拳被葉蕭就地躲過之後,竟然深深地、深深地插入了地下,直沒到肩!
它那四根刀鋒似的利爪,已然彎不起來了!
儘管如此,這一“拳”的威力,還是讓幾人駭然色變,生出了不可匹敵之感。
五六道各色法術,閃電般轟在了吳飛羽身上,卻連白皮也沒留下半點,王五不信邪地高舉大刀,開山裂石地砍了下去,吳飛羽將頭一偏,大刀在那一身魚鱗似的甲片上劃過,只有刺啦一串火星冒出。
幾人懼意大生,對視一眼,微微點頭,不約而同地縱身向四面八方逸去,以他們如今的狀態,確實不能再和異變後的吳飛羽死拼,逃跑實屬無奈之舉。
對手們紛紛不戰而逃,讓吳飛羽如今已不太靈光的腦子更加糊塗,原地愣了半天,方纔根據模糊的印象,朝似乎是葉蕭選擇的方向追去。
近百丈的高空上,那隻嘯天雕盤旋一圈,雙翅一展,向着天木崖山頭飛去。
半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然大亮,風聲呼呼,擦耳而過,感覺到背後的吳飛羽離自己越來越近,葉蕭無限地埋怨這掛羊頭賣狗肉的天木峰——名字叫天木峰,可這該死的天木峰頂,那裡看得見一棵樹?
其實葉蕭這麼抱怨,是很沒有道理的,遠遠地,那一棵有幾十甚至上百丈高,樹蔭散開,籠罩了足有數百畝方圓,僅樹身就得上百條大漢才能圍起來的,可不就是一顆樹麼,而且還是一顆再顯眼不過的,大大的樹!
可問題是巨樹紮根的地方,分明就是一片毫無遮攔,視野開闊,平整如砥,除了巨樹,別無旁物的臺子,身後有吳飛羽緊追不捨,葉蕭帶着它,已在臺子下轉了好幾個圈,那裡還敢上臺子去?
那張得自吳飛揚的藏寶圖,已在葉蕭的腦子裡轉了幾百個圈,他有充足,八成,或許一半,實話說連一半也不到的把握,可以找到那處秘窟,可問題又來了,天木崖是一處平臺,那麼秘窟是在地下?還是在天上?
身後吊着吳飛羽這個一根筋的傢伙,他那裡來得時間,細細地尋覓?細細地探秘?
更何況天木崖上,很可能還隱藏着那神秘莫測的白魅老祖!
葉蕭不知道王五他們,是上了天木崖,還是趁機衝下了山,從這裡望去,吳飛羽留在山腰處的獸潮,似乎隨着那幾頭帶頭的妖獸被滅,已經散去。
葉蕭也不是沒有動過掉頭望山下衝的念頭,可天上那頭盤旋的嘯天雕,就守在下山唯一的路口處,每當葉蕭想要靠近,就會撲下來騷擾一番,等吳飛羽趕到,立即就會飛走,絕不戀戰,不給葉蕭留下一點傷到自己的機會。
其它的時候,卻又並不主動攻擊,似乎是聽從着什麼人的命令,讓葉蕭恨得牙根直癢。
當葉蕭又一次靠近下山的路口,突然加速向山下衝去,嘯天雕不出意料地又撲了下來,張嘴清嘯,發出了數道淡青色的風箭,自己卻凌空盤旋一圈,繞到了葉蕭身後,雙翅連揮,幾支箭矢般的漆黑羽毛,已勁射而出。
“嗤嗤嗤!”一連串如中朽木的悶響,葉蕭身體微晃,已然中箭,原來他並沒有像先前幾次一樣,閃避這一輪前後夾擊的攻勢,反而生生硬受,趁機提速向山下急衝。
感覺着前胸後背,幾乎同時傳來的劇痛,葉蕭暗呼一聲僥倖,若不是他身上有玉蠶甲、黃金蟒皮、再加上臨時加持的金剛罩這三道防禦,那裡敢硬接嘯天雕發出的箭雨?瞅瞅路口已在眼前,葉蕭本就已提升至極限的速度,似乎又快了幾分。
“啾!”
一聲厲嘯撕裂了空氣,就如同最尖利的匕首一般,突然刺進了葉蕭的耳朵,讓他頭痛欲裂,霎時之間,就如同有成千上萬支短笛,同時在耳邊吹響,讓他心煩意亂之餘,體內血氣止不住地翻涌,就連正在自如流轉的法力,也似乎開始紊亂起來!
“這頭該死的畜生!難怪叫嘯天雕!”不得不止住身形,將法力運轉了幾個周天,杜絕了走火入魔的可能,葉蕭恨恨地罵了一句,卻只好回過頭來,因爲魔神一般的吳飛羽,已經從斜刺裡殺到了,他可不敢像剛纔那樣託大。
如今的吳飛羽,是真真正正的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外加快如閃電,還有逐漸熟悉起來,開始偶爾運用的強大妖法,對上他,葉蕭連一點機會也沒有。
匆匆地擋下了吳飛羽的一波攻勢,葉蕭又開始亡命地轉着圈奔逃,好在單論速度,他還略快一些,加上吳飛羽的反應不夠迅速,這才支撐到了現在。
“若那隻嘯天雕肯配合吳飛羽,如今我還有命在麼?”奔逃之中,葉蕭的腦子飛快轉動:“難道這隻嘯天雕真正的主人,並不想讓我現在就死?那麼他到底想幹什麼?”
微微擡起頭來,葉蕭望向天木崖的目光中,已多了一份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