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葉蕭正在苦思,突然聽到火鳥嘲諷似的提醒,擡眼望去,只見到手獵物突然飛走的玉面黃金蟒,正在不遠處嘶吼連連,盯着葉蕭的小眼之中,露出了人性化的不解和憤怒之色。
“那依你所見,這條玉面蟒處於何階?”見到玉面黃金蟒並未主攻進攻,葉蕭也就沒有着急,沉聲問道。
“比一級強,比二級弱!”火鳥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得意道:“再加上已經被你們重傷,以你的實力,雖然可以戰勝它,但會無比艱難,不過讓本鳥出手的話,自然就不在話下了!”
“那還是先讓我試試吧!”對於火鳥的嘲笑,葉蕭置若罔聞,自信地說道。
葉蕭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火鳥的存在,已經被他當成了殺手鐗,絕對不能輕易暴漏出來,而且這才初入禁地,便遇見了如此兇厲的妖獸,隨着不斷深入,兇險必然會層出不窮,也正好趁此機會好好地磨礪自己一番。
“殺手鐗?小子,以本鳥現在的能力,也就可以出手兩三次而已!其實你只要能夠躲過這條玉面蟒半吊子的眼,收拾它也是非常容易的!”火鳥冷笑道。
聽了火鳥的話,葉蕭心中卻是一暖,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此時的玉面黃金蟒,已經開始繞着圈子,口中不斷地吐着毒霧,緩緩地向葉蕭逼近,看來方纔一舉將五人全都迷倒的事實,讓它也是自信滿滿,不再只想着如何逃走。
葉蕭的話雖然說得很自信,可心中卻是格外的謹慎小心,他現在不僅要單槍匹馬地對付玉面黃金蟒,而且還要保護依然昏迷的王五四人,機動性也因此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好在玉面黃金蟒合體之後,智慧程度反倒是不如以前,也許他可以利用這一點做些文章。
說話間玉面黃金蟒所噴吐的毒霧,已再次形成了一道斑斕的圈子,將葉蕭困在了裡面,葉蕭心中凜然,張手便是一道瞬發的狂風術,現在別的人都已昏迷,他也不需要再隱藏自己的實力,可以酣暢地戰鬥一場。
狂風術雖然無法徹底將毒霧驅淨,但也很好地阻止了毒霧繼續合圍,葉蕭見狀,心中稍穩,深知必須儘快地做出反擊,最好是能將玉面黃金蟒帶離此處,這樣纔可以免去自己的後顧之憂。
主意已定,葉蕭雙手掐訣,毫不猶豫地結出了十條風蟒,呼嘯着撲向嘶吼連連的玉面黃金蟒,同時分心操控着飲雪針,就在那張綠瑩瑩的小腦袋附近盤旋飛舞,卻又並不刺下,給予了玉面黃金蟒極大的壓力。
對於這兩個讓自己吃盡苦頭的招數,玉面黃金蟒顯然是心有餘悸,口中狂吼不已,軀體也劇烈地翻騰不休,一個照面之下,竟然就將葉蕭凝出的風蟒擊散了兩三條之多,若非分心於飲雪針,恐怕風縛術已不能再奈何它了。
葉蕭眉頭微皺,神念一動,飲雪針飛行的速度驟然加快,直直地向玉面黃金蟒殘毒的眼睛刺去,看到玉面黃金蟒慌忙地盤起身子,將腦袋縮了進去,葉蕭趕緊催動法決,剩餘的幾條風蟒一擁而上,登時將玉面黃金蟒纏了個密密匝匝,攝向遠處。
被風縛術卷着的玉面黃金蟒,並不甘心束手待斃,長長的身子猛然一挺,竟而被它掙脫了束縛,落地後長尾迅速一盤,繼而蛇首高昂,發出一聲惱羞成怒的大吼,毒霧噴涌而出,向追擊而來的葉蕭當頭罩下,小小的眼睛之中,竟然有那麼幾分陰險歹毒的意思。
“這條畜生,還不是成精或者被人附體了吧?”間不容髮之際,葉蕭的心頭忽然生出了這個極其怪異的想法,身形也因此微微停滯,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望了過去。
隱藏在斑斕毒霧後的那對小眼,七彩的毫光一閃即逝,化爲了極爲純淨的黑白兩色,然後就開始急速地旋轉起來,就彷彿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將葉蕭的眼神深深地吸引進去,再也無法自拔。
葉蕭的心神一陣恍惚,過往經歷的片段,如默片般一幕幕閃過,腦海中盡是冰冷的黑白兩色,只有那一道魂牽夢引的影子,火焰般鮮紅,是這個世界裡唯一的顏色,葉蕭情不自禁地呆立當場,兩行濁淚無聲無息地涌了出來。
玄心道沒有絲毫徵兆地運轉起來,吸引着天地元氣瘋一樣地涌入葉蕭的身體,順帶將那一蓬正在緩慢飄動的毒霧,也盡數捲了進來,葉蕭的身體迅速鼓脹,那種撕裂的痛楚,讓他的神智一點點的恢復清明,瞬間便明瞭了眼前的困境,然而肢體卻像不再屬於自己一樣,絲毫也動彈不得。
一絲絲斑斕的毒霧,如同最美麗的罌粟一樣,帶着致命的毒素沒入他的身體,葉蕭漸漸僵硬,雙眼慢慢閉了起來,神智再度模糊一片,肌膚已失去了所有感覺,然而在他心底,卻充滿着喜悅,那一道火紅的影子依然還在縈繞不休,面目也越來越清晰,摟着一束火一樣的玫瑰,輕輕地揮舞着雙手,那一枚晶亮的鑽戒,是那麼地璀璨奪目。
“就這麼睡去吧!”葉蕭喃喃地說着。
本以爲忘卻的,其實並沒有。
施展出這一記眼之後,玉面黃金蟒的神情也委頓下來,小嘴不停地張合,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看到毒霧盡數沒入葉蕭的身體,眼睛不由地流露出得意的神色,稍微恢復了一下,便緩緩地遊了過來。
“沒想到這臭小子還是個多情種,這條爬蟲的道行這麼淺,居然也會中招!不過有本鳥在,倒算是因禍得福了!”火鳥在暗中嘀咕着,語氣雖然大爲不滿,但卻並不如何擔心,緊接着也不知他施了什麼招數,葉蕭的身體便泛起了濛濛青光,隱隱竟然可以看出,似乎是火焰的形態。
此時在葉蕭體內,元離命火正在瘋狂涌動,在火鳥的操控之下,均勻地遍佈了每一寸肌膚,玉面黃金蟒所噴出的毒霧,剛一進入葉蕭的身體,便被盡數煉化,和葉蕭的血液皮膚,甚至毛髮骨髓都完美地溶爲了一體。
隨着毒素被煉化,葉蕭原本堅硬如鋼鐵的皮膚,也漸漸地綿軟下來,重新擁有了觸覺,在被元離命火熾烤之後,讓葉蕭感覺渾身上下暖洋洋地好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雙眼也慢慢地再度睜開。
葉蕭剛剛甦醒,恰巧和已經逼近他身前丈許的玉面黃金蟒對上了眼,雙方都是悚然一驚,因爲施展眼而實力大損的玉面黃金蟒,意識到大事不好之後,再也不敢像剛纔那樣慢吞吞地靠近,長尾一縮一彈,炮彈般撲向了葉蕭的脖子,小嘴大張,在噴出一股毒液的同時,露出了兩顆彎鉤狀的尖利獠牙,依稀還有晶亮的毒液不停滴落。
聞着那一股撲鼻的腥臭,玉面黃金蟒身上金黃色的條紋也清晰可見,葉蕭同樣大驚失色,電光石火間拍出一張金剛罩,身子已同時向後倒去。
哧啦一聲,就彷彿沸水潑雪,號稱開光期最強防禦的金剛罩,竟在眨眼間便被玉面黃金蟒所噴出的毒液,腐蝕出了一個臉盆大的口子,玉面黃金蟒來勢不減,不等金剛罩盡數潰散,便帶着一陣惡風撲到了面前,腦袋一探,便纏上了葉蕭尚未完全倒下的身體。
葉蕭瞬間便被纏得嚴嚴實實,彷彿糉子一樣只露出了一個腦袋,擡眼望去,只見玉面黃金蟒那張酷似嬰孩的小臉,露出了極爲得意的神情。
“去死吧!”葉蕭冷冷地說道。
話音落下,嬰孩臉就彷彿聽懂了一樣,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繼而又變得暴怒無比,身子驟然一緊,怒吼着張嘴噬下!
一股碧綠的血箭突然沖天而起,然後就像被點燃的導火索一樣,呈螺旋狀依次延伸,血光中的葉蕭,因爲被大力緊緊勒住的緣故,嘴脣漲得青紫,兩隻眼珠子也幾乎凸了出來,面容慘綠得有些嚇人,神情卻沉穩得猶如磐石。
這場死亡的煙花,足足盛開了數息之久,直到玉面黃金蟒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流乾,身子軟綿綿地變得乾癟,纔像一塊被歲月侵蝕剝落的斑駁漆皮,離開了葉蕭的身體,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自它腹部的七寸而始,到尾部而終。
一柄滴着綠色血液的漆黑匕首,正握在葉蕭手中,正是火鳥爲其煉製的無名匕,早在玉面黃金蟒將將捲起他的一瞬,葉蕭便抓住了那稍縱即逝的機會,將無名匕刺進了七寸要害,然後順勢劃了下去,因爲速度太快,玉面黃金蟒又在得意之下,竟然沒有察覺。
“小子,別擺姿勢臭美了!這條爬蟲對你們這些低等修士來說,可全身都是寶,尤其是那對眼珠,趁着其他人還沒有醒來,能拿都拿吧!”險之又險地擊斃了玉面黃金蟒之後,葉蕭就像傻了一樣呆呆地一動不動,直到火鳥不耐地催促了幾句,才如夢方醒似的行動起來。
只用匕首挖下了玉面黃金蟒的兩顆眼珠,葉蕭就停止了繼續攫取剩下的材料,猶豫了一下,用一顆火彈將那顆酷似嬰孩的腦袋炸得粉碎,然後又對着玉面黃金蟒無頭的屍體發起呆來。
“那個小朱啊,剛纔你有沒有聽到有人說話?”半晌之後,葉蕭終於在心底輕輕地說道。
就在玉面黃金蟒即將斃命的一瞬,葉蕭分明看到那張嬰孩臉,露出了夾雜着苦澀和解脫的神情,依稀還聽到了那張小嘴說出了一句“謝謝”,吐字極爲清楚,完全就和人類一樣。
“小子,你別是樂糊塗了吧?”火鳥不滿地嘀咕道:“一條剛剛邁入二級的妖獸而已,就連靈智也未全部開啓,又那裡會說什麼人話,除非是你小子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