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亮了起來,而且顯示的,是洛祈風的號碼。
艾以默突然就猶豫了,剛纔既然不接她的電話,現在又爲何打來了呢?
“艾小姐,快接電話呀……”女傭低聲提醒道,她就看得出來,總裁是很在乎很在乎艾小姐的。
艾以默無聲地接聽電話,她背對着燈光,髮絲就這樣披下,女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卻看到——
她的眉頭擰了下,說不出的意外。
“小百合?”那邊傳來的男性嗓音低沉圓潤,很好聽。“洛喝醉了,你過來一下吧。”
艾以默沒說話,一下又一下地絞着被單,這個男人是誰?還有,把她禁錮得死死的,洛祈風不是該滿意了嗎?爲何還要喝酒?
“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許裴,洛的發小。”許裴搖搖頭,盯着醉了的洛祈風:“過來吧!等等,我問問這是什麼酒吧啊……
“……”艾以默的脣瓣輕微翕動,她想直接拒絕的,可是……
“pan……”手機那邊,洛祈風的聲音很暗啞,咬字也有些不清,但,即便是這樣,艾以默的心,還是被猛地撞擊了一下。
pan……他去那裡幹什麼?
夜,漆黑得彷彿永無盡頭。
當女傭彎腰拉開車門的時候,艾以默纔有些回過神來。
“艾小姐,有什麼話,好好跟總裁說,總裁他其實……”女傭見艾以默僵站在酒吧外,忍不住提醒道。
“pan,呵……”艾以默在冷冷地笑,好久,她終於走了進去。
夢魘的開端再次浮現,過道明明那麼短,可是艾以默走到vp包間的時候,卻已經耗盡了僅有的力氣。
“小百合,你終於來啦!”許裴擡眸,眼神就這麼滯了滯。這麼冷的夜,她只穿了件薄薄的長恤,不冷麼?
艾以默沒出聲,她久久盯着躺在沙發中的洛祈風。桌面的酒瓶都空了,酒杯也頹廢地倒在一邊,而他似乎也醉得徹底,蹙着睡着,連她一步步走近他都不知道。
“洛就交給你了,我還有點事。”許裴起身,轉身欲走,但他想了想,還是低聲對艾以默說:“明天,哦,不,今天是洛的生日,他喜歡忌廉櫻桃夾餡蛋糕。嗯,還有,洛的手機,你拿着。”
艾以默側臉,不置可否地看着許裴。走到今日,她已經喪失了信任人的勇氣。
“……”許裴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艾以默看他的眼神那麼冷漠,裡面都是滿滿的不信任。
“洛的手機,嗯,我放在這裡,先走了……了”好久,許裴了垂眸,低低又說出一句,他作爲首席律師的能言善辯,此時真是一點都沒有了。
……
包間門被許裴關上後,室內徹底沒有一點聲音了。
艾以默就這麼靜靜地坐着,她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你還不開心嗎?我都這樣了,爲何你還不開心?你不開心還可以喝酒,可我呢?我什麼都不能,不能死,不能逃,洛祈風,我真的好壓抑,這輩子就這樣了嗎?”
“默默……”洛祈風蹙眉,他沒有醒,只是夢囈般呢喃。
艾以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將臉貼緊洛祈風的胸膛,指尖輕輕劃過腹部:“寶寶,你知道嗎?其實有時候,媽咪覺得自己挺沒骨氣的。你爹地做了那麼多傷害媽咪的事,可是?他期待你的到來,一想到這點,媽咪就狠不下心帶你一起離開了。媽咪不忍心剝奪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力,媽咪很痛苦,你知道嗎?”
夜的孤寂,一點一點隱沒。
酒勁褪去,洛祈風下意識地擡手,胸膛有些堵,好像被什麼壓着。
可是……
指尖傳來的柔滑觸感,促使頭痛欲裂的洛祈風睜開眼睛,他的眼神劇烈變換着,但是,微微的錯愕後,變得異常柔和。
默默,我有多久沒這樣安靜地看你了?
洛祈風低嘆,清晨的第一縷柔光射了進來,照的艾以默輕顫的睫毛暗影斑駁。她睡得很沉,以至於他小心翼翼地撫摸她的臉,也沒有醒過來。
“知道麼,我有多矛盾?都是因爲你……是你讓我變得反覆無常,是你……”
他扯過外套,想給她披上,可是手機卻毫無預兆的響了。
艾以默猛地驚醒,她有些不自然地挺直身子:“我……”上帝啊!她怎麼會趴在洛祈風的胸膛上睡着了?
洛祈風順勢伸手去拿手機,他皺眉,一看是許裴的號碼,他就知道爲何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艾以默了。
“你……不接電話嗎?”艾以默隱藏起慌亂,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洛祈風看着她,反問道:“你希望我接嗎?”
“我……我覺得你還是接一下比較好……”
“爲什麼?”洛祈風鎖定艾以默一閃而過的憂傷。
“因爲……”如果是方逸柔打來的呢?
“是許裴。”洛祈風瞭然一笑,倦倦地起身:“回別墅換件衣服,我帶你去吃早餐。”
艾以默整個愣住了,這是洛祈風嗎?他不是說要她生不如死的嗎?爲何這一刻,感覺又對她那麼溫柔了?
……
艾以默換了一條雲白色羊絨裙,她不知道臨海別墅的衣櫃裡何時多了那麼多衣服,這件算是最素淨的了。
她安靜地看着洛祈風點餐,服務員和經理低頭哈腰地討好,讓她有些閃神。
“看什麼?”洛祈風突然擡眸問了句。
艾以默搖頭:“沒什麼……”
“孕婦不能吃什麼?”洛祈風直接忽略她的莫名其妙,側頭問經理。
“啊?”經理有些反應不過來。
“算了,一杯熱牛奶,兩份花生醬西多士。”洛祈風放下餐單:“一份提拉米蘇。”
“洛祈風……”她記得他不喜歡花生醬西多士的啊。
“怎麼了?”
“那個……你……”艾以默有些猶豫,他是給她點的西多士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洛祈風蹙眉,她感覺到西多士是專門點給她的了?
“沒有……我想問你,爲什麼要辭退喬慕?”艾以默絞手,想太多了,他怎麼會在意自己喜歡吃什麼呢?
沉默……
艾以默突然就緊張了,他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你就想問這個?”好久,洛祈風隱去了眼底的失落,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