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席話,綰夢猶如雷擊,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忽而放聲大笑,“這怎麼可能,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騙我,是你在騙我。”
“我爲什麼要騙你,殺你,對我而言,簡單如碾死一隻螞蟻,我又何必騙你。”
蘇清歡說的平靜如水,綰夢臉上的肌肉在顫抖,眼睛裡迸發出一直不可名狀的悲涼。
她不停地在笑,笑聲是那麼的淒厲、刺耳。
“是我錯了嗎?是我錯了嗎……”原來,她從來不曾瞭解過他,這簡直太諷刺了,慢慢冷靜下來,綰夢的眼裡只留下一派蕭瑟,淚珠滾下臉頰。
她哭着哭着,忽然揚起臉,滿是淚痕的臉龐顯得愈發猙獰扭曲,“那又怎麼樣?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是他騙了我。”
“不可理喻。”蘇清歡有些失了耐心。
“不可理喻?哈哈,我不可理喻,蘇清歡,你知道嗎?從小,我就一心想幫他坐上皇位,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卻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不要那個皇位,他恨那個皇位,你說,這是我的錯嗎?是我的錯嗎?”她盯着蘇清歡,眼珠子瞪地老大,簡直要爆出來了。
她步步逼向蘇清歡,“你才認識他多久,他就什麼都告訴你了,憑什麼,你算什麼東西,我纔是那個一心爲他着想的人,我爲了他什麼都敢做,就算犧牲了我自己我都無所謂,可你能爲他做什麼,一個被蘇廣明拋棄不要的女兒,一個無家可歸的女人,就是這麼一個無用的人,偏偏他對你這麼好,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好過,我嫉妒你,我發瘋一樣的嫉妒你!”
“就因爲這個你就要殺了我?”
“是,我要殺了你,不是你,我不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蘇清歡,是要你不在了,一切都會變成原來的樣子。”
綰夢雙眼腥紅,撲上來就要掐住蘇清歡的脖子。
蘇清歡側身躲開,手掌化刀披在她的頸間,綰夢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西禾走過來,嗤之以鼻,“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就算殺了小姐,王爺就會對她好了嗎?可笑至極。”
“她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幾天之內,就遇到這麼多的變故,別說是她了,就算是一般人也承受不了。”
“她這麼對你,小姐你還爲她說話。”
“我只是在說事實。”
“切,她可是見到小姐第一眼的時候,就想對小姐下手了,小姐可不能就這麼放過她。”
蘇清歡微微一笑,不知爲何,她突然不想殺她了,“西禾,我們走吧。”
“走?”西禾不解,“就這麼放過她?”
“嗯。”她放過了她,可綰夢會放過她自己嗎?
“小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西禾不甘心,眉頭都要擰成麻花了。
幽暗狹窄的巷子中,停着一輛精緻貴氣的馬車。
蘇清歡剛剛走出院門,就看到了那個一身肅黑、俊逸似魔的男人。
他緩緩的朝她走過來,他的臉色憔悴了一些,可還是那麼好看,狹長的雙眸就那麼注視着她,讓蘇清歡有一陣恍惚。
“你怎麼來了?”她呆呆地開口。
高景行只是淺淺的笑,可眼神確那樣的深,感覺整個人都要被他吸進去了。
這時,手心突然感覺到一抹溫暖,她擡頭,他說,“清歡,回家吧。”
一句清淡的話,蘇清歡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了,她朝他點點頭,掛着一臉幸福的淚。
高景行靠近,捧起她的臉,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眼睛,“傻丫頭,好好的哭什麼。”
他擁她在懷中,溫熱的手一下一下輕拍着她的背,“是我不好,這麼晚纔來找你,清歡,不哭了,我們回家。”
西禾看着,也不禁動容落淚,可一想到院子裡那些躺着的人,她忿忿地說,“王爺,你也來的太晚了吧,你不知道我家小姐差點被人欺負了嗎?又是那個該死的綰夢公主,居然帶了好多地痞乞丐來欺負小姐。”
“我家清歡很厲害的,這種小事不用我出手。”
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着,蘇清歡擡起眼,怔怔地看他,“高景行……我……”
他看着她笑了笑,“只要你開心,怎麼都好。”
“高景行,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聽出了他的妥協,他的讓步。
他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傻丫頭,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柔,充滿的寵溺,蘇清歡把臉靠在他的懷裡,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逞強的。”
“我知道。”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
一陣馬蹄聲打亂了這寂靜的夜,蘇清歡從高景行的懷裡擡起頭,看向漆黑的深處。
來的人竟然是玉清玄。
他下馬直奔高景行和蘇清歡,他看到被高景行摟在懷中的蘇清歡,臉色微微怔了一下,半天才說道:“王爺,能不能放綰夢一條生路,我保證,再也不會讓她傷蘇小姐分毫了。”
高景行眼底的暖色瞬間褪去,蘇清歡在他手心輕輕捏了一下,給他使了一眼色,然後對玉清玄說道:“她就在裡面,四皇子隨意。”
“謝謝蘇小姐。”玉清玄深深看了蘇清歡一眼,轉身進了院子。
“爲什麼放過她?”高景行不解,依蘇清歡的性子,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傷害她的人,“清歡,你不用顧慮我。”
“誰顧慮你了,”蘇清歡終於笑了,“我不殺她,只是因爲她不重要,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用不着我花那麼多的心思。”
“確實。”他點頭,“你的心思還是花在我的身上比較好。”
“自戀。”蘇清歡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自戀,你喜歡嗎?”他抱緊她,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蘇清歡掙了幾下,偎在他的懷中,耳根羞紅,“高景行,你正經點好不好?”
低沉的笑,清朗如玉,落在蘇清歡的心頭,暖暖的,軟軟的。
“清歡,我這樣你就嫌我不正經了,以後我真的不正經了起來,你該說什麼呢?”
他低頭,臉頰緊緊貼在她的臉上,語氣曖mei不清。
蘇清歡身子微顫,氣氣的罵了句,“流m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