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若晨動作如此激烈,呼延娜日小心翼翼地探問道:“神仙姐姐!莫要怕,是我,娜日!”
“我知道,”蘇若晨是打定主意不讓任何人再看一眼自己幾乎失了原樣的容貌,“都先回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可是我們都等在這兒多時了!”琪琪莎有些不滿地道,“難道就這樣回去嘛?”
“都回去!”呼延飛略一思忖,吩咐衆人道,“讓若晨安心靜養,這兒由靜好照顧着便好!”
衆人皆有些不太情願,但即便他們不聽蘇若晨之言亦不可不聽從呼延飛的命令,遂各自嘟噥幾句或是拉了臉便陸續出了門去。
良久,蘇若晨自被子裡探出頭來:“靜好,我此刻是不是極醜!”
雖然蘇若晨心裡跟明鏡兒似得,但仍舊忍不住問出口來。
“是!”靜好毫不留情卻又其實求是的話響徹耳畔,敲擊在心頭,蘇若晨一行帶着溫度與辛酸的淚自眼角咻然滑落,帶走了蘇若晨面上一線草藥膏,最終跌落刺了櫻花的錦繡花枕。
這次的確是蘇若晨太過大意輕敵了,倘若蘇若晨稍稍注意一點,恐便不會是如今這個結局!
令蘇若晨萬沒料到的是,正在蘇若晨恍神間,靜好竟然再次落井下石——取了個銅鏡來遞與蘇若晨:“四閼氏可以自己看!”
蘇若晨無語至極,本是想着自靜好那兒求得一絲安慰,沒想到卻換來一份打擊!——算是蘇若晨找錯了人!
“還是算了吧!”蘇若晨看都不看銅鏡裡映出的人影一眼,便將銅鏡推了出去,“你去給我倒杯熱水!我有些口渴!”
“廚房剛好煮了奶茶,我去給您倒一壺來吧!”靜好見蘇若晨並不接銅鏡,亦不勉強,反而貼心地詢問蘇若晨道。
“也好!”蘇若晨不假思索地回答一聲,靜好便出了門去。
回去的路上,琪琪莎與良兒一言不發地走着——今日琪琪莎前往蘇若晨那兒並未撈着什麼好處,自然是有些掃興。
“閼氏!”一直沉寂亦並非什麼好事,良兒忍不住打破寂靜探問琪琪莎道,“咱們是不是要給四閼氏帶些禮品過去?”
“這麼點小事還用我吩咐嗎,你自己提前準備便是了!”琪琪莎心情略有不爽,說起話來便尖角拔刺的,讓人聽着極不舒服。
“是,奴婢多嘴!請閼氏責罰!”雖然向琪琪莎請着責罰,但良兒心內卻是委屈的——平日裡琪琪莎並不喜歡她的侍婢自作主張,一再要求凡事向琪琪莎申請彙報,如今自己申請了倒是賺得琪琪莎一頓數落。
“好了好了!”琪琪莎亦有些心虛,知道良兒本身並無過錯,只因自己仍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罷了,因而亦沒有責罰良兒的意思。爲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琪琪莎做出一副不耐煩地神情對良兒道:“此事容後再說!”
被呼延飛驅逐後的古力娜娜仍是有些不放心蘇若晨,左思右想還是決定
前往一探。由於呼延飛下了命令,古力娜娜也不好立即違逆,因而連貼身婢女都蘭都未帶,隻身便悄悄摸摸地折回達格尼蒼穹。
“二閼氏!”古力娜娜正要敲門,忽聽背後一個刻意壓低了的聲音正喚自己。
古力娜娜身子一抖,手中緊攥的一盒仙肌霜差點掉落在地——當真應驗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說法——儘管古力娜娜自問所做並非虧心事,但其潛意識中此事卻是卻是違反命令會被呼延飛斥責之舉,自然是杯弓蛇影、鶴唳風聲。
“二閼氏!”那聲音再出,同時一隻柔軟的小手捂住了古力娜娜的口鼻。
古力娜娜知道,小手的主人是怕古力娜娜因震驚而出聲,由此古力娜娜一下便想到此人定然與自己目的相同,如此猜測着,古力娜娜自然想到了呼延娜日。
果然,古力娜娜回首的剎那便對上了呼延娜日那雙靈動如水的眼睛。
“噓……”呼延娜日另一隻小手豎於脣前,“莫要出聲,免得被阿耶發覺!”
古力娜娜心領神會,點點頭默不作聲地跟了呼延娜日悄悄推門進入蘇若晨蒼穹,並順手將門帶上。
“神仙姐姐,我們來看您了!”呼延娜日一進門便徹底放鬆精神,直奔蘇若晨而去。
“莫要過來!”見呼延娜日與古力娜娜推門而入,蘇若晨立即回到榻上將錦被遮過頭頂。
雖說蘇若晨平日裡並非以貌取人之人,亦不好打扮,但任誰自一個絕世大美女,突然成爲一個雙頰紅腫又敷了厚厚的藥膏的醜八怪,亦會難以接受的。
“神仙姐姐!”呼延娜日仍是不可阻擋地過來蘇若晨榻邊,而且手中還握了個銅鏡,“您看看您的傷勢!”
見蘇若晨阻止呼延娜日近前,呼延娜日反倒徑直而去,古力娜娜無奈一笑,亦跟了上去。
“神仙姐姐!”古力娜娜仍舊勸說道,“您便看一看吧!並非您想象的那樣!”
“對,若晨放心看看便是!”令蘇若晨惱火的是古力娜娜竟也火上澆油。
蘇若晨正想發作,卻聽呼延娜日解釋道:“阿耶特意讓大夫給您用了最好的藥,您面上早已消了腫,只是爲了確保愈後不留痕跡,阿耶特意給您重又覆上了一層膏藥。”
“是呢!”古力娜娜亦幫腔道,“而且那膏藥敷於面上如脂粉一般,既遮了面色,又增了粉嫩,反而更添神采!“
聽了古力娜娜之言,蘇若晨狐疑地接過呼延娜日手中的銅鏡,略有些的膽顫地看了一眼——果然,自己面上光潔如玉,哪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腫脹醜陋!
“怎樣?”古力娜娜笑靨如花追問道。
“果然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蘇若晨總算放下心來。看來自己的觸感定是由於自己心中太過緊張而扭曲了。
“我這兒還有一盒……”古力娜娜與呼延娜日異口同聲地說着相視一笑,同時將自己手中的仙肌霜與珍珠玉
露膏遞與蘇若晨。
與呼延娜日與古力娜娜這般相熟,蘇若晨自然不會拒絕:“還是娜娜與娜日貼心!“
見蘇若晨終於露出笑顏,古力娜娜與烏日託納馨便也鬆了一口氣。
“今日之事太過兇險,”憶及蘇若晨遭琪琪格毒打之事古力娜娜就覺着有些心寒,“倘非有右賢王及時出現相救,恐那琪琪格不知要將若晨害成個什麼樣子!”
“右賢王?”蘇若晨甚是奇怪,依照猜想,不應當是呼延飛前往解救自己麼?
“對,是右賢王,單于的弟弟呼延靜,”古力娜娜似乎猜出了蘇若晨的心思,“他比單于先一步到的!我聽到你被單獨叫去大閼氏蒼穹便立即通知了單于,但單于到時右賢王方救下了你,正與琪琪格怒目相視!”
“原是如此!”蘇若晨若有所思地側了頭,思緒有些紛亂——右賢王便是那個傻頭傻腦的大個子呼延靜!他何以知道自己遇險?
即便不用刻意追尋,但真相一樣可以水落石出,半晌之後蘇若晨自覺自己暫時還想不明白,遂不再多想,只搖了搖頭似乎欲將自己腦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皆甩掉一般。
“呦!都在這兒呢!”琪琪莎滿面熱情如夏花綻放,全然不似之前離開的模樣。琪琪莎見古力娜娜與呼延娜日只是圍坐於蘇若晨旁邊,彷彿並未聽見一般,未與她打招呼,一絲尷尬略過,但很快便裝作沒事兒人一般碎步移至蘇若晨榻前,並擠到最裡頭,“若晨可好些了?”
不等蘇若晨回答,琪琪莎又兀自裝作一副同情的模樣:“你看看這小臉,當真是憔悴!”
“承蒙三閼氏記掛!”蘇若晨微笑道。
“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琪琪莎讓良兒將一盆蘭花放到蘇若晨桌上,親切地道:“四季蘭!‘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時有蝶飛來’,蘭花香味清爽、幽雅,爲世人所喜愛;養一株蘭花不禁怡情養性,而且可以潤神——看了這花朵兒,嗅了這幽香,若晨心情便好了,心情好面頰便自然痊癒得快一些!”
“謝三閼氏厚愛!”蘇若晨仍是簡單的答謝。
“若晨要好好養着身子,多休息,莫要亂動!”琪琪莎再次囑咐道。
“是!謹遵三閼氏教誨!”蘇若晨含笑再拜道。
“瞧你,才這麼一會兒不見便這般生分了!”琪琪莎尷尬再現,隨即向古力娜娜狠狠地剜了一眼,似乎認定蘇若晨與自己生分定是由於古力娜娜挑撥所致一般。
“哪有!三閼氏請坐吧!”蘇若晨對琪琪莎一如陌生人一般恭敬,絲毫不帶任何情感。
“我先不坐了!”再笨的人亦能看得出蘇若晨乃是刻意疏遠琪琪莎,何況琪琪莎心思還算活絡,“貿然前來多有叨擾,改日再來探望!”
說着琪琪莎便轉身往外擠去,似乎倉皇而逃一般,不知是由於緊張還是有意,琪琪莎將古力娜娜撞了個趔趄卻歉也不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