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凌無垠眉頭微微一簇,眼底掠過一道暗光,“最近聽說二哥盯上了夏侯府,原來這件事是真的。”
滿月身子頓時一僵,恐慌的眼眸猛然看向臉色淡然的秋末,心底很是焦急,“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因爲我和三皇之間的過節而影響了夏侯府?”
“當然是嘍!”孫浩眼皮都不擡一下的輕快說到,可是在接收到凌無垠那似乎要殺人一樣的眼神時,又加了一句,“也不全是你的原因啦,二皇子早就盯上夏侯府了,你那件事兒只是一個引子罷了。”
見滿月還是有些擔憂,秋末淡淡瞥了一眼孫浩,孫浩被那凌厲的眼神一瞧,立刻就縮起了腦袋,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喝着茶水。
秋末轉而對滿月寬慰的微微一笑,“三皇子的事情早就已經了斷了,他會找上夏侯家是因爲夏侯家在朝廷的地位和聲望,你放心,三皇子不敢對你下手的。”
若是他還敢對滿月下手,她第一個就讓他成爲爭奪皇位的犧牲品!
孫浩將秋末眼底一閃而逝的寒意盡收眼底,心底不由的唏噓嘆氣,杯蓋和杯盞摩擦出清脆的響聲。
他一開始怎麼會認爲這個表妹溫文爾雅,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一個恐怖的人才對啊!
時間過的很快,當天晚上,滿月和凌無垠便留在夏侯府吃的晚飯,席間二夫人安分了很多,夏侯蝶舞依然是那一副嬌柔的模樣,只有秋末和小茹兒晚飯依然是在房間中吃的,自然不必說是陪着月娘一起吃的。
次日,滿月和凌無垠便離開了,根本沒有留給夏侯武任何詢問皇子黨派之間的關係,當初凌無垠既然已經答應不再參與皇位的爭奪,他自然樂的滾出這個泥潭,斷然不會因爲夏侯武的關係再度成爲衆矢之的。
秋末在房中不耐煩的來回走動,皺着眉頭,臉上的表情頗有些凝重,來回走動的身影讓一旁的依萍看着都有些頭痛。
依萍實在是忍不住了,緩緩開口說道:“小姐,若是您真的擔心五皇子,那您就去看看。”
“可是……”想起在別苑時,凌無垠那落寞的神情,她心底就有種不安和愧疚,不知道該不該去。
看見小姐猶豫不決的樣子,依萍微微嘆息一聲,“小姐做事一向果斷,怎地到了五皇子這裡就變得這般猶豫?小姐是五皇子的朋友,如今五皇子重傷,自然是該去看看的。”
聽到秋末的話,秋末的腳步猛然停住,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她怎麼就沒想明白嗎?她和凌無軒只是普通的朋友,去看看他的傷勢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那麼她在這裡糾結半天到底是爲了什麼?!
想通了的秋末立馬動身前往凌無軒的府邸,在管家打開硃紅色大門,看到站在眼前的是主子日思夜想的人時,頓時就雙眼一亮,趕忙給讓開了一條道路。
“夏侯小姐快請!”管家踩着輕快的腳步向前走着,給她領着路。
看到管家飛快的給自己領路,秋末緊繃的臉色稍稍舒緩了很多,但還是有點緊張,“凌無軒的病情怎麼樣了?”
“小姐您還是自己進去看吧。”管家將人給領到門前,打開房門,一語雙關的讓她自己進去。
秋末疑惑的看了一眼賣關子的管家,心底惦記凌
無軒病情的她並未注意到管家有些異色的面容,拎起衣裙便踏進了房門。
見小姐進門了,依萍也想緊跟着進去卻被一旁的管家給揪住了手臂,“你家小姐是來看我家主子的,你一個小丫頭跟着攙和什麼。”
管家不由分說地便將依萍給拖走了,將剩下的時間交給房間之中的兩人。
秋末剛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藥味道,不由的用帕子掩住口鼻,蹙眉向內室走近,當看見躺在牀上的人影時,眉頭深鎖。
他傷的有這麼嚴重?
聽到腳步聲,躺在牀上的凌無軒虛弱的張開眼睛,在瞧見秋末那張熟悉的面容時,一道亮光從他的眼底閃過。
“你來了,方纔孫文剛來看過我,昨日是四哥和四嫂,今天是你,本王命大,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凌無軒低啞的嗓音聽起來是那樣的虛弱,原本紅潤的臉色也變得慘白,光是看着就讓人很是心疼。
瞧見凌無軒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秋末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在牀邊的椅子上緩緩落座,雙眸望着那張慘白的面容。
“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可能連秋末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嗓音透着隱隱的哽咽。
凌無軒蒼白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纏滿白色布條,“可能是本王仇家太多了,只是一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說完,凌無軒便涌起一陣咳嗽,臉色憋得通紅。
秋末見狀,趕忙端過一旁的清水,起身喂他喝下,就在起身之際,手指觸及到他的手臂,那蓬勃有力的脈動,讓秋末眼眸淡淡一眯,但隨即便恢復了正常。
秋末彎腰將杯盞放在一側的矮桌上,並未打算再落座,只是淡淡一笑,緩緩說道:“既然王爺也覺得是小傷,那麼我就不便打擾了,還希望王爺能夠儘早的恢復過來。”
說完,根本不等凌無軒突然涌起的焦急臉色,扭頭就邁出房門,一臉怒意的向大門筆直而去。
“依萍!依萍!你還在磨蹭什麼,咱們回府!”秋末一邊向大門前進,一邊低吼着,雙眸之中隱含怒氣。
被管家拉着的依萍,一聽到自家主子的聲音,立馬掙脫管家的鉗制,一個小跑步便跟上了秋末的步子。
眼見着秋末離開了府邸,站在一旁的管家還很是疑惑的撓撓頭。難道夏侯小姐看見自家王爺受了傷,怎麼不僅是無動於衷,似乎還是有點生氣?
此時此刻,躺在牀上的凌無軒無奈的嘆息一聲,眼見着纏滿繃帶,前一刻還虛弱不堪的人,下一秒竟然緩緩而坐,用另一隻手將放在牀沿手臂上的布條給緩緩拆開,一條完好無損的手臂展現在空氣之中。
試着活動一下手腕,凌無軒不由的嘆息一聲,在牀上躺了這麼多天,身子也都僵硬了很多。
想起方纔秋末離開時冷淡的面容,凌無軒心底就更加抑鬱。秋末肯定是已經發現自己裝病的事情,唉,他只是想讓自己弱勢一點,然後想要靠着病情來拉近兩人之間的的關係,可是現在看來,他的想法完全錯誤了,因爲,秋末看起來更加的生氣了。
依萍跟在火急火燎向外走去的秋末身後,不由的爲主子難看的臉色而
有所疑惑,“主子,您不是進去看五皇子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幾乎就是剛進去就出來了,難不成五皇子是真的病的那麼嚴重,連小姐都看不下去了?那也不對啊,小姐現在看起來有些惱怒而不是傷心啊!
秋末頓時停住腳步,身後的依萍差點撞上她的後背。
只見秋末的脣畔赫然浮現一抹冷笑,就連眼底都是閃爍着寒意,秋末轉身,擡頭看向府邸的牌匾,臉上的寒霜更是加厚了一層。
“五皇子福大命大,那麼一點小傷根本不用我來看!”
這個傢伙竟然敢騙她!難道他不知道,她最厭惡的就是別人拿生命開玩笑!可是不知爲何,在得知他並沒有受傷的那一刻,她一直擔憂的心竟然安心了下來,這個發現讓她有些心慌。
“我們回府!記住,近日若是五皇子登門拜訪,本小姐一律不見!”冷冷的扔下一席話,秋末便直接上了馬車。
望着還是晃動的車簾,依萍本就疑惑的神情變得更加困惑,五皇子不是身受重傷嗎,那怎麼又會近日登門拜訪呢?
依萍也不多想,便進入馬車,和主子一起回到夏侯府。
夜晚,凌無垠的房間內,滿月赫然起身,對着自家夫君瞪大了眼眸,“你說什麼!凌無軒的重病是裝出來的?!”
凌無垠趕忙捂着滿月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看向窗外,生怕有什麼不乾淨的人在外偷聽,在確定門外無人之後,凌無垠這才鬆開滿月的嘴巴。
“你別叫的那麼大聲,五弟這是在避難,最近你沒發現各個皇子都安分了許多嗎?五弟手握兵權,在這種時候自然是能避則避,除了稱病,還有什麼辦法更好?”
滿月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隨即便露出了一抹笑容,“我就說嘛,這堂堂的五皇子怎麼會重傷成那樣,真是可惡,我去探望的時候竟然沒發現他是裝病!”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滿月趕忙回頭看向凌無垠,“秋末不知道凌無軒是裝病,她若是去發現了,那怎麼辦?”
凌無垠端着杯盞,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這就不是我們所能管的了。”或許,這就是五弟另一個稱病的原因呢?
馬車剛在夏侯府的門前停下,就見老夫人衣着端莊的從門外走了出來,跟平日裡的打扮顯得華麗了很多,兩人打了一個照面。
“秋末,我要進宮一趟,家裡若是有事直接找你父親便可。”說完,老夫人便急匆匆的登上了馬車。
瞧着向前狂奔的馬車,秋末眼眸微微一沉。進宮去,莫非是太后娘娘?她隱約記得,老夫人和太后娘娘在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交際,不過,她們兩個能說些什麼呢?
儘管秋末有所疑惑,但她還是乖乖的進了府,反正之後的事情也輪不到她來管,她只要本分的扮演好夏侯家嫡小姐就行。
老夫人一到皇宮,便有人來親自迎接,直接將人給送到了太后所在的宮殿。
老夫人拄着龍頭柺杖,昂首挺胸的走向華貴氣派的宮殿,在瞧見端坐在鳳椅之上,衣着華麗,氣度不凡面容祥和的老婦時,臉上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
垂首俯身,恭敬的在臺下彎腰施禮,“老身夏侯氏參見太后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