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蕭慶之接到玉璧讓儉書遞進來的一小截雪箋紙,略微一想,最近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雪同薛,想來又是太子妃那裡出了什麼事兒。他卻沒有想到,真正有問題的是正在他面前談如何治理江南貪腐的太子顧弘承。
等太子說得差不多了,蕭慶之找個由頭把話題結束了,從書房出來,儉書還在外邊等着:“儉書,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見自家侯爺揚着手裡那二指寬的紙頭,儉書搖頭說:“回侯爺,不知道,夫人只讓我把這交給你,說是讓你想辦法,然後夫人就走了。”
想辦法?蕭慶之還能想什麼辦法,回去找玉璧問個清楚纔是正經的,這丫頭怎麼最近就喜歡上打啞謎了。把那二指寬的紙頭揣袖籠裡,他打算先找玉璧去,而且已經到該用午膳的時候了,什麼事兒都吃好喝好再說。
但是,蕭慶之才退出煙波殿,就有人拿着一件有點眼熟的東西遞過來,說是這物件的主人正在行宮外候着他:“儉書,你看看,是不是薛家的銘牌?”
“是。”
“難道是薛姑娘?”蕭慶之再想想玉璧那二指寬的紙頭,琢磨着玉璧說的會不會就是這個:“這樣,儉書,你去看看,若是薛姑娘,問明白她有什麼事,若是有難處能幫就幫,至於會面,還是不必了。”
結果儉書拿着銘牌出去一看,是越王妃,儉書思來想去。大概還是得請自家侯爺來。又轉身把蕭慶之給請了出來,蕭慶之這時已經跟玉璧問清楚了事情:“看來薛姑娘已經離開越州了,只是越王妃還來做什麼?”
儉書看着眼前夫妻二人,心裡覺得這場面真是詭異。不過侯爺和夫人怎麼又關心起薛氏女來了:“回侯爺,不知道,不過既然是薛姑娘有事。想來和薛姑娘應該脫不開干係。”
玉璧知道蕭慶之是在顧忌着她的想法,否則這時應該想也不想就去了吧。玉璧向來願意設身處地爲他人着想,但這個他人,只能是她親近的人,別的人她可沒這閒工夫:“你還是快去吧,別真有什麼事兒。”
“玉璧,我不能去。儉書。你去問問怎麼回事,問明瞭速速回來告訴我便是了。”如果不是太子,隨便換個誰來,蕭慶之也都去了,但偏偏就是太子。身爲臣子。蕭慶之早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什麼是自己可以做的,什麼是不能做的。至於薛好雨那裡,也不能不去問,再想辦法吧。
看着儉書應命而去,玉璧卻咂“不能去”三個字,似乎有很多意味在裡邊:“是因爲殿下麼?”
只見蕭慶之點頭,答道:“是,只盼着她好罷,若能回了京城薛家門裡。殿下就算再惦記,也不可能索上門去,薛家是要臉面的人家,在朝中也是有體面的,這點尊重朝廷是要給的。希望殿下能儘快放下此事,否則也是一斷冤孽。”
確實是冤孽。想想周氏、薛氏和天子家那些扯不斷理還亂的破事,玉璧都覺得頭大:“這都什麼事兒。”
“讓你操心了。”蕭慶之其實更操心,要處理公務,還要操心私事,連喘口氣的時候都沒有。
兩人相視一眼,連笑意都提不起來,自己累也覺得對方很疲倦了:“不說這些鬧心的事了,明天越州有大廟會,要不我們出去躲個清閒?”
本來玉璧是想出去散散心,可蕭慶之怎麼說,他擺擺手長出一口氣道:“還不如歇着,你如果能再給我做上點好吃的,那就更好了。”
瞪蕭慶之一眼,玉璧心說你也太不配合了:“可是我想去,你不覺得當初答應來行宮暫住是個很餿的主意嗎?要是在外邊住着,何至於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還累得跟死狗一樣。”
“嘖,你就沒句好話。”蕭慶之輕輕拍了一下玉璧的手,又順勢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裡摩挲,香香軟軟的小嫩手握在掌心,倒覺得心裡舒坦一點。
某人揉手的力道和頻率實在有點讓人浮想連翩,玉璧看他一眼,這色胚,剛纔還一副死狗樣,現在就跟聞着了血腥味兒的餓狼一樣雙眼冒綠光:“蕭慶之,做人要講良心……我都累成這樣了,你還忍心折騰我嗎?”
前半句讓蕭慶之一愣,後半句則讓他笑出聲來,託着她的手放到嘴邊用力就是一個濡溼的吻:“良心這東西,早就被拋棄掉了,再說,不折騰你折騰誰啊,我要折騰別人去你能樂意啊!”
“死遠些!”玉璧用力抽回手,免得被狼啃了。
爲什麼總覺得自己的婚姻生活,就是在不斷地拒絕一隻舉着牌子“求交歡”的鳥!唉呀,這個比喻真是太恰當了,而且很得精髓。
“我不。”
……
這句話不是她經常說的嗎?
“蕭慶之你要不要臉,連撒嬌的話你都學會了!”太崩壞了。
“唔,原來平時你說我不的時候,就是在跟我撒嬌啊。嗯,以後我明白了。不過我說不的時候呢,那就是在說,不好,你的提議我不接受。”說罷,剛纔還蔫巴着的蕭慶之龍精虎猛地撲向玉璧。
玉璧一邊抵擋着,一邊低聲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居然敢強搶良家婦……啊,不許咬我。”
“我不但敢強推良家婦女,還偏就喜歡咬你,不但要咬,還要把你吃掉!”
多麼蕩氣迴盪的一句話,於是,玉璧在半被迫半順從的情況下被吃掉了。被吃完後,某可憐的穿越女趴在被窩裡嚶嚶流淚,無語問蒼天:“我錯了,當初不應該認爲你是受,當初不該認爲你身輕體柔易推倒。”
“嗯?”這話聽着涵意就不好,蕭慶之眯起眼,光着膀子壓到玉璧身上,湊近前呵着熱氣說道:“什麼破話?”
玉璧使勁掙扎,半晌無果後,只能認命。不過她不經意看了眼自己的胸後,又有了掙扎的動力:“蕭慶之,你死開點,本來就不夠偉岸,再壓下去就一馬平川了!”
循着她的視線,蕭慶之看了一眼,然後曖昧地嘿嘿然一笑,半支起身子在玉璧怒視中騰出手來上下其手:“揉揉就不會了……死開些!”
“咳……”
一聲咳嗽把兩人從“白日宣淫”裡驚醒了,蕭慶之朝門外看了一眼,實在有些惱火,儉書實在太煞風情了:“什麼事。”
“侯爺,我從越王妃那裡把事情問明白了,你剛纔讓我速速來回你話。”儉書老不厚道地說道。
如果眼神管用,只怕蕭慶之能把厚厚的實木雕花門給燒個洞:“等着。”
“是,侯爺,你慢慢來。”
玉璧聽罷在一邊很無良地笑,還挑着眉動了動身子,在蕭慶之懷裡扭了扭,小手一通亂摸。蕭慶之這個恨啊,這丫頭越來越大膽了,熟不知玉璧比他見多識廣得多!
折騰着從牀榻上起來,玉璧也麻溜地穿好了衣裳,她梳頭的時候,蕭慶之還是兩眼冒火的,見狀,她趕緊去開門。儉書多機靈一個人啊,在大門外站着呢:“儉書,你站那麼遠做什麼,等傳聲兒的人來麼。”
“咳,夫人。”
“到側殿去坐吧,我讓人沏茶來給你。”
“多謝夫人。”
蕭慶之這時纔出來,卻被儉書盯着鬧了個臉紅,憑是他臉皮厚,這時也得不好意思。讀那麼多聖賢書,儉書沒說他讀到狗肚子裡去,還笑眯眯地看着,他怎麼可能不臉紅:“儉書,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儉書很正經地……咳嗽一聲,道:“侯爺,越王妃說薛姑娘已經啓程回京,只是一路上恐怕不甚太平。越王府的人按例是不得出封地的,所以王妃現在也無可託的人,又想着侯爺人面廣,想請侯爺找一兩個人護送薛姑娘回京城去。越王妃言道,若是薛姑娘能順利回到京城薛家,薛家上下必感侯爺恩德。”
“噢,你去發個飛鴿傳書,讓沿路的州軍府兵注意一下,如果看到薛姑娘的蹤影,便着人護送回京。”只要不是在太子手裡,只要太子還沒跟他說,他順手幫越王府的忙是可以理解的。他受人之託,太子不會怪責他,卻多少會惱火越王妃,再有周氏煽風點火,只怕薛家日後會更艱難。
“是,侯爺。”
儉書剛走出去沒多久,就有太子的近衛到來,蕭慶之還沒問什麼事,那侍衛就行禮道:“侯爺,殿下請侯爺過去相助。”
“什麼事?”
“回侯爺,殿下……殿下令我等去把薛姑娘追回來。”
荒唐!蕭慶之腦子裡涌出這兩個字來,不過他忍住了沒說出口,太子這件事做得實在有些荒唐,倒完全不像是太子平日裡的品行:“殿下有沒有說爲什麼?”
“這個殿下倒沒說。”
“行了,把人約束好,我去勸勸殿下。”蕭慶之不能看着薛甘霖身陷困境在一邊,他更不能看着太子墮入貪求執索之中。
其實顧弘承也沒多想,只是既然發了手書,你薛甘霖就不應該跑。要是不願意,大大方方來說明白,難道他是那強人所難的惡人嗎?
真當他不知道周氏和薛氏之間的事,真當他不明白薛甘霖處境尷尬。薛甘霖好好地來,他說不定還會好好地對待並從中周旋,且憑着她出身薛氏,將來自有她的份位。
顧弘承此時多少有些惱羞成怒!rq